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難不成是知道你是孤兒,可憐你(2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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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清臣看了片刻,把卷子揉成團,扔進桌角處的垃圾桶。

  等沈奴喝下那碗醒酒湯,又命令她上床休息,態度比先前來的強勢,沈奴雖然醉著,但人對危險的本能的警覺還在,察覺到這個人可能在生氣,表現得異常聽話。

  陸清臣按滅了燈正要出去。

  「你要去哪兒?」沈奴抬起頭看向門口。

  陸清臣握著門把手,剛把門拉出一道縫,漏進來的幾許光落在他臉上,映亮男人挺拔的眉骨和鼻樑。

  聽出女孩語氣里的忐忑和不舍,他不由得放緩了語調,「我回自己房間。」

  「明天醒來,你還會在嗎?」

  這是又把他當成了旁人。

  陸清臣還是點頭低低地應了一聲:「在。」

  ……

  回到臥室,陸清臣沖了個澡,出來時聽見手機在震動,走過去拿起來,邊接聽邊打開陽台玻璃門出去。

  雨還在下,冷風拂面,吹散了他鬱結在眉間的陰霾。

  聽筒里,是傅昀堂的調侃:「醉酒的小姑娘,是不是特別軟特別可愛?」

  陸清臣倚著鐵質欄杆,望向沉沉的夜空,嗓音卻比這夜色還沉:「這麼晚打電話來,就為了說這個?」

  「聽你這語氣,怎麼還有點欲求不滿?」

  「……」陸清臣沒接話。

  「被我說中了?我就說嘛,這孤男寡女的他就不能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想想看,夜深人靜,空蕩的房間,彼此的呼吸、體溫、氣息近在咫尺,勾得體內的荷爾蒙蠢蠢欲動,不做點愛做的事兒都對不起這天時地利人和。」

