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療室里。
莎莉過來的時候,病床上已經沒了戴蒙的影子。
「他人呢?」
助理恭敬道,「戴蒙先生和三爺一起出去了,說很快就會回來了。」
「胡鬧,他傷得那麼重,這個時候下床,就不怕傷口裂開?」莎莉被氣笑了,這個男人怎麼就這麼任性,虧她還擔心他的傷勢趕了過來,結果他就是這麼報答她的!
一氣之下,莎莉將保溫瓶隨手扔在桌上,準備回玉泉宮。
正好此時,外面傳來了一陣輪椅的聲音。
抬頭一看,戴蒙和陸明琛一同走了進來,身上還瀰漫著淡淡的血腥味。
「莉莉,你來了?」戴蒙那張陰翳的臉,在看到前方的女人後,瞬間變得柔軟了起來。
「戴蒙先生,你可以離開醫療室了,我不接受不尊重生命的病人!」莎莉語氣清冷,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讓戴蒙產生了一縷生疏感。
陸明琛深諳的眸子一眯,伸手落在戴蒙的肩膀上輕拍了拍,道,「我有事先走了,你和嫂子慢慢聊。」
扔下這句話,陸明琛朝著莎莉點了個頭示意,轉身就走了。
等他走了之後。
莎莉也沒想多呆,跟在身後也準備離開了。
前腳剛邁出一步,男人有力的大手直接就握住了她的手腕,聲音帶著哀求,「別走,留下來陪陪我。」
「空虛寂寞了?要不然,去請你的娜娜過來陪陪你?」莎莉冷言諷刺道,直接就搬開了他的手。
「莉莉,用這種方式來傷害我,你就能得到滿足嗎?我知道自己錯了,錯得太離譜,更知道從我們兩人在一起之後,我的重心都放在了工作上,可是莉莉,我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給你和墨墨一個穩定的生活。」戴蒙語氣無力道,雙拳緊緊握在了一起,因為情緒有些激動,隱隱可見青筋暴起。
莎莉冷冷輕嗤一聲,「穩定的生活?這些年這日子穩定嗎?時不時搞個恐怖襲擊的,你知道我和墨墨每天都是怎麼過來的?每天都在擔驚受怕,擔心你會不會受傷,擔心下一次危險什麼時候會來臨?戴蒙,你太自私了,你從來就不知道我和墨墨想要的是什麼。」
一個女人想要的,不過是一家子平平安安的,丈夫兒子能陪伴在自己身邊,這就足夠了。
「莎莉,我知道你想要什麼,等我處理好手頭上的事情,我就把權勢交出去,我們一家人就和三爺夫妻一樣,去過平平淡淡的日子好不好?」戴蒙傷情的看著她,語氣說不出的認真。
原本微微頷首的莎莉,聽此,猛然間抬起頭看著戴蒙的臉。
他剛才說什麼?
他說...他想和她過平平淡淡的日子?
莎莉等了這句話等了好久了,一時心有動容,就連眼眶都有些濕潤了,多少次的擔驚受怕,多少次的獨守空房,甚至都已經對這段婚姻產生絕望了,可是...剛剛戴蒙竟然說,想要把權勢交出去,帶著她和墨墨,過著陸明琛和甦醒一樣的生活。
「為什麼?」此時的莎莉,語氣沒有剛才的怒意,就連聲音里都帶著迷茫的情緒。
她有些不懂了,一向視權利比性命還重要的男人,竟然會說出這樣子的話。
「什麼為什麼?」戴蒙伸手落在她的髮絲上,鬆軟柔順的令他愛不釋手,眼底的幽暗讓人看不清楚他在想什麼。
「為什麼突然想通了?你從來都是以工作為第一的!」莎莉的聲音顫抖,就連情緒也不是之前冷戰時的平靜無波。
戴蒙有瞬間沒說話,鷹隼般的眸子,落在莎莉嬌美的臉龐上,深深的打量著她。
「我認識的莎莉,從來就沒有哭過鼻子。」男人常年握著槍的大手,落在她紅紅的鼻尖上,低沉的嗓音溫柔無比。
看著女人泛紅的眼眶,眉心蹙起,心間微疼。
「我認識的戴蒙,也從來就不是放得下的男人!」莎莉說著,眼淚終究還是滴落在了戴蒙的手指上。
她一向就獨立堅強,更是甚少在旁人面前表現出軟弱,可戴蒙不過就說了一句『去過平平淡淡的生活』,那泛濫的眼淚卻在也控制不住流淌下來,甚至擦也擦不乾淨。
「以前是我太固執了,我一直認為只要有權利在手,才能給你和墨墨一個安穩的日子,可我卻忽略了你們母子的感受,讓你們跟著我擔心受怕,莉莉,從今往後,我會慢慢回歸家庭,再也不會讓你難過了。」戴蒙緊緊的握住她的手,另一隻手抬起為她拭淚,眼裡儘是心疼。
以前他被權利沖昏了頭腦,雖然這些年憑藉著野心得到了整個Z國的重權,可卻也遭受了無數的生死危機。
莉莉的整個孕期,他都是缺席的,就連她生育的時候,他都是趕在最後一刻才趕到。
仔細回想,除了這一層身份和權利之外,他在家庭的身份地位都是失敗的,作為一個丈夫不稱職,作為父親,更是沒有盡到責任。
這些年爾虞我詐,在王室中勾心鬥角久了,他已經變得血性無情,可在看到陸明琛對陸太太的感情後,戴蒙真覺得自愧不如。
他或許真的錯了,錯在太執著!
如果莉莉想要的生活是平平淡淡的,他也可以和陸明琛一樣放下一切,給她想要的。
「戴蒙,其實我也有錯,我太強勢了,如果我能像其他女人一樣依賴著你,或許我們也不會走到這一步!我不和你冷戰了,我們以後好好過日子,再也不要吵架了。」
莎莉就這樣看著他,生平第一次在想要做個小女人,被人疼被人愛,強勢過頭了,真的累了。
「好,我會成為一個好丈夫,一個好爸爸!」
戴蒙這話說得很認真,沉浸在幸福之中的莎莉聞言,眼淚嘩啦啦的流下來,像是關不住的水龍頭一樣。
戴蒙有些無奈,他還從不知道莎莉這麼會哭,溫熱的掌心捧住她的小臉,深深地望著她。
「以後不管有什麼委屈,不要一個人藏著掖著,你不告訴我,我就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我也不會做出改變!」戴蒙輕輕將小女人摟住懷中,他也很無奈,這一次娜娜事件,她的脾氣來得莫名其妙,說分房就分房,還冷落了自己大半個月。
他又不是這個女人肚子裡的蛔蟲,怎麼知道她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