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告訴他那晚的真相

  沉默了良久,陸景墨道:「佳禾,我給你時間,你好好考慮一下我們的關係。如果你真的不想挽回,那我尊重你的選擇。」

  葉佳禾沒想到,這次,陸景墨會把選擇權交在她手裡。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小聲問:「就算離婚,你也會答應我嗎?」

  陸景墨頓了頓,道:「只要你想清楚了,那我答應。」

  葉佳禾終究沒有辦法立刻說出『離婚』這兩個字。

  因為,剛才陸景墨的一番話又給了她希望。

  可是想到自己一直以來,被他忽略,被他羞辱,被他懷疑,她還是不想就這麼糊裡糊塗地接受他。

  想了想,葉佳禾弱弱地問:「那在我想清楚之前,你……能不能先不要來見我。等我想明白了,會告訴你答案的。」

  陸景墨臉色黑了下來,道:「你在趕我走?」

  葉佳禾兩隻手攪在一起的,為難的說道:「你在這裡,我沒有辦法認真地思考問題。」「可是,我不放心你,怎麼辦?」

  陸景墨探了探她的額頭,柔聲道:「你還在發燒,頭還是那麼燙。」

  葉佳禾不習慣他這樣的關心,淡淡地道:「只是發燒而已,用兩天消炎藥就沒事了。」

  「這樣吧,我在外面的客廳辦公,沒事絕不會進來打擾你思考問題,好嗎?」

  葉佳禾沒想到,陸景墨這般孤傲的人,也會妥協到如此地步。

  她實在是再說不出趕他走的話了,便輕輕點點頭。

  陸景墨眸底燃起一絲愉悅,道:「乖,去床上休息吧。我守在外面,有事就叫我。」

  說著,他已經去了外面的客廳,又給肖明打了電話,讓他把辦公用的東西拿過來。

  葉佳禾晚上洗了澡,卻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她踩著拖鞋,悄悄走到門口,探頭往客廳看去。

  陸景墨仍舊靠在沙發上,腿上放著筆記本電腦,專心地工作。

  似乎意識到他的目光,陸景墨回頭望向她,道:「是不是打字的聲音吵到你了?」

  「沒……沒有。」

  葉佳禾搖了搖頭,「你晚上還是回去睡吧。在這裡,你也休息不好。」

  陸景墨將筆記本電腦放到桌上,走到她面前,輕笑道:「如果你可以讓我睡到裡面的床上,我就能休息好了。」

  「我……還沒考慮清楚。」

  葉佳禾蹙眉道:「你說過,給我時間的。」

  陸景墨這次卻是極其有耐心,他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道:「我開玩笑的。我就在外面沙發睡,你睡你的,嗯?」

  葉佳禾知道,陸景墨就是拿準了她的心軟。

  可她這次,卻沒有被他套路,而是從房間裡拿了個毯子遞給他,「你蓋著,別著涼了。」

  陸景墨笑得無奈,道:「你也是。」

  他們互道晚安之後,葉佳禾關上了房門。

  陸景墨這個身高,蜷縮在這個沙發上睡,也著實是受罪。

  直到第二天,汪柔再次過來,看到這一幕,驚呆了眼。

  雖然她和陸景墨在一起這麼多年,這男人的確很寵愛她,但他卻從未為了她委屈過自己。

  至少,汪柔從來沒有見過,陸景墨睡過沙發。

  她以為,他一直都是養尊處優的,不會忍受任何不適。

  昨晚他們剛分手,今天他就能為了葉佳禾睡沙發。

  汪柔攥了攥手指,忍著心中那翻江倒海的嫉妒。

  她穩了穩心神,放下手中的東西,輕輕走了過去,蹲在沙發邊上。

  陸景墨感受到她指尖在他臉頰時,立刻就醒了。

  「怎麼是你?我昨天不是說過,不要再見面了嗎?」

  他立刻坐直了身子,透著幾分不自然。

  隨即,他站起身,自顧自地去了洗手台前洗漱。

  汪柔連忙跟上他,道:「景墨,我是來跟葉小姐道歉的。我知道這段時間以來,我被嫉妒沖昏了頭腦。但我真的太愛你了,就連我自己都不相信,我居然會騙你,說我生病。我錯了!你……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

