葉琛曾經離開三天沒回唐家;
這三天裡,足夠他將童晚書藏一個很『安全』的地方了!
三天後才回唐家,說明路程還是有點兒遠的。
所以厲邢懷疑:葉琛一定是把童晚書藏到京都以外的地方。而且這個地方距離京都有一定的距離。
結合葉琛對任千瑤說過:是一個很安全的地方;
那這個地方,一定是葉琛所熟悉的,並且能放心將童晚書藏在那裡的。
厲邢表面平靜,可心卻一直被狠狠的揪起著。
他現在還不清楚葉琛對童晚書做了些什麼;
但潛意識裡,葉琛一直在覬覦童晚書……
一想到這個女人還懷著自己的孩子;
厲邢只能壓著自己毀天滅地的憤怒,冷靜的跟葉琛鬥智鬥狠。
厲邢以半面佛的身份來到唐家時,唐家人正跟守著的冰山臉爭吵著。
他們已經被軟禁在唐家別墅里一個星期了。
直到半面佛的出現,他們才安靜了下來。
「你們只是暫時失去了自由,可厲太太卻有著生命危險……如果你們不幫著尋找,那就說明你們跟葉琛是一夥兒的!你們一起綁架了厲太太童晚書!」
厲邢沉斂著聲腔,給唐家人施加壓力。
「半面佛先生,我們怎麼可能跟葉琛一夥兒呢?我可是童晚書的親舅舅啊。童晚書失蹤,我們也很著急的。」
不得不說,唐衛龍說的比唱的還好聽。
「如果你們不是幫凶,那就幫我好好想想,葉琛有沒有老家之類的地方,來回行程差不多要三天……不乘飛機,不坐高鐵,還得時不時倒換車輛……」
厲邢計算著葉琛有可能的出行途徑和路線。
「老家之類的地方?還真沒聽說過……其實葉琛只是我們撿回來護家的狗……早知道我們唐家就不收留他了!盡給我們添亂!」
唐母開始抱怨起葉琛來。
在唐家人眼裡,養子葉琛,只不過是唐家的護家之犬。
唐家人從來就沒有真正看得起他過!
「好好想!要是想不起來,就繼續待在別墅里慢慢想!」
厲邢站起身來。
見又要被限制自由,唐歡突然就記憶力驚人了起來。
「是有一個地方。葉琛喝醉酒時對我說過……說他從小就死了爹媽,又被嬸嬸騙走了撫恤金改嫁別的男人;他從小就住在窯洞裡……只有一個啞婆時不時給他口飯吃!」
唐歡的這番話,信息量巨大。
「窯洞?哪裡的窯洞?」
厲邢緊聲追問。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應該是個鳥不拉屎的窮地方!」
唐歡其實早想到葉琛會把童晚書藏去他從小長大的老家;
只是念及她對葉琛還有點兒感情,所以一直沒肯說。
可葉琛為了童晚書,竟然拋棄了她……
這讓唐歡真的很難接受!
所以,她想報複葉琛!
同時也報復童晚書!
這便是她足足等了一個星期後才說出來的原因!
「窯洞……」
厲邢不敢想像,這些天來:懷孕的女人和寶寶,將會過什麼樣的生活。
「唐衛龍,葉琛是你從什麼地方領回家來養的?」
厲邢急聲問向唐衛龍。
「好像是西北來著。具體地方我真記不清了!」
唐衛龍是真想不起來了。那種鳥不生蛋的地方,他怎麼會一直記著呢。
直到一把黑沉沉的槍口懟在了他的腦門上。
「我數一二三,你要還想不起來……那就下地獄去好好問問葉琛死去的爹媽吧!」
秦明知道唐衛龍十分的惜命;
只有老命不保時,才能激發唐衛龍的記憶力。
「我……我想起來了。我是在西北的一個小鎮上遇到葉琛的。當時我下了寶馬車,正準備去小店裡吃飯,葉琛突然衝過來跪在我面前,一個勁兒的給我擦鞋,說他是孤兒,他願意跟我混!」
「小鎮叫什麼名字?」
厲邢緊聲逼問。
「好像叫……叫郫安來著。那裡窮得叮噹響,真的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真窮!小鎮上都是石子路,小鎮下的村莊,都是泥路!風一吹啊,那個塵土滿天飛……」
還沒等唐衛龍說完,厲邢便起身離開。
出別墅後,又叮囑手下人:「不許他們跟任何人有聯繫!」
*
手術後的第十天。
童晚傑已經達到了可出院的標準。
他的心臟恢復得很好,而且泵血也相當的有力。