  「……」陸清臣依舊沒接話。

  思緒有些飄遠,方才在隔壁房間,女孩靠在他的胸前,蹭完他的胸口又踮起腳尖來蹭他的喉結。

  貓一樣溫順柔軟,氣息甜膩。

  「你都三十一了吧,連個女人都沒有過,說出去誰信?我看我老姨家這個小骨髓庫就挺不錯的,長得標緻身材又好,最重要的是年輕,嫩得跟豆腐塊似的。」

  頓了頓,他像是忽然意識到什麼大問題:「要不然,陸老五,你不會是有什麼問題吧?」

  聽他越說越離譜,陸清臣漫不經心開口轉移話題:「長安大廈的案子進展得如何?」

  說起正事,傅昀堂的口氣正經了不少。

  兩人又聊了幾句,掛斷電話,他在冷風裡站了十幾秒,回屋走到床頭伸手去關燈,想到什麼,轉身出了房間。

  推開隔壁房門,借著走廊的燈看清了床上的女孩子。

  她把手搭在頭頂,頭髮亂糟糟地黏在頸窩處,睡得格外安靜。

  陸清臣握著門把站了片刻,抬腳走進去,垂著眼皮看了她許久,伸手用指背在她腮邊摩挲,觸感細膩又柔滑。

  確實很嫩。

  ……

  沈奴醒來時只覺腦袋昏沉脹痛,在被窩裡又躺了一會兒,才掙扎著起身去衛生間洗漱。

  身上還是昨天出門穿的衣服。

  洗完澡換了身衣服出來,才發現屋子裡一股子酒精在她的呼吸間發酵了一晚上的味道,打開陽台的玻璃門讓新鮮空氣進來。

  餘光瞥見垃圾桶里揉成團的試卷。

  她不記得自己扔過卷子,彎腰去撿了起來。

  化學卷子上寫滿的英文單詞,最後的大題洋洋灑灑寫了一大段英語小作文,還被自己煞有介事地批了100分。

  看完,沈奴把它重新團成團扔進垃圾桶,羞愧得不想再看第二眼。

  找了一圈沒找到手機,她拉開門下樓。

  在樓梯上遇到上樓來的陸清臣。

  對方一身黑色運動裝,短髮不似往常那樣一絲不亂,軟趴趴地耷在額前,倒顯年輕了不少。

  「起來了?」陸清臣嗓音低磁,說著,低頭掃了眼腕錶。

  然後深邃的視線又看過來。

  沈奴在男人的目光中,又回想起一些事。

  昨晚好像在他身上亂摸,還把他看成了另一個人,抱著他撒嬌,還說了些亂七八糟的話……

  抬手借撩頭髮的動作掩飾窘迫,似隨意地問:「幾點了?」

  「十點二十幾。」

  沈奴點點頭,視線注意到男人腕上的表不是常見他佩戴的商務款,而是運動款石英表,扣在他粗實的腕骨上,有著成年男性的剛硬魅力。

  眼前忽地有點暗,還沒反應過來,額頭一痛。

  是陸清臣的手指在她額頭被撞出包的地方按了一下,隨後漫不經意地開口:「看起來比昨晚好多了。」

  因為剛運動完,男人身上的能量還在源源不地斷散發,離得稍微近一點,沈奴就感覺到他身上熱浪逼人。

  鼻尖嗅到汗味,不重,也不難聞。

  沈奴捂著額頭吃痛地躲開,怨懟地盯著他看了會兒,繼而想到自己昨晚蹲在地上指控櫃門的蠢樣。

  臉上有點熱,她扯開話題:「您今天沒去公司嗎?」

  「今天周六,休息一天。」陸清臣把手放進褲袋裡,「去吃早飯吧。」

  說完,他拾階而上。

  ……

  沈奴下了樓,幾乎是一眼就看見自己的手機躺在茶几上,手機旁邊是傅蜜給她帶回來的禮物。

  正坐在餐桌邊用傅蜜送的花生醬抹烤麵包,傅蜜的電話進來了。

  「怎麼到現在才接我電話?」傅蜜先是埋怨一句,然後嗓門很大地問:「你跟陸家五叔什麼情況?啊?堂叔說你住在五叔家裡,你們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了?」

  梅姨和大廚就在不遠的廚房裡忙午飯,沈奴悄悄把音量調低,正要回答,餐廳門口出現一道修長的身影。

  陸清臣恢復了往常的商務人士派頭,白襯衫黑西褲,頭髮一絲不苟。

  沈奴無意識地抿了下嘴唇,垂眸壓低聲音:「一兩句話說不清。」

  傅蜜像是沒聽出她不願多漏話的意思,聲音里滿是對八卦的熱忱,「那我現在去找你,你慢慢說給我聽。」

  「中午我請你吃飯吧。」沈奴沒讓傅蜜過來別墅這。

  畢竟寄人籬下,這點分寸她還是懂的。

  「你想吃什麼?」

  傅蜜也沒客氣,「火鍋。」

  兩人約定好吃哪家火鍋,沈奴掛了電話把手機擱在旁邊。

  一抬頭,發現陸清臣不知何時在餐桌的另一頭坐下,面前放著一杯牛奶,手裡也拿著一片烤麵包。

  他正看著她。

  眸光是那種令人心悸的深遠平靜。

  在這種注視下,沈奴的頭皮漸漸開始發麻。

  「這是傅蜜送我的花生醬,您要不要嘗嘗?」她開口打破尷尬的沉默。

  起身將那瓶花生醬推到陸清臣面前,周到地把勺柄的方向朝著他。

  陸清臣很給面子,挖出一些抹在烤麵包上,慢條斯理的舉止,透著有錢人養尊處優的矜貴。

  看著他咬了一口,沈奴問:「怎麼樣?」

  「還不錯。」男人嗓音清冷低沉,又帶著成熟男性的內斂。

  沈奴唇邊淺笑,「我約了傅蜜中午吃飯。」

  陸清臣把她接來御河堡,並沒有給她定什麼規矩,她卻下意識想要報備行程,就像沒成年的孩子,出門和同學玩得得到父母的首肯。

  包括昨晚和傅蜜出去,在路上的時候就打電話跟他說了。

  這種心理有些不可理喻。

  耳邊,陸清臣的話傳來:「我送你過去。」

  「不用。」沈奴脫口拒絕,說完才意識到拒絕得太生硬,又補充了一句:「正好我剛才吃多了,散步下山,等到了火鍋店,能多吃兩塊肉。」

  陸清臣卻站起身,「出去有點事,順路。」

  「……」沈奴見他走到玄關那拿起了車鑰匙,不好再推脫。

  沃爾沃昨晚被鄭宏開走了,陸清臣開的是一直停在車位上幾乎沒怎麼挪過位的勞斯萊斯古斯特。

  黑色車身,大氣沉穩。

  一路上,兩人幾乎沒說過話。

  到了地方,沈奴道謝下車,陸清臣也只是淡淡『嗯』了一聲。

  站在火鍋店門口看著古斯特重新匯入車流,消失不見,她才轉身進了火鍋店,傅蜜早就在包廂等她。

  一見她,傅蜜的問題劈頭蓋臉砸過來,沈奴無奈嘆氣,「這麼多問題,要我先回答哪個?」

  傅蜜想了想,撿最要緊問:「你跟五叔是不是在一塊了?」

  沈奴笑了笑,「要讓你失望了,沒有。」

  「啊?」傅蜜確實挺失望的,「那他把你留在家裡住,是為什麼啊?難不成是知道你無父無母,可憐你?」

  沈奴托著腮,神情慵懶,「大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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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出意外還有兩更,出意外就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