  陸景墨此時已經平靜了。

  他擦乾臉,神色異常清明。

  然後,他從鏡子裡,看到了不遠處的葉佳禾。

  她就這麼靜靜地站在那兒,望著他們。

  從剛才聽到外面的聲響,葉佳禾就醒了。

  只是她沒想到,昨晚陸景墨才對他說要挽回這段婚姻,今天,他們就又攪在了一起。

  她冷冷看著陸景墨,「所以,我只是你們感情的調味品,是嗎?」

  汪柔見狀,連忙接過話,「葉小姐,我今天過來,是專程跟你道歉的。」

  說著,她就拿起門口的禮品,道:「你看,這些都是給你補身體的。我知道我們之間以前有很多誤會,都是我做得不好。請你一定要原諒我,好嗎?」

  葉佳禾冷眼看著她手中的大包小包,冷笑道:「繼續演!是不是我要不接受你的道歉,你就該說,我小肚雞腸,得理不饒人了?」

  「這……」

  汪柔尷尬地笑了下,隨即,一副悲戚的模樣,祈求道:「我昨晚反省了一夜,我不該破壞你和景墨的婚姻。我求你,幫我跟景墨求求情吧。我只求能默默陪伴著他,我以後也絕不會跟你爭陸太太的位置。求你,讓他把我留在身邊吧!」

  葉佳禾諷刺地望著陸景墨,「你怎麼說?家裡養著一個,外面養著一個?」

  陸景墨此時的臉色已經難看至極。

  他直接走過去,扣住汪柔的手腕,道:「你跟我出來。」說著,汪柔已經被他強行拉出了病房。

  「景墨,你……捏疼我了。」

  她委委屈屈地說:「只要你肯原諒我,讓我怎樣都可以。我哪怕跪在你太太面前,我也願意。」

  陸景墨沉聲道:「你要我再說多少次?汪柔,我們結束了,已經結束了!」

  「難道,你真的這麼狠心嗎?」

  汪柔眼中含淚,如泣如訴,「我是那麼愛你,而葉佳禾呢?朝三暮四,連你弟弟都勾引!求你,不要對我這麼殘忍。我願意做一個沒名沒份,只陪在你身邊的女人,好不好?」

  陸景墨眉頭緊蹙,冷聲道:「我記得,你說過,你是個傳統的女人,你很自尊自愛。既然你自尊心這麼強,你真的甘心做一個見不得光的情婦嗎?汪柔,我不想這麼侮辱你,我也不想這樣侮辱我自己。」

  他從未想過,去包養情婦。

  哪怕以前他不愛葉佳禾,他也沒想過,在外面養什么小三小四的。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平靜地開口,「汪柔,讓我告訴你。這兩年,雖然我跟葉佳禾結婚,卻也從來沒有把你當作情婦看待。我一直認為,我跟她的婚姻是迫不得已,在我沒有辦法給你名分之前,我碰都不會碰你。我認為,這是對你的尊重。」

  「但是,你還是碰我了,不是嗎?」

  汪柔哭訴道:「你之前說過,一定會和我結婚。其實,你早就變心了吧?你早就愛上了葉佳禾,你壓根兒就不想跟她離婚!」

  陸景墨神色微變,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汪柔苦笑著說:「如果當時我沒有裝抑鬱症,你恐怕,早就要跟我斷了。景墨,是你先背叛了我們的感情!」

  「抱歉,我只能在其他方面補償你了。」

  陸景墨說完,目光透著一絲鋒利,警告道:「希望你以後不要再來打擾葉佳禾。否則,我可能不會再顧念我們以前的情誼了。」

  汪柔的心狠狠一沉,望著眼前自己愛了那麼多年的男人,此刻,卻已經面目全非。

  她甚至發現,他是這麼的可怕,她真的怕了。

  直到打發走了汪柔,陸景墨才重新回到病房。

  葉佳禾坐在床上翻看著專業課的書。

  只不過,從她翻書的頻率來看,她根本就沒有將書里的內容看進去。

  陸景墨上前將那本厚厚的書抽了出來,淡聲道:「既然看不下去,就不要看了。你想問什麼,現在就問。以後我們儘量把問題當時就解決,免得越來越多。」

  「我沒什麼要問的。」

  葉佳禾憤憤地看著他,道:「但是陸景墨,我不想變成你和她之間的犧牲品。你們吵架可以,但不要扯上我,更不要用我來報復她。我不是工具!」

  陸景墨沉默了一會兒,嘆了口氣,道:「看樣子,我要是不跟你說清楚,你是過不去這個坎兒了。」

  葉佳禾茫然地看著他,等待著他的下文。

  陸景墨神色有幾分頹然和無奈,走到窗邊,淡淡的開口,「她的抑鬱症是裝出來的,就連心理學教授都差點被她騙了。我是昨天才知道的,我沒想到,她會拿這種事做文章。她不再是曾經那個汪柔,而我,也不再是以前的陸景墨了。」

