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風雨交加，車庫門開著，簌簌寒風肆虐地往裡鑽，凍得李安心手腳冰涼。
少年人站在不遠處，目光緊鎖著她的臉，神色平靜，眼底的質問和受傷卻難以掩藏。
李安心莫名有些難受，停頓片刻，說：「這份定向計劃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話音剛落，黎晉川就低了頭。
李安心看到他下顎繃緊，眼尾處泛著紅。
「我已經承諾消失在你眼前了，還不放心嗎？」
他的聲音干啞得不像話，混著寒風打過來，讓人覺得臉上被剌得生疼。
李安心張了張口，想要解釋，轉念一想，似乎也沒必要解釋。
「我只是提個建議，去不去在你。」她說。
年輕人紅著眼睛抬頭，自嘲地偏過頭嗤笑一聲，說：「我不去，你還得想別的辦法吧？」
李安心不語。
她真的沒有這個意思，只是希望他能去看更廣闊的世界，見識更多的人。
海闊天空的異國他鄉，或許才有他尋找的真心愛侶，而不是像她這樣，說不出原由的畸形動心。
彼此沉默。
他確定了她的心思，唇瓣緊抿，死死攥著手裡的東西，仰頭看她。
李安心此刻才覺得，自己的心也沒那麼硬。
看他這樣子，她也說不出太狠的話。
「你如果不想去，可以不去。但事關你自己的前途，我還是希望你能拋卻幼稚的個人情緒，認真思考。」
她說著，走下了台階，逆著寒風往她的方向走。
黎晉川心裡說不出的難受，可看到她被風吹到，他還是下意識地往前走，讓她停在了原地，風至少能小點。
彼此不過幾十公分距離，她能清晰地看到他臉上的水珠，還有眼底無法忽略的紅血絲。
李安心內心嘆息，從口袋裡掏出帕子，給他稍微擦了擦臉上的水。
「回去吧，雨大。」
話音落下，年輕人忽然一把將她抱住。
他身上太冷了，滿是寒氣。
李安心沒動，吸了口氣，「小川，聽話，回家去，好好思考你自己的未來。」
「我本來就不是聽話的小孩，以前都是裝的。」
「你幫我規劃的未來里，沒有你李安心。」
他緊緊抱著她，聲音低沉，「安心，我不差的，你為什麼不能喜歡我呢？」
李安心拍了拍他的背，說：「你太年輕了，現在思考這些問題太早，就算我喜歡你，答應你，你又能怎麼樣呢？」
他沉默下去。
隔了許久，李安心感覺到他的懷抱在逐漸失去力量，她被慢慢地鬆開了。
他比她高，她不抬頭，便看不到他的神色。
黎晉川後退了一步，垂下頭，說：「我知道了。」
李安心張了張口，還想再說點什麼。眼前的人已經開始挪動腳步，逐漸從她面前退開，然後艱難地轉身。
李安心轉頭時，正看到他落寞身影進入風雨中，沒有任何庇護，手裡還攥著那份計劃書。
她眉頭深鎖，只覺心上被砸了一下，說不出什麼感覺。
直到黎晉川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她才回過神，轉身往樓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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