因為是大手術,需要開胸;所以被鋸開的胸骨最少還能長是三個月才能完全恢復。
但童晚傑等不了那麼久了,他要去尋找失蹤十天的姐姐。
或許姐姐也正等著他去營救。
童晚傑想在出院之前,去感謝一下給他做手術的厲溫寧。
厲溫寧三天前就吵著要出院了,可厲邢一直讓人看著他,不讓他出院,也不讓他接觸外面的任何人。
只讓溫伯從厲家扛來了幾十本的醫學書籍,讓厲溫寧看著打發時間。
童晚傑慢挪過來時,照例被兩個冰山肌肉男攔在了門外。
藥叔下意識的攔在了童晚傑的跟前;
生怕這兩個冰山肌肉男像十天前打他一樣,打還沒有完全康復的童晚傑。
「給你們主子打電話吧,說我要進去見厲溫寧醫生。感謝他一下。我叫童晚傑,」
童晚傑要比藥叔看起來平靜得多,也冷靜得多。
「對不起,我家大少誰也不見!」
冰山肌肉男公式化的拒絕著。
童晚傑沒說話,而是緊緊的盯看著說話的冰山臉。
「我們應該沒見過面吧?」
「這不廢話麼?套近乎也沒用!不讓見就是不讓見!」
冰山臉一副公事公辦的殭屍狀。
「你左側腋窩下有一個青色的胎記。還是個葫蘆形。」
童晚傑淡淡一聲。
冰山臉吃驚不小,下意識的看向自己的左側手臂:發現黑西服裝得嚴嚴實實。
「你……你是怎麼知道的?你偷看過我?」
「我們是第一次見面。」
童晚傑就這麼盯著冰山臉。
「那你……那你是怎麼知道的?你監視我?」
冰山臉似乎有些心虛起來。因為他左側腋窩下,真的有個葫蘆形的青色胎記。
「給厲二少打電話吧,說我要見厲溫寧。」
一通拐彎抹角後,童晚傑重新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微頓,又補上一句,「要不然,我就把你只有一個……」
「住口!電話我打!」
冰山臉雖然不知道眼前這個看起來病怏怏的少年是怎麼知道他這麼多秘密的;
直覺告訴他:這個電話他必須得打!
電話是秦明接的。
「老大,二爺方便接電話嗎?有一個神叨叨的少年想見厲大少。他說他叫童晚傑。」
「等著。」
秦明先是微愣了一下,然後把手機交給了厲二爺。
「二爺,童晚傑要見厲大少……」
「……」
厲邢本想一口回絕,可一想到那熊孩子是童晚書的親弟弟,便還是接過了手機。
「讓童晚傑接電話。」
冰山臉將手機遞送給了童晚傑。
「你見我哥幹什麼?」
厲邢直接了當的問。
「感謝他。」
童晚傑淡聲。
「不用了。你回病房好好康復去,就是對我哥最好的感謝!」
「放心,我是不會把我姐失蹤的消息告訴厲醫生的。我知道他不能受刺激!」
厲邢:「……」
厲邢總覺得童晚傑這孩子又神又鬼的!
「我說了,不用感謝。你回去吧。」
厲邢還是拒絕了童晚傑。
「那好吧……」
童晚傑淡淡的嘆了口氣,「我只是想安慰一下厲醫生:舊的女兒死了,新的雙胞胎女兒才會來!屬於他的幸福,才會開始!要不然,他將此生痛苦!然後鬱鬱而終!」
厲邢:「……」
這熊孩子知道他自己在說些什麼嗎?
還安慰一下?
這是安慰?
要真讓他這麼說,厲溫寧非得再次氣吐血了不可!
「童晚傑,我就當你童言無忌!你要敢在我哥面前胡說八道,我肯定會揍你!」
厲邢冷聲說道。
就更加堅持:不會讓童晚傑進去看他哥厲溫寧了。
「厲恩人,你愛過我姐嗎?」
童晚傑先是這麼問,可隨後又長長的嘆了口氣,「唉,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你愛不愛我姐,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姐應該不會愛你了!你等著當孤家寡人吧!再見!」
說完,童晚傑便將手機掐斷了,然後還給了冰山臉。
再然後,就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了。
「……」
厲邢又是一陣發懵:這熊孩子怎麼又神又鬼的?
