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時家2

  「不挑刺你心裡不舒服是吧?」時澤敲了下時悅的腦袋,然後拉開腳邊的座位,「夏夏,你坐這裡。Google搜索」

  時夏點了點頭,路過時域的位置時微微頷首,「爸爸。」

  「嗯。」時域沉沉應了聲,表情一貫的嚴肅,「坐下吃飯吧。」

  餐廳暖黃的燈光流轉,瓷白的餐具折射出晶亮的光,空氣中瀰漫著飯香味。

  一切看起來都那麼的和睦美好。

  「這次回來待多久。」吃到一半,時域打破了這陣詭異的沉默。

  時夏面色平靜地扯著謊,「晚上有工作,吃完飯就得走了。」

  「工作先放一放,今晚留在家裡。」

  時夏厭煩他這樣命令式的語氣,正想說些什麼,許嵐拉住了她,微微地搖頭,然後說:「今晚就在家裡睡一晚吧,你的房間,我已經叫容嫂打掃了一遍了。」

  時悅憤怒地戳著碗中的米飯,目光狠狠地瞪向時夏。

  晚飯過後,許嵐進了廚房準備水果,時域接了個電話後就上了書房。

  時夏坐在客廳里翻閱時尚雜誌,坐在她對面的時澤從筆記本電腦里抬頭,「今晚真不走了?」

  「嗯。」她懶洋洋地應了聲,「所以你不用緊盯著我。」

  「以防萬一。」時澤十指飛快地敲擊著鍵盤,抽空看她一眼:「這也是爸爸的意思。」

  時夏無語了。

  許嵐把水果拼盤端出來,叉了塊給時夏,「你最愛的草莓,很甜。」

  時澤吃味地說道,「媽,你現在越來越偏心了啊!」

  許嵐沒好氣地也給他塞了一塊,然後挨著時夏坐下,「夏夏,你爸爸讓你留下是想跟你多說說話,你這麼久沒回來,他是想你的。」

  時夏點點頭,她預感到今晚時域會把她叫到書房談話。

  許嵐又給她叉了塊水果,「我剛見你晚飯沒吃多少,多吃些水果墊墊肚子。」

  「我過兩天有場吊威亞的戲,所以要控制體重呢!」

  許嵐面色大變,「吊威亞?那豈不是很危險?」

  時夏頓時後悔說這些了,搖搖頭,「劇組安保措施很好的,您別太擔心了。」

  怎麼能不擔心,許嵐面色凝重地拉著時夏勸個不停,直至時悅臉色很臭的從樓上下來。

  許嵐憂心地問,「怎麼了這是?」

  「爸爸叫你上去。」她面無表情地對時夏說完,一下撲到許嵐懷裡,「媽媽,爸爸他又罵我了!」

  看見時悅撲到許嵐懷裡哭訴,時夏眸光微微一閃。

  饒是知道時悅是故意做給她看的,她還是……羨慕了,像以前一樣。

  許嵐拍了拍時悅的背,安慰了幾句才注意到時夏已經走到了樓梯口,她急急地叫住。

  「這是你爸爸愛喝的參茶。」許嵐拍了拍她的肩膀,又道:「你啊,就別再跟你爸爸軸了,兩父女難得見面,就心平氣和地多聊聊,知不知道?」

  看著許嵐塞過來的保溫茶杯,時夏微微皺眉,卻還是點了點頭。

  時域的書房沒有陸亦宸的大,但同樣是冷色調裝飾,透著一股讓人喘不過氣的壓迫感。

  敲門進去,時域難得沒有在辦公。只見他站在黑色書桌前,身子半彎著,走近一看,原來是在臨摹書法。

  時夏把手裡的參茶遞過去,實話實說,「不是我泡的。」

  許嵐的心意被她拋之腦後,於她而言,她現在還不想討好時域。

  時域抬頭看她,那眼神里蘊含太多讓人難以琢磨的情緒。

  時夏同樣目不斜視,緊緊地盯著他,不放過他一絲一毫的表情。

  換做以前,不出三秒她便會投降在時域這樣嚴肅的眼神下,只是這些年跟在陸亦宸身邊,長了不少的本事。

  兩父女詭異對視幾十秒,時域搖頭笑了笑,「過來給我磨墨。」

  她應了聲,乖乖站在一旁給他磨墨,磨了一會兒才認出手底下的硯台是那天時澤拍回來的那個。

  原來真是送給時域的。

  「聽時澤說,那天你也去了拍賣會。」

  時夏點了點頭。

  「以後少些去這種場合,你還小。」

  時夏撇了撇嘴,「我不小了,都快二十三了。」

  時域寫著字,沒有轉過來看她,只道:「女孩子家家的,不要經常出去拋頭露面。」

  又是用拋頭露面這套說辭,時夏還記得當年時域就是以四個字為由不讓她去A大念表演系的。

  時夏沒有像當年那樣任性地反駁他,她選擇沉默。

  果然,時域沒有繼續說教下去。

  「來幫我看看這幅字寫得怎麼樣?」

  一紙寫滿,他把宣紙擺在面前,時夏低頭看著這手眼熟的字,思緒一下飄回五歲那年。

  她第一次寫毛筆字,是時域教的。

  手把手地把她教會以後,時域會允許她晚上到書房來練習。那時候,時域在書房辦公,她就搬來個小板凳在一旁安安靜靜地練習書法,寫了滿滿的一頁後興高采烈地捧給他看,然後得到他的表揚和獎勵。

  時至今日,她也為這段冷淡了的父女情感到唏噓,卻也無能為力。

  時夏回神,挪開落在宣紙上的目光,儘量讓自己聲音淡下去,「跟以前一樣,筆筆鏗鏘有力。」

  「你也寫一副,讓我看看有沒有退步。」

  時夏想擺手拒絕,可時域已經將筆塞到她的手中了。

  她無奈地從一旁取來宣紙,鋪好,執筆書寫。

  時域擰開保溫瓶蓋,慢條斯理地抿了兩口參茶,看了看她手下所寫出的字體,滿意地點頭,「沒退步,反而長進了。」

  時夏寫了半頁紙就停筆了,捏了捏指骨,以前時域教她握筆要有力道,以至於她每次寫完毛筆字,指骨都酸疼。

  「您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

  「還是那麼心急。」時域坐下辦公椅,凝視了她片刻,才說,「幫我把那副畫拿過來。」

  是角落裡的一副油畫。

  時夏不知道這副油畫有什麼意義,但她記得這幅畫被時域視為珍寶,她和時悅有次在書房大鬧把畫架弄倒了,時域第一次對她們發了大火。

  她小心翼翼地把畫連同畫架都拿了過來。

  很普通的一副油畫,看不出有何珍奇之處。

  「這是誰畫的?」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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