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靠自己的力氣站起來,忍著腹痛,彎曲的脊背一點點直起,面色蒼白,那雙眼睛卻充滿毅力。
顧晚秋看著被帶走的厲謹行,哪怕到這個時候了,他臉上也沒出現一絲狼狽,似乎是早就預料到了這樣的結果,所以坦然接受。
顧晚秋腿肚子直打轉,一手緊緊攥住身上的外套,另一隻手扶住身邊的桌椅。
看著厲謹行越來越遠的背影,背脊堅持不住的發軟,她用力咬住自己的下唇。
一旁的警官見她臉色不好,伸出手:「需要幫忙嗎?」
「不用了。」顧晚秋拒絕,然後抬起沉重的腳一步步艱難的走出去,她身上的婚紗早就不成樣子,要是沒身上的外套,根本走不出這裡。
踩著地毯,走出教堂,她才發現外面圍著記者。
厲謹行被警察帶著沒人敢上前,顧晚秋眼尖的發現裡面站著周毅和何添兩個人。
厲謹行經過他們的時候停了一下腳步,似乎是在交代什麼,短暫的停留不過五六秒就被身後的警察推了一把,他身子往前踉蹌了一下,隨後低下頭,讓人看不清他的臉。
顧晚秋沒人護著,看到這麼多記者下意識想要退回去閃躲,可惜已經晚了,門外那群記者就跟餓瘋的狼看到羔羊一般,一窩蜂的圍了上來。
這群記者瘋狂起來跟「豺狼野獸」一般,為了自己的目的根本不會看人的臉色,顧晚秋淹沒在人群里,在其中,被推搡,擁擠,拉扯,猶如海面上一隻紙船,下一秒就會被人撕碎。
顧晚秋站起來走到這裡就已經很費勁了,她沒有多餘的力氣去推開這些人。
氧氣仿佛被奪走,顧晚秋感到胸口發悶,悶得難受,雙耳嗡嗡作響,那些人的問題隱約傳到她耳朵里。
「這位小姐請問你和厲謹行先生是什麼關係?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你們發生了什麼?」
「這是顧小姐,你連人都不認識跑到這裡來搶什麼,滾一邊去。」
「顧小姐,今天是你和厲先生的婚禮,對於他涉嫌洗錢這件事怎麼看?他是真的如網上說的那樣犯法了嗎?」
「顧小姐,能方便說說你和他的關係嗎?你對他有多少了解。」
「……」
她一句都不想說,哭過後的喉嚨發乾,咽口水都疼,她也沒力氣去回答這些無聊的問題,現在的她只想快點找到一個休息室,喝上一杯水睡上一覺。
「能不能讓讓……」顧晚秋的聲音太小直接淹沒在了人聲中,這些人直接無視蒼白的臉色,對於他們而言,顧晚秋就是柔弱可欺,無法採訪厲謹行,恨不得一直逮著她一直問,榨乾她的身體,不把自己想要的答案問出來那是不會放過她的。
顧晚秋身體本就發虛,額頭上的冷汗都溢了出來,不知道被誰撞了一下腰,整個人往旁邊倒了下去。
這一倒引起了不少的轟動,面前的人擠來擠去,還有人說,顧晚秋怎麼被人輕輕一推就倒了。
大家手裡都拿著東西,人多起來也不方便扶顧晚秋。
顧晚秋坐在地上,身上的外套險些被人扯掉,厲謹行狼不狼狽她是沒看到,倒是她……仿佛她才是犯罪嫌疑人。
被如此對待,想站起來都做不到,腰側一陣陣劇痛,手也被踩了一腳,她悶哼一聲。
好悶,好難受……她幾乎快要喘息不過來,整個人昏昏沉沉,眼前已經開始浮現出黑色了。
她要是在這個時候倒下,不知道會被多少人看了笑話。
不能暈,不能倒,一定要堅持住。
顧晚秋試圖站起來,周圍全是人,容易出現踩踏事故,她已經被踩了一腳了,得謹慎護著點自己,身上到處都在痛,一時間不知道該捂哪兒,但抓住外套的手一直沒放下來過。
就在顧晚秋陷入困境的時候,一道聲音傳來。
「都讓開!沒看到人都摔倒了嗎?警察都還在這裡,你們就敢這麼欺負一個女人?」
聲音熟悉,顧晚秋這會兒沒精力去分辨。
這些記者終於產生了忌憚,圍在她身邊的人逐漸退開,分離,空出來了一塊空間,終於能夠讓顧晚秋正常呼吸。
顧晚秋抬起頭,看到剛才說話的人,正是何添,跟在他身後的還有周毅。
沒想到最後幫自己的居然是厲謹行的人。
何添走過來,距離顧晚秋一步距離停了下來,聲音冷淡:「能站起來嗎?」
顧晚秋緩了一會兒力,慢騰騰的站起來,似乎是嫌棄她動作太慢了,何添直接把人給扛了起來:「周毅你去開車。」
顧晚秋小腹本來就在發痛,被何添這一扛,腹肉剛好抵在他肩膀上,差一點就吐了出來。
何添毫不留情的把人扔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