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房間進入一片平靜。
一時間，只有商稚不疾不徐吃東西的聲音。
陳律原本就不是什麼喜歡熱鬧的人，此時陳律安靜坐在商稚面前，細邊眼鏡後面的一雙眼睛，笑眯眯看著商稚。
忽的，陳律開口。
「下周你有空嗎？」
「怎麼了。」
商稚緩緩抬起眼睛，平靜看著面前人。
商稚的眼睛當真是很好看，尤其此時在燈光下面，淺淺的淡淡的燈光照映在商稚的眸子中，她一雙眼睛看上去就像是亮晶晶的玻璃珠。
對視的一瞬間，陳律感受到自己的呼吸稍微頓了下。
意識到自己稍微有些失態，陳律笑了笑，繼續開口講。
「下周有一個我看中已久的拍賣會，我想邀請你一起去。」
說完，陳律笑了笑。
「聽說你一直在找某本古時流下來的醫書，那本書應該也會出現在這次的拍賣會裡面。」
商稚近幾年，對於養生和中醫很感興趣，並且很有研究。
聽到陳律這話，商稚肉眼可見激動了下。
但是再一秒，商稚便平靜下來。
她低眼看了看此時放在桌子上的行程表。
因為陸妄那邊的原因，所以商稚下周已經挪不開任何時間。
雖然失落，但是沒有辦法。
成年人就是這樣的，人總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想去前往的地方。
可面對現實，不得不妥協。
商稚眸子只是稍微暗淡了下，隨後緩緩開口。
「不好意思啊，我沒有時間。」
聞聲，陳律遺憾道。
「那確實，也沒辦法。」
回國之後的這半年，陳律和商稚的接觸不算多，但是也不算少。
陳律知道，只要是商稚決定的工作，那就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
但是陳律不覺得這是什麼壞事，陳律很欣賞商稚身上的行動力。
隨著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商稚很快便將面前東西吃完。
她順手收拾了下，看向陳律的眼睛多了幾分感激。
「很好吃，還是從前的味道，真的勞煩你了，工作的時候還能想著我。」
商稚說這話時，一雙眼睛亮晶晶的。
但是在旁人聽起來，商稚卻像是在回答什麼官方的客套的客戶一樣。
陳律沒多說，只是點點頭，「既然你喜歡，下次我再買給你吃。」
「好的。」說完，商稚似乎想到什麼似的，「之前我們出差的時候，買到了非常不錯的茶葉，今天我讓陳可給你送些，非常不錯。」
說出這話，商稚的意思便再明顯不過了——禮尚往來。
陳律給商稚帶了吃的，商稚便回禮。
商稚做的很對，就是沒有什麼人情味。
知道商稚是塊冰，陳律也不急著融化。
在陳律即將離開商稚辦公室時，商稚忽的開口。
「陳律師，你最近工作忙嗎，其實我男朋友最近也想換個法律總監，不知道你能不能身兼數職……」
商稚這話，一語雙關。
一邊給陳律介紹了工作，還用這種辦法告訴了陳律，自己如今是有男朋友的。
陳律不是傻子，自然能聽出商稚話里話外的意思。
但在陳律看來，單伯棟似乎並不是商稚的男朋友。
陳律不可否認，這兩人確實演得不錯，但是騙得了別人，騙不了陳律。
陳律處理這麼多年的官司，看人的功力不是鬧著玩的。
工作原因讓陳律見過了形形色色的人。
以至於很多時候，陳律只需要看一眼，就能明白對方的心思。
商稚，在陳律這裡是意外。
陳律覺得商稚看上去，非常奇怪，是一種讓人難受的奇怪。
她身上似乎總是籠罩著一股愁雲的味道。
除了很多時候，商稚想要拿到一些項目，偶爾會露出一些野心。
其他時候，商稚在陳律面前是那樣神秘。
可是，正是因為如此，所以陳律一眼看出了商稚和單伯棟之間的不對勁。
商稚的甜蜜看上去太假了，像是提前書寫在劇本上面，至於商稚則是飾演這場恩愛鬧劇的演員。
以至於陳律，一眼就看出了商稚和單伯棟之間的關係。
面前商稚說這話，估計是看出了陳律的心思。
簡單思索之後，陳律本人決定裝傻。
在陳律看來，對於如今的自己來說，戀愛並不是必需品，自己只是對商稚很喜歡而已，不一定要談戀愛。
只要能和商稚接觸，其他的事情便都無所謂。
看著時間差不多，陳律離開。
商稚回到自己位置上，抻了個個懶腰。
原本預計要忙到晚上的事情，下午居然就已經全部結束。
從前的時候，商稚覺得自己的工作能力已經足夠恐怖。
如今，商稚才覺得自己的工作能力越發強悍了。
雖然商稚精神並不疲憊，但她的身體到底是人的身體。
這樣高強度的工作下，商稚難免會有出神放鬆的時候。
偌大的辦公室一旦安靜下來，商稚便會不知不覺沉浸在自己一個人的小世界裡面。
方才陳可說過的那些話，此時浮現上商稚腦海。
商稚和那個人，已經很久沒見面了。
雖然兩個人有工作上的交流，但是因為初期的時候，商稚多次的避讓，對方似乎明白了商稚的意思。
以至於後來，為了讓商稚工作的時候可以愉快些，陸妄選擇讓公司的人代為合作。
雖然變成了合作夥伴，但是兩個人並沒有過多的交流。
雖然商稚已經對陸妄免疫，但是每次見到陸妄的時候，商稚心裡還是不可避免會浮起一些情緒。
這些情緒讓商稚產生片刻的不愉快，那一瞬間的情緒，會伴隨她好久好久。
一想到會再次見到那個人，商稚只覺得渾身上下不自在。
可很多事情就是這樣。
縱然商稚不情願，為了想要得到的東西，商稚還是要主動去做。
譬如，一周後，某天清晨。
商務車在插入雲霄的公寓樓下停住。
幾分鐘後，穿著寬鬆米黃色毛衣，和白色半身長裙的少女從裡面走出來。
看到商稚第一眼，陳可便忙上去，「商總，我來幫您拿。」
商稚輕輕說了句不用，隨後自己一個人將箱子搬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