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域摘下畫紙,手指緩緩在紙張上摩挲,目光深沉,就這樣靜看了片刻,他沉聲道:「你畢業我也沒有準備什麼,就把這幅畫給你吧。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時夏不解地看著他。
意料之中沒有等到他的解釋。
大概是慣了站在至高無上的決策者位置,慣了命令,慣了他人的服從,慣了不愛解釋,所以總是要求她按著他的意思去生活。
或許,這就是他們逐漸冷淡的原因吧。
時夏拿著時域給的畫回到房間,隨手放在書桌上。
她的房間,粉粉的公主風格。
這個房間,多久沒睡了。
掰手指數了數,應該有四年了吧。
四年前,她執意要念A大的表演系,時域不讓,大吵一架後她拖著行李箱在漫天雪花里走了七個小時,換來的不是時域的心軟,而是一張飛往美國的機票。時域要把她送去國外全封閉的女子學校。
後來在陸亦宸的干涉下她如願入讀A大,一晃四年過去,她和時域之間,始終沒能冰釋前嫌。
叩叩——
開門一看,是時澤,他手上拿著兩罐生啤,揚了揚手,說道:「就猜到了你還沒睡,要不要出去走走?」
今晚夜色極佳,一望無際的天空繁星閃爍。
兩人在泳池邊坐下,四周靜謐,他們拿著啤酒相互碰杯,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時澤問:「和爸爸又不歡而散了?」
他比時夏年長几歲,又是從小看著她長大的,自然是知曉她的。表面看像是什麼都隨心隨性不甚在乎的樣子,其實骨子裡那股子倔性比誰都強。
時夏雲淡風輕的表情,「這次比以往進步了,你信不信?」
和時域的對話僅寥寥幾句,但至少,這次沒有火花四濺。
時澤說,「我記得你小時候最喜歡纏著他了,為了討他一句誇讚,你徹夜練習毛筆字。為了能多和他相處,你放棄了多少次去遊樂園的機會。」
時夏眼睛看向別處,淡淡的笑著,「小時候夢寐以求的東西,長大就沒那麼執著了。」
「那你為什麼能對演戲那麼執著?」
時夏抬頭悶里一口啤酒,開始反擊:「如果你能告訴我,為什麼那麼心心念念時氏集團繼承人的位置,興許我也會告訴你答案。」
時澤搖頭笑了笑,「鋒芒還是那麼利。」
「必須的。」
「爸爸現在也沒有再阻撓你的發展,夏夏,你該原諒爸爸了。」
「我沒怪過他。」抬頭悶了一口啤酒,時夏說道。
她怪的是自己,怪自己執著,怪自己任性,也怪自己這一腔孤勇。
煩悶了這個話題,時夏與他碰了碰杯,開始在他身上找話題,「我聽說再過半年爸爸有意給你正式放權,這一刻,你等很久了吧?」
時澤心系時家繼承人的身份,她是知道的。
時澤的表情一下子高深莫測起來,「爸爸他跟你說的?」
時夏搖搖頭,商場上的事情她一概不懂,時域也不希望她捲入家族的利益紛爭之中,自然不會告訴她這些,她之所以知道,是陸亦宸無意間提起的。
「就算爸爸真的肯放權給我,我也未必能順利接手。你也知道,覬覦這個位置的人太多了。」
他說著的時候,面上顯著幾分悵然,可眼中流露出的分明是勢在必得的光芒。
時夏不想過分深究他的目的,她也不願意淌入時家的這一場紛爭之中。
畢竟,她是時家裡一個尷尬的存在。
時澤卻問:「如果真有那么九王奪嫡的那一天,你會站在我這邊嗎,夏夏?」
時家是個大家族,就算時域肯放權給時澤,他也無法掌控最高話事權。時夏手上有百分之七的集團股份,如果加上這些,時澤才可以擁有絕對的話語權。
「時澤,我討厭一切別有用心去對我好的人。」她斂下了所有的笑容,面無表情地一字一頓道:「所以,不要試探我的態度,我也給不了你回答。」
時澤扯唇笑了下,似在無奈,「我知道,你不會在意這些。」
時夏躲避開他探究的視線,慢慢地抿著啤酒,心口的煩悶漸濃,她從來都不稀罕時家給的這些股份,只是時域強硬要她拿著而已。
酒盡人散,時澤把她送回房間,並沒有立刻轉身離開,他斜倚在牆上,說:時澤微微嘆了口氣:「爸爸現在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他要兼顧公司大部分的事務,抽不出時間關心你也在所難免。所以夏夏,不要跟爸爸過不去,也不要跟你自己過不去。」
「我知道。」
時夏是第二天早上離開時家的,聽到她要離開了,許嵐忙不迭地從廚房走出來,邊擦手邊道:「怎麼這麼早就走了,早飯還沒吃呢!」
時夏跟她解釋:「早上有一場戲」
「你爸爸還沒下來,你再等等,打聲招呼再走。」
時夏看了眼手機屏幕,裝作很著急的樣子,「來不及了,遲到了會被導演罵的,我先走了,下次回來給你帶禮物哦!」
樓梯傳來一陣沉重的步伐,時夏拎了包就往外走。
許嵐在後面邊目送邊搖頭念叨,「傻孩子,回自己家哪需要帶什麼禮物!」
時夏聽到這句話,眼眶一下就熱了,轉身回來抱住許嵐,「謝謝您……我會多回來看看您的。」
保姆車停在大門口。
車身緩緩路過藤蔓纏繞的牆壁,時夏偏頭看著這個自己長大的地方。
在那段年幼無知的時光里,她是喊許嵐媽媽的。
那時她以為她跟時澤時悅一樣,都是許嵐所生。
那時她也以為爺爺奶奶不喜歡她是因為她不是眾人所望的男胎而已。
只是後來,她這些美好的自以為,盡數毀在了八歲的生日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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