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厲謹行這一折騰後,顧晚秋直接昏睡過去,睡的時間比平日裡吃安眠藥還要睡的長。
這的確能解失眠,但醒過來後,那滋味無法形容,就像很久沒運動的人一口氣跑了十公里,第二天手腳抽筋,肌肉酸痛,渾身沒力氣,她嘗試著動身子,最後失敗,重新躺了回去,宛如一個廢人。
顧晚秋覺得不能再這樣了,她又沒有特殊癖好,喜歡找虐受痛,人既然活著,那為什麼不能選擇舒服一點活著。
她開始思考,討好厲謹行讓自己好過這種辦法到底能不能實行,有沒有作用。
但剛生出來就被打消了,她實在討好不起來,受廉價的自尊心作祟,她受不了匍匐搖尾在自己最厭惡的人面前,哪怕作秀演戲也不情願,而且這人還是她當初最瞧不起的小垃圾,是被她當狗的玩意兒。
厲謹行什麼時候才能像她討厭他那樣討厭起她來,不想多看一眼,扔的遠遠的不過問?
有一種人是性單戀,簡單點來說,就是喜歡單方面付出,嚴重到,喜歡的那個人越是不喜歡自己就越想舔著臉追上去討好,而當對方回應自己的時候,就會突然喪失掉那種喜歡。
所以說,厲謹行是不是性單戀患者?
她越是討厭他,他就越對自己無法自拔?等她開始喜歡他的時候,他就會厭棄自己?
顧晚秋睡在床上,唯一還能正常活動的是手,她把手從被子裡伸出來,注意力被小臂上的傷痕給吸引住了。
厲謹行是狗,連這地方都不放過。
顧晚秋實在是太瘦了,手臂上瘦到一捏是一層薄皮,啃小臂就像是在啃骨頭。
也是,狗不就是最愛啃骨頭嗎。
顧晚秋正在神遊的時候,房門開了,她大腦沒什麼反應,身體倒是條件反射很快的顫抖了一下,以為是厲謹行進來了,看過去,進來的是別墅里的傭人。
大概是以為顧晚秋還在睡,她動作放的很輕,輕手輕腳的走進來清理垃圾,先去了洗漱間抱了一堆衣服出來,隨後又走到床邊的垃圾桶。
那垃圾桶離顧晚秋很近,看過去能看到裡面用過後的小雨傘。
顧晚秋覺得屈辱,她沒臉面對,只能閉著眼睛裝睡,聽著耳邊發出窸窸窣窣的塑膠袋聲響,閉上眼陷入黑暗後,感官都變強了,哪怕沒睜眼,她也知道此時傭人正拿一種十分複雜的目光看著她,直到聽到門關上的聲音後,顧晚秋才睜開眼睛。
她努力的調整身子,活動著酸痛的肌肉讓自己側身蜷縮著,一本書上說,當人身體拱著,像在母親肚子裡蜷縮的胎兒那樣的時候,說明這人缺乏安全感。
此時的顧晚秋就像書上說的那樣,身體蜷縮著,雙手握著拳頭放在胸口前,她承認,她開始有些怕厲謹行了。
身上的吻痕,剛印上的時候只是微紅,第二天,第三天,印記就會變成深紫色。
她對厲謹行的懼怕,也是一樣的,起初沒什麼,隨著時間往後摞,就會越來越深。
但畏懼也會像吻痕那樣什麼都不做就會慢慢消失的嗎?
顧晚秋閉著眼睛,大腦像是一台剛修復好的電視機,短暫的卡頓過後出現一些畫面,那是昨晚她昏睡的時候,厲謹行挨著她後頸說的一句話
「顧晚秋,無論怎樣,你永遠都是我的女人。」
那可不一定。
她是不是他永遠的女人說不準,反正她的人生里絕對不會只有他一個男人。
中午,也不知道是多少點,外面傳來敲門聲,門被推出一條縫,外面傳來女傭的聲音。
「夫人,該起床吃午飯了。」
夫人?誰是夫人?這房間裡只有她一個人,要不是她堅定科學反對迷信,她都要以為這房間裡有個叫夫人的鬼了。
「你在叫我?」
傭人只是重複前一句話:「夫人,午飯已經準備好了。」
顧晚秋氣的岔氣,手在被子裡捂住自己的腰腹:「我和厲謹行沒結婚,不要叫我夫人。」
「這是厲總說的。」女傭又弱弱的開口問了句,「夫人我能進來嗎?」
顧晚秋脾氣不好,但倒不至於把無名火發在一個無辜人身上,而且現在她也沒力氣發火。
她進來打開衣櫃,琳琅滿目,這些衣服都是嶄新的,有些上面甚至還掛著吊牌。
「夫人,您要穿哪件衣服。」
「你別叫我夫人,聽著好老,我和厲謹行沒結婚,以後也不可能結婚,我不喜歡聽這個稱呼,你要是不知道怎麼叫我,就叫顧小姐。」顧晚秋聲音沙啞,聽起來像大病一場後的聲音,虛弱無力
女傭注意力沒在重點上,驚奇道:「你怎麼不會和厲總結婚呢?我們都看的出來他很愛你,這個莊園還是特意為你建的,連莊園名字取的都和你的名字有關。」
顧晚秋和她說不清,女傭從衣櫃裡拿出一條休閒風的裙子。
「夫人,這件怎麼樣?」
「隨便吧。」顧晚秋沒好氣道,「你出去,我自己換衣服。」
女傭把衣服和剛拿出來的內衣一同放到床邊,正要走的時候,顧晚秋又叫住了她。
「厲謹行呢?」
「厲總上班去了,您不用擔心,厲總中午會回來吃飯陪你的。」
顧晚秋皺著眉,也不知道她哪隻眼睛看出來她是在擔心厲謹行,她巴不得厲謹行死在外面,死的遠遠的。
門又被關上,顧晚秋醒了好一會兒了,身體稍稍恢復了一些體力,她撐起身子靠在床頭上坐了一會兒,適應腰部的酸痛後才慢慢坐在床邊,將裙子換上。
她撐著床邊站起來,又扶著牆一瘸一拐的往洗漱間走去,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脖子上很多痕跡。
厲謹行這個畜生!
他難道不知道在脖子上頻繁吻咬出痕跡可能會引起死亡的嗎?
她又掀起裙子看著自己的腰和後背,也有一圈淤青,昨晚後腰墊的枕頭和浴巾還不如不墊,有作用嗎?
她這副樣子,不知道去警局報警能不能把厲謹行給抓去坐牢。
三年起步,最高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