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微涼。
月色卻極為皎潔。
剛才的毛毛雨過後,又是一片晴天。
滿天星辰明亮,陸明琛就站在落地窗前,手上執著一杯醇香紅酒。
酒水在皎潔的月光照射下,閃爍著醉人的光色。
身後,柔軟的大床上,甦醒就這樣靜謐安然的熟睡著,月光如同一層薄紗傾灑在她身上,襯托得她那張美麗的臉,更為瓷白剔透。
「醒醒,就算有千分之一的機率,我都不會讓你有事!」男人輕聲呢喃出這句話,執起酒杯將最後一口紅酒飲光。
鈴鈴鈴!
手機鈴聲突然在此時響起。
陸明琛執著手機朝陽台走去,滑動屏幕接聽起來。
「爺,雙姐兒已經順利救出來了,她現在就想見您一面。」玄風的聲音從電話那頭響起。
陸明琛深諳的眸子冷冰如霜,良久,涔薄的唇揚起,「好,我馬上過去。」
電話切斷後。
男人推開陽台的門,回到床前,將甦醒蹬掉的被子重新蓋好,這才轉身朝房門走去。
醫療室里。
私人醫生正在為雙姐兒處理傷勢,陸明琛到的時候,手術燈還是亮的。
「怎麼回事?」男人沐浴著月光趕來,外面的風有些大,將他的頭髮吹得有些凌亂。
玄風恭敬頷首,面無表情道,「她被人虐待過,身上有多處的手術傷口,我救她出來的時候,已經奄奄一息了...」
陸明琛的臉色,愈發陰沉起來。
因為憤怒,拳頭也緊緊攥在一起,甚至能看見有青筋暴起。
如果讓醒醒知道這一切,她如何能受得了?
正想著,手術室的燈熄了,私人醫生從裡面走了出。
「她怎樣?」男人的聲音很冷。
私人醫生道,「情況不太好,她傷得太重,有可能...」
就算私人醫生沒有繼續說下去,陸明琛也明白他的意思。
男人不語,大步朝手術室里走去。
入眼便見,雙姐兒臉色蒼白的躺在手術台上,顯然被毆打過,整張臉沒有一塊好皮,渾身上下數不清的傷口,可想而知她在倒下時,究竟受了什麼非人的虐待。
「麻藥過了之後,她就會醒來,不過她能撐過的時間已經不多了。」私人醫生提醒一句。
許是見慣了太多的生生死死,他的臉上並沒有太多的表情,即便說到了傷心處,也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
陸明琛只是點了點頭,不語。
就這樣靜靜的站在原地,直至雙姐兒慢慢的睜開了眼皮。
「三...爺!」昏迷過後的聲音沙啞得嚇人,雙姐兒就這樣費勁的吐出兩個字。
男人眯了眯眼睛,語調涼薄,「是不是時建民乾的?」
「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有關復活素...我已經把...把成分都寫在了筆記上...」雙姐兒完全聽不見陸明琛在問什麼,痛苦的說道。
「安娜....筆記上的第二條解救方案...在時老身上...」
「是什麼?」陸明琛靠近她一步,讓她能聽見自己說的話。
這一回,雙姐兒的確聽清楚了。
她牽強的扯起嘴角,道,「是...是...」
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小,卻一直沒有說出答案。
「到底是什麼?」陸明琛有些失控,瘋了似的搖晃她的身體,可雙姐兒的眼皮,卻在一點點的闔上。
直至,那隻拽著筆記的手,無力的垂落,筆記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雙姐兒,第二個方案是什麼,你說,你給我醒來...」
男人已經徹底失控了,大手緊緊的禁錮她的雙肩,嗜血的黑眸里布滿了殷紅的血絲。
私人醫生走進來,搖了搖頭道,「三爺,她已經死了。」
「死了?不,給我救活她!」陸明琛如同一頭髮狂的野獸一般,連聲音都是嘶啞的。
她還沒說出答案,她怎麼能死!
不!
男人憤怒的咆哮!
...
別墅里。
南雲溪不知道自己就這樣安靜的坐在床上多久,滿屋子的狼狽就像是被龍捲風掃過似的。
直到半掩著的房門從外面被推開,傭人小心翼翼的走進來,地上的碎玻璃渣在她腳下發出細碎的聲響。
而此時的南雲溪,心情也平復了下來,伸出手將自己肩頭滑落的領子拉上來,也一併遮住鎖骨處,那被陸明城肆虐過的痕跡。
「小姐,先生剛才氣沖沖的離開,你們沒事吧?」
傭人小心翼翼的開口,不知道好端端的兩人怎麼就吵起來了。
她雖然在這裡做的時間不長,可還是能看得出來夫妻倆的感情還是很好的,就算是因為小少爺的事情有爭執,到最後還是男主人做出了讓步。
「我們沒事。」
南雲溪淡淡的開口,雖然早就料到陸明城會生氣,可為了小米,她認為自己所做的一切,並沒有錯。
她知道那個男人醋意中燒,一時半會是消不了氣的。
如此也好,讓他自己冷靜下,等想通了也就會回來了。
只是當她回想剛才陸明城偏激的做法時,心裡還是忍不住的難過起來。
「其實,我知道作為傭人的不好說些什麼,不過小姐,今天看到你們吵得這麼凶,我覺得還是有必要提下!」傭人雙手緊張的摩裟著,先生對於小姐的好,她是看在眼裡的。
她也去過很多有錢人家幹過活,自然見慣了豪門那些複雜的關係,可是先生和小姐的感情是不一樣的,至少在她看來,這對夫妻是很恩愛的。
雖然來之前就知道這個家庭的情況,但是和他們相處的這段時間裡,傭人覺得外面的流言都是胡說八道。
就算小姐以前犯過錯,可她現在是一個合格的妻子,一個合格的母親,就不應該繼續拿過往那些骯髒的是非,來對她另眼相看的。
南雲溪聞言,還帶著水潤的眸子落在對方的身上,似乎有些不太明白她這麼說的意思是什麼。
「小姐每天出門時,先生每隔一個小時都會打電話回來問你的情況,還有小少爺生病的時候,每夜都會啼哭驚醒,都是先生起來抱著哄的,還一直安撫著小少爺的情緒說不吵醒你,有時候一抱就是一個晚上,我一早過來的時候,先生抱著小少爺在客廳里睡著了。先生對小姐的好我看在眼裡,這世上真的很難找到像先生這麼好的丈夫了。」
傭人一直說個不停,而南雲溪聽得無比心塞,原來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那個長不大的男人,還曾經做過這麼多的事情。
「他出去的時候...」南雲溪遲疑的開了口,卻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問什麼。
是想知道他去了哪裡,還是想問他的臉色怎樣?
可這些問題,傭人怎麼可能會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