  葉佳禾錯愕地看著他。

  雖然她早就覺得汪柔詭計多端,多半是裝出來的。

  但此時此刻,她卻有點心疼陸景墨了。

  她明白這種感覺,就像是你付出了全部的熱忱和真心,卻發現到頭來,是一場欺騙。

  那是一種被人玩弄於股掌之中的失敗。

  陸景墨立刻就意識到了她在想什麼。

  他自嘲地笑了笑,「怎麼了?覺得我很可憐?」

  葉佳禾一愣,她覺得,男人應該都不喜歡別人說他們可憐吧?

  因此,她連忙搖搖頭,「沒有沒有。」

  陸景墨深邃的眸光望著她,道:「這下,我說的很清楚了吧?葉佳禾,我現在很清醒,比任何時候都清醒。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並沒有把你當作工具,也沒有把你當作報復任何人的工具。」

  生怕她不相信,他道:「還有汪柔戴的那條粉鑽項鍊,那本來是送給你的。當時我拍下之後,讓肖明在鑽石上刻下了你的名字。雖然我不知道你的生日,但本來,是真的要送給你的,只是先被她看到了。我當時以為她是抑鬱症,不能受刺激,所以只能由著她戴上,沒有告訴她。」

  葉佳禾心裡的那座防備他的堡壘,終究崩塌了。

  陽光似乎在這一刻,全都投射了進來,一片明媚。

  她嘴角漾開一絲溫暖的微笑,道:「我相信你。其實就算那條項鍊沒有帶在我的身上,你剛才的那番話,也已經讓我很幸福了。」

  因為還愛著,所以,太容易被他打動。

  尤其是現在的陸景墨,像一頭垂頭喪氣的雄獅,正因為你見過了他的傲氣,才更明白他現在的頹喪。

  葉佳禾既難受,又心疼。

  她不想放任他一個人折磨自己。

  因此,她輕輕的開口道:「既然你都把你的秘密告訴我了,我也跟你坦白一件事。」

  「什麼?」

  陸景墨好奇的看著她。

  葉佳禾曲膝坐在床上,將自己蜷縮著,低落的說:「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那個男人是誰嗎?我今天告訴你。」

  陸景墨沒吭聲,只是那目光如炬,緊緊的盯著她。

  能看得出,他也非常在乎。

  雖然那天晚上,對於葉佳禾來說,是那麼可怕,她那麼的不想提起。

  可她知道,有些傷疤必須自己揭開,必須自己親手剜掉那塊腐爛的血肉。

  哪怕再痛,再不想碰。

  「是羅娟和葉寶珠……」

  葉佳禾聲音沙啞,終於說出了那晚,他們是如何把她送到趙導的床上?

  陸景墨的目光逐漸從疑惑變為震驚,最後,完全被陰鬱所掩蓋。

  葉佳禾說到最後,已經滿臉淚痕,「所以陸景墨,你不要再問我,不要再問我那個男人是誰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陸景墨突然站起身,想讓肖明去查。

  哪怕是把那晚的監控調出來,哪怕是挖地三尺,也要把睡了他太太的人給找到!

  可葉佳禾卻道:「沒有用的。我第二天就去過那裡,監控損壞了一整晚,登記信息應該也被人人為破壞了。我懷疑,也是羅娟和葉寶珠做的。」

  陸景墨的呼吸不停的起伏著,半天,也無法冷靜下來。

  他道:「那就把葉寶珠和羅娟叫來,還有那個趙導,包括雲端會所的老闆全都找來!我就不信,我撬不開他們的嘴!」

  「可我不想讓其他人知道。」葉佳禾絕望的哭泣著,「如果你讓肖明去找,他也會知道我被……」陸景墨心疼的要命,摟住她,將她的腦袋壓在心口,柔聲道:「抱歉,佳禾。如果你祖母那天生日,我陪你一起,就不會再有這些事情了。是我不好,是我。」

  葉佳禾終於等到了一聲抱歉,她在他懷裡失聲痛哭著,拼命捶打他。

  陸景墨思索良久,眸光異常冷厲和堅定,「我不會讓任何人插手。佳禾,我自己去查。但凡與這件事有關聯的人,我一定要她們全都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