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夫人走得很慢,他們的聲音清晰地落入她的耳里。
「那麼年輕的小姑娘,那些人真是下了死手。」
「誰說不是呢,得虧我們巡邏的時候碰巧遇上,要不然估計早就拋屍荒野了。」
「拋屍荒野都是好的,十幾輛車圍堵一輛車,照那一輛一輛接著撞上去,碾爛了之後,恐怕連器官都找不到一處好的。」
「嗐,好在那姑娘命大……」
幾個警察漸漸走遠,陸夫人腳步僵住,聽了這些話後,心臟緊緊縮成一團。
看來,徐雅當時面臨的境況,比她想像中的還要危急百倍。
徐雅雖然瘋癲,但像這種事關生命安危的事兒,她肯定不會做戲。
陸夫人上了車後,一路都處於失神的狀態。
一直到了家裡,也沒有絲毫舒緩。
-
國外某私人別墅。
黑衣男坐在辦公椅上,電腦顯示著連線通話。
聽完屬下匯報的消息,他眯了眯陰鷙的眼眸:「意思是,人還沒死?」
屬下支吾片刻,忐忑道:「是……是的。」
男人低聲斥罵:「一群廢物,養你們有什麼用?」
屬下急忙解釋道:「老闆,華國跟我們這邊不一樣,很多事情不敢太過明目張胆。當時警車趕來,我只好先撤了。」
男人點了支煙,猛吸一口後,吐出煙圈:「那她現在人在哪?」
屬下回道:「被送往醫院了。」
「醫院?」男人挑了下眉毛,露出陰惻的笑:「那就讓她死在醫院,剛好不用人收屍了。」
屬下恭聲道:「是。」
男人又道:「記住,完成不了任務,就別回來了。」
電話那邊的人抹了把汗,點頭說:「屬下明白。」
北城第一醫院,頂樓VIP病房。
護士照例過來給徐雅檢查身體指標,看她睡著了,便沒打擾她,確認各項指標都正常後,輕手輕腳地出了病房。
房門「咔噠」一聲關上後,緊接著,窗戶就被人從外面打開。
那人穿著黑色緊身衣,腦袋死死蒙住,分辨不出一點信息。
他身手極好,靈活地跳入病房,腳步輕盈地踩在地上。
將要靠近躺在床上的徐雅時,他緩緩舉起手臂,一把鋒刃的匕首從袖口伸出來。
他舉著匕首,精準地瞄準徐雅的脖頸。
處在夢魘中的徐雅,直覺有什麼尖刺的東西朝她眉心扎來,刺痛感令她猛地睜開眼。
入眼便是鋒芒堅韌的寒刀,驚得徐雅失聲尖叫。
「啊!」
見徐雅醒來,那人眼眸眯起,緊握著匕首朝她揮去。
徐雅連滾帶爬地跑下床,將手邊所有拿得起來的東西盡數朝他扔過去。
那人毫不費力地避開,並且跨步向前朝她再次揮刀。
「救命!救命!」
徐雅朝門口跑去,就在快要觸碰到門把手的時候,被人拽住右手,刀刃朝她手臂揮去。
「啊!」
她的右手臂很快滲出鮮血,肉體上的疼已經比不上精神上的恐懼,徐雅雙腿酸軟無力,登時跌坐在了地上。
那人朝她緩緩走近,舉起匕首,將要朝她揮下去的時候,警哨聲突然響起,走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見狀,他只好收下匕首,快速朝窗戶跑去,腳輕鬆一蹬,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徐小姐,你沒事吧?」
警察推開門,將徐雅抱起放到病床上,護士連忙給她清理傷口。
有個中年警察朝窗口看了眼,皺眉道:「這究竟是什麼人,身手這麼快?」
另一個警察說道:「在這麼高的樓層都能來去自如,指定是受過專業訓練,倒像是殺手。」
徐雅驚魂未定地看著警察,這些要殺她的人,到底是誰指使的?
看他們的做法,大有不殺死她不罷休的決定。
徐雅這次是真的慌了,她猛地抓住警察的手,恐懼地說道:「張警官,這些人想要害我,請你們務必要保護好我的安全。」
張警官點頭:「你放心,我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安全,再不會讓這些人得逞。」
-
從醫院回來之後,陸夫人一直在復盤顧清和徐雅說的話。
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徐雅說的話更可信,但她私心還是更願意相信顧清。
不過徐雅受到這種無妄之災,也實在是可憐。
這天,陸夫人特意煲了雞湯,準備去醫院看望徐雅。
她將雞湯裝好,恰好遇到從樓上下來的陸景鳴。
「景鳴。」陸夫人把他叫住:「小雅現在受傷住院,你正好跟我一起去看望一下。」
陸景鳴很不情願的樣子:「可是我跟朋友約好了去打桌球呢。」
陸夫人擰了下他的耳朵:「跟朋友什麼時候不可以約?小雅姐也是跟你從小一起玩的夥伴,她現在受傷了,你做弟弟的,就不能去看看?」
陸景鳴捂住耳朵,嘟囔道:「她就一我哥的跟屁蟲,我可不跟她玩。」
陸夫人「嘖」了聲:「你說什麼?」
陸景鳴生怕另一隻耳朵遭殃,只好點頭道:「我說去,我去。」
到達醫院。
陸夫人推開病房門,看見裡面又坐著張警官,一時有些發愣。
陸景鳴納悶:「什麼情況?」
陸夫人上前詢問警察:「張警官,請問發生了什麼?」
張警官指了指窗戶:「前幾天有人從窗戶進來,準備暗殺徐小姐,好在我們及時趕到,才沒有發生悲劇。不過,徐小姐還是受了點傷。」
聞言,陸夫人看向徐雅,她的手臂雖然已經纏上紗布,但鮮紅的血還是浸透出來,她的臉色也格外蒼白無力。
徐雅這次哭得更加悲慟:「伯母,你現在還不肯相信我嗎?她真的是鐵了心地要我死。」
狀況外的陸景鳴一臉懵逼。
陸夫人則緊緊皺著眉頭,卻還是沒有開口。
她已經相信這不是徐雅做的局了,因為她不可能連警察都欺騙。
可她還是張不了口,親自說出或許這真的是顧清的罪行。
張警官翻了下剛才對徐雅的問話,再次問道:「徐小姐,你確定你唯一能想到的嫌疑人就是顧清嗎?」
徐雅哭的抽噎,重重點頭:「一定是她,她明知道作為一個醫生,最重要的就是這雙手。現在,我的手臂被劃傷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可以恢復。」
說到最後,她捂著臉放聲哭泣。
「你在說什麼鬼話?」陸景鳴指著她吼道:「你自己被人報復,跟我大嫂有什麼關係?我告訴你,我大嫂溫柔善良,絕對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恐怕是你對我大嫂有意見,故意陷害她吧?」
「景鳴!」陸夫人怒聲喊道,將他拉到一邊:「越來越沒規矩了!」
張警官也掃了他一記眼神,沉聲道:「我們是在公事公辦,一切與受害者有過節的,都可以被合理地劃分成嫌疑人。還請各位配合。」
……
名苑。
張姨在樓下接到一通電話後,臉色霎時變得蒼白。
她跑上樓,第一次忘了禮數地拍打書房的大門。
顧清打開房門:「怎麼了張姨,這麼緊張?」
張姨急得大喘氣:「夫,夫人!派出所來電話,說請您去警察局做個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