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還是像過去那般愛你,怎麼你好像不開心?」厲謹行哂笑道。
「是嗎?我沒感覺到。」
「以後,你就能慢慢感覺到了,我們有很長的時間不急這會兒,不過,以前是你教我怎麼愛你,現在該輪到我了,顧晚秋我也要你愛我,像我這樣愛你。」
喜歡是短暫的沉淪,而愛是恆久的委身,只要是個人,那就有七情六慾,想要被愛,厲謹行長這麼大都沒得到過什麼愛,「被愛」的滋味是什麼樣的他也不清楚。
過去的顧晚秋教會他如何去愛一個人,那麼現在他要求顧晚秋再教會他什麼是「被愛」
他一手握住顧晚秋的左手,摸著那塊腕錶,也摸著腕錶下的傷疤。
顧晚秋其實一直對顧朝東的死很在意,不過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她一直不去打聽就以為時間一長會忘記,就不會去在意了。
如今被厲謹行帶回了海城,這裡所有的一切都很熟悉,卻少了一個陪她最長最熟悉的男人。
顧晚秋忽然想要問顧朝東是怎麼死的,她張了張嘴,還未發出聲就被心裡那股莫名的慌亂給扼住了喉嚨,最後什麼都沒有問出來。
……
顧晚秋在房間裡還發現了一張裱起來的畫,畫框有些粗糙跟外面走廊里那些精美到一看就很值錢的畫框不太一樣。
說是畫也不算是,因為整張a5大的紙上只有短短几個用紅色顏料寫出來的字。
——送厲謹行生日快樂
顧晚秋想起來了,那是去年在她生日之前留下來的那幅畫。
也是她畫過的最後一幅畫,厲謹行當時還問她能不能把這畫給他,他當時拒絕了。
後來要走的時候想到厲謹行要過生日了,乾脆就把這幅畫送給了他。
她記得當時畫這幅畫的時候,厲謹行左眼處還有一顆紅痣,後來要把畫給他的時候,厲謹行左眼那顆紅痣已經沒了變成了一小塊傷,她也乾脆把畫上的那顆痣給抹去,在畫紙背後寫了一行字後就隨意扔在了抽屜里。
顧晚秋還是第一次見,有人把畫的背面給展現出來的,好好一幅畫被貼在後面全毀了。
放在床頭柜上,那行字十分的起眼。
注意到她的眼神,厲謹行也看了過去:「等你有空了,重新給我畫一幅畫,要完完整整的我。」現在的他已經不再是誰的替身。
這幅畫對他而言,不過是在提醒他當初被顧晚秋當做宮擎的替身。
他不喜歡那幅畫,卻喜歡畫背後的那行字,只有那行字才是顧晚秋給他的,而且……那還是顧晚秋第一次祝他生日快樂,意義不一樣。
他把畫背後的那行字給裱起來,相框是他自己雕刻的,這個他沒有告訴顧晚秋。
晚上睡覺的時候,厲謹行對顧晚秋說道:「你不在的時候我每天晚上睡之前都要看那幅畫上你留給我的字,摸著相框,本來那個相框是平滑反光的,最後被我摸成了這樣……」
顧晚秋這一晚又要失眠了,她睡不著,頭痛的難受,起身就翻自己的藥袋,把裡面的安眠藥找出來,正要吃的時候被厲謹行攔住了,手心裡的藥直接被他扔進了垃圾桶里。
「你幹什麼!」失眠會使人暴躁,顧晚秋用力握緊拳頭,充斥著紅血絲的眼睛瞪著厲謹行,她想打人,如果可以的話,她想用床上的枕頭把厲謹行捂死在床上,這還不夠,她還想找一把刀捅他個上百刀,再將他的屍體分解剁成碎塊然後扔進魚缸里餵魚。
她以前從未有過這樣駭人的想法,真是被暴躁沖昏了頭,只覺得這樣才能解氣,她光腳踩在地上,腳趾蜷縮著,可以說明此刻她的情緒不是很好,已經在崩潰邊緣上。
厲謹行並不知道她此刻的想法,「安眠藥吃多了不好,你今天下午已經吃過了,晚上不能再吃。」
「不吃我睡不著。」尾音有點帶顫。