還孤家寡人?
童晚書怎麼可能不愛他?
她還懷著他的孩子呢!
厲邢也懶得跟童晚傑那個熊孩子計較什麼,他現在只想儘快找到童晚書。
童晚傑出院了。
戴著藥叔給他量身定做的護胸工具。
裡面還放了一些活血化淤的中草藥,可以一邊保護童晚傑被鋸開還未癒合的胸骨,一邊起到恢復的作用。
「晚傑,你現在這個狀態,還不能久站久動,必須臥床好好休息。」
藥叔以為童晚傑著急出院,一定是為了去找失蹤的姐姐童晚書。
「我們先回植物園,好好收拾一下。三天後,我們再出發去找我姐!」
童晚傑吐了口氣,「我要藉助於那塊鎮園石……」
「好。」
藥叔見童晚傑一臉認真且胸有成竹的模樣,他也是連連點頭。
現在警方和厲二少都在找童晚書,好像都沒有消息。
而且藥叔也知道了:晚書是被葉琛帶走的。
現在葉琛也失蹤了……
其實藥叔到是覺得:葉琛應該不會傷害晚書的。
童晚傑抬起頭來,看了看醫院門外那片陰沉沉的天空,若有所思。
「藥叔,你捨得為我和我姐,離開你守了四十多年的植物園嗎?」
童晚傑突然發問。
「當然捨得!」
藥叔微聲哽咽,「你母親臨死的時候把你和你姐交給我,我早就把你們姐弟當成我的親孩子了!又有什麼身外之物,是我捨不得的呢?」
「那就好!」
童晚傑淡淡的笑了笑。
*
花了十多個小時,才趕到他郫安小鎮。
這裡真的很貧瘠。
但似乎也沒見幾處窯洞。
唐衛龍口中的石子路,經過這些年,早已經修成了水泥路。
小鎮雖然不大,但小鎮周邊的村子卻很多。
不但村子多,而且村子相當的分散。
厲邢讓秦明去了一趟當地的派出所,調查葉琛的祖宗十八代。
這個小鎮到是有兩個叫葉琛的,但調查出來的檔案,卻跟葉琛完全不符合。
看來葉琛的本名並不叫葉琛。
打電話去唐家追問,可唐衛龍卻記不得葉琛原名叫什麼了。
而且『葉琛』這個名字,還是葉琛自己取的。
只知道葉琛叫什么小葉頭!
厲邢隨即轉移調查對象,將目標放在了唐歡給的信息上:
【葉琛從小就死了爹媽,又被嬸嬸騙走了撫恤金改嫁別的男人;他從小就住在窯洞裡……只有一個啞婆時不時給他口飯吃!】
這個信息,應該夠調查出葉琛的所有底細了!
果然,按照唐歡提供的這些信息,三個小時後,便調查出了符合這些信息的人。
在小鎮下的一個村莊裡,距離小鎮足有五十公里遠,而且還崎嶇不通車,需要騎摩托車,或是驢車之類的交通工具。
沒等秦明弄來越野車和越野摩托,厲邢開著從小鎮唯一一家摩托車行里高價買來的店主改裝的摩托車,便朝村莊呼嘯駛去。
他實在等不下去了。
他的女人和孩子就被關在這樣的環境裡,想想她會有多麼的害怕和恐懼。
還有對他深深的失望!
等厲邢趕到村莊時,已經是深夜十一點。
整個村莊如死一般的寂靜。
年輕人早就不住在這片貧瘠的土地上了,剩下的,都是些快入土的老弱病殘。
「童晚書……童晚書……你在哪兒?童晚書!」
厲邢急切的嚷喊聲,響徹整個村莊。
因為知道葉琛被困在京都,所以厲邢知道童晚書應該是一個人被丟在這裡。
當地警方和秦明他們隨之趕到了這個村莊。
在當地村民的帶領下,終於找到了啞阿婆。
「阿婆,童晚書呢?她在哪兒?」
厲邢耐著性子儘量溫和的發問。
啞阿婆只是呆呆的看著一群從來都沒見過的人。
「她又聾又啞,根本不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當地的村民接過話去,「啞阿婆最近幾天的確有些反常,她老去我家找塑料瓶裝水……還每天都在家烙很多餅,平時她烙一次,能吃上三天。最近幾天每天都烙。」
厲邢從手機里翻找到一張童晚書的照片遞送到啞阿婆的面前:
「阿婆,這個女人,你把她藏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