厲謹行別有深意地看著她,眼神里閃爍著光,在這大晚上的讓人不寒而慄:「睡不著就找點事做。」
顧晚秋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壓在了床上,隨後是鋪天蓋地的濕吻,落在她緊皺的眉心上,又親到她抿著唇瓣不高興的嘴上。
人對於漂亮的東西總會生出幾分喜愛之情,有句話怎麼說來著?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厲謹行無疑是好看到稀有的那一類,這麼好看的人,喜歡他的人真的很多,顧晚秋卻討厭到恨不得伸爪子撓花的臉。
想了就做,正要實施行動的時候,厲謹行餘光瞥到,伸手往她手腕上一按,把她的行動扼殺在了搖籃里,繼續埋頭親她,親的特別認真,特別的深情。
她又想像白天那樣咬他了,牙齒正要往下咬,被厲謹行敏捷的躲過了,他湊在她脖頸間,隨著他呼吸,熱氣噴在她耳朵旁,像是很多螞蟻順著皮肉往上爬,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厲謹行看著她的反應,用哄小孩子的語氣哄著她:「別鬧了行嗎?」
「我就鬧,怎樣。」顧晚秋發火,在厲謹行看來就是孩子鬧脾氣,但她是真的很難受,而且,究竟是誰在鬧?
「不會怎樣。」厲謹行輕笑一聲,大腦里浮現出的卻是另一個答案。
顧晚秋要是聽話這裡就是城堡,她要是不聽,那這裡就是牢籠。
她這樣的小打小鬧,又是在床上的,對他而言是一種情趣。
顧晚秋身上還有很多痕跡,這一次厲謹行放輕了力道,可顧晚秋還是鬧的很兇,眼淚跟豆子似的噠噠往下掉,順著耳朵潤濕了底下的枕頭。
這一晚厲謹行又把顧晚秋折騰了很多遍,不過與上次不同的是,他自己做了措施,不想讓她為了這事吃藥,目前她吃的藥太多了,藥吃多了不好。
一盒的小雨傘用的很快,顧晚秋早已氣喘吁吁,聲音都已經沙啞的說不出話來了,眼帘耷著,被厲謹行輕而易舉的抱起來像一隻垂死的貓。
厲謹行抱著她去衛生間,這衛生間大到都能趕得上一間臥室了,浴缸很大,能輕鬆容下兩個人。
厲謹行把人又要了一次,抵在浴缸上,背後還很貼心的用厚浴巾給墊了一下,避免顧晚秋腰痛。
厲謹行是個狗男人,顧晚秋嘴裡罵不出來了就在心裡罵。
他真的太狗了,不是人。
不把她當做人折騰,技術差的要死,還總是說話不算數。
他說只要她哭他就不碰她了。
她疼的擠出眼淚,他還來。
他又說,讓她求他,他就不繼續了。
她啞著嗓子用力說出了一個「求」字,他卻更用力了,每一下仿佛都帶著不可化解的仇恨。
她眼睛裡的厭惡他全當看不到,她罵他,他裝耳聾,後來她說她困了想睡覺了,他更是視若無睹。
厲謹行在床上的「最後一次」永遠都到不了頭。
也是,一頭狼剛嘗到了肉的滋味,哪會再跑去吃素?就像運動節食後的暴食,飯都快到嗓子眼了,還想用力往下咽。
這是天性。
要說意志力,厲謹行的意志力絕對是第一,他的忍耐力很強,可偏偏每次在顧晚秋身上都會失去所有的理智,像吃不飽的狼。
情到深處,厲謹行會摟著顧晚秋的腰說:「顧晚秋,總有天我會死在你身上。」
這話有些油膩,但從厲謹行口中吐出來,一點都不覺得油膩,反而很冷,就像光著身子泡在零下的冰池子一樣。
一句「情話」被他說的殺氣騰騰也是難為他了。
顧晚秋昏睡前,腦子裡最後想的一句是:狗屁,要死也是我先死。
因為,明明一直挨痛受辱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