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會讓他們生不如死

  馬車停在謝府大門口。

  年輕力壯的車夫先跳下來,然後從裡面扶出了一對清瘦儒雅的老夫妻。

  三人登上台階,車夫對守門的門吏道:「我家老爺是前太子太傅薛奇正,有急事拜訪貴府大小姐,勞煩通傳一聲。」

  門吏都懵了:「太,太子太傅?」

  車夫道:「是,你自去通傳,報我家老爺的名姓,你家老爺聽後自然知曉。」

  門吏不大相信。

  誰不知道太子太傅是太子的老師,就是退隱那也是要被老爺們尊崇的,聽說知府大老爺還去登門拜訪過呢。

  又怎麼會自己登他們這個三把手老爺的門,找的還不是老爺而是剛回來沒兩天的大小姐!

  不過,門吏也沒敢攆人。

  這種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萬一是真的,得罪了大人物,他們這小命可就要沒了。

  「您三位稍待,我這就進去通傳。」

  門吏進去報給了管家。

  管家也拿不準,又因謝文山不在,只能讓人報給李氏身邊新上任的管事婆子吳媽媽,再由吳媽媽報給李氏。

  奈何這吳媽媽自作聰明,並沒有立刻上報李氏。

  而李氏正在屋裡來回踱步,緊張又興奮地等待謝運生帶回來好消息。

  李氏是個急性子。

  既然已經決定好要怎麼處理謝琉璃,便立即行動了。

  謝文山是個不粘鍋。

  這事指望不上他,李氏便叫了謝運生回來,找藉口請了首富周潤才過府議事。

  其實是想把周潤才帶去見謝琉璃。

  她盤算著,以謝琉璃的美貌定能讓周潤才當場拿銀票出來!

  事情也正照著她計劃的進行著。

  酒過半巡,謝運生找藉口拉著周潤才出來醒酒,故意帶他來到謝琉璃所在的偏院。

  他還有些擔心謝琉璃躲在內室,亦或者還戴著李氏說的帷幕,打算找個丫頭進去把她給帶出來。

  沒想到一過來就看到了她。

  她這偏院著實是小,牆頭低矮不說,院子也沒多大,在外面一眼就能看到正堂,端坐在屏風前案幾後的少女。

  她雖著玄黑衣裙,散發未束,但那張臉實在是奪目,連帶著那身無甚顏色的衣裙以及這陋室都煥發出另一種美麗。

  謝運生看的呆住。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謝琉璃,雖然早就聽李氏說過她美貌,但真正見到也是有些不敢相信。

  他甚至沒管周潤才,叫來在院中灑掃的丫頭問:「裡頭那個是誰?」

  丫頭給他行了禮道:「大爺,那是大小姐。」

  謝運生在心裡罵了句娘,還真是謝琉璃!

  「大公子,那位姑娘當真是令妹?我怎麼從未聽說過。」

  謝運生回過神,見周潤才正死死盯著謝琉璃。

  周潤才是個胖子,足足有兩人寬,肚子還猶如身懷六甲的婦人,整個人看起來油膩膩的噁心。

  謝運生在心裡嘆了口氣。

  真是一朵嬌花插在了豬糞上。

  也是謝琉璃命不好,她若不是李氏的女兒,那他怎麼樣也要納了她,也免得她要被頭豬拱。

  雖是這樣想,謝運生面上卻不顯,揮退丫頭道:「通州誰不知道我謝家最是陽盛陰衰只我三兄弟,最多就是有個表妹,這姑娘恐怕是我娘說的,前幾日去法華寺上香,路上救回來的孤女。」

  他用餘光觀察著周潤才,見他聽後面上更顯興奮之色,忙又加了把火,嘆道:「這姑娘也是可憐,不知遭了什麼難,竟沒什麼求生的意志,我娘不忍心這麼好的姑娘就這麼香消玉殞了,帶回來好生養著,前兒還說想收她為義女呢。」

  周潤才下意識的說:「別,可別!」

  謝運生佯作疑惑:「周兄不想讓我母親收她做義女嗎?為何?她一個孤女,無依無靠的,我娘收養她,她才能在這世上活下去啊。」

  周潤才心道,若真被收成義女,通判的女兒,他哪裡娶的到。

  別說是妾,就是把家裡的糟糠之妻休了,獻上正妻之位及半數家財,以謝文山愛極愛臉面的性子,也是斷斷不會把女兒許給他的。

  「夫人心善,但總不能為了個外人拖累自家人吧。」周潤才巧舌如簧道,「收做義女是好,但將來出嫁可是要為她添上一大筆嫁妝的,不然可是會被人戳脊梁骨啊。

  我想謝老爺和夫人也不想因積德行善而落下一個罵名吧,可若真要為她出那一大筆嫁妝,我又實在替貴府不值,說句僭越的話,只要通判老爺還想往上升,那就少不了錢財開路。大爺你說,到時機會來臨卻沒了銀子豈不是讓人遺憾終身嗎。」

  謝運生一幅醍醐灌頂的模樣:「周兄所言甚是啊,看來我得勸勸我娘了,只是可惜了這麼好的姑娘。」

  周潤才一直瞄著端坐在正堂里的謝琉璃,心頭火急火燎,搓著手道:「在下有個兩全其美主意,說出來讓大爺聽聽是否可行。」

  「哦?」謝運生好奇道,「周兄快說來聽聽。」

  周潤才道:「夫人心善所憂不過是想給這位姑娘一個安身之地,女人家一輩子的歸宿也就是一個男人。在下雖窩囊卻也有些家財,若老爺夫人能將這位姑娘嫁與我為妾,那我願奉上十萬兩做聘禮,這輩子必不會讓她受一丁點的委屈。」

  「這……」謝運生為難道,「人家好好一個姑娘,叫人家為人妾室,豈不是害了人家嗎。」

  周潤才道:「大爺此言差矣,都說娶妻娶賢,娶妾娶色。賢明是好聽,卻要日夜操勞,過不了幾天就變成了黃臉婆,而妾室雖是不好聽,但最是得寵,吃穿用度堪比正妻,又不用操勞,每日裡儘是享樂豈不美哉?」

  謝運生仿佛被說服了:「周兄所言有理,只是這種事還需問問我娘。」

  周潤才忙道:「大爺快快去問,只要能成,也少不了大爺的辛苦酬勞。」

  謝運生在心裡大喜,臉上忍不住帶了笑:「周兄先到前廳稍坐,我去問過就來。」

  周潤才又熱切的看了眼謝琉璃,跟在謝運生後面去了偏廳。

  玄清看著這兩人離去,神色沉重地喧了句佛號。

  謝琉璃的眸子動了動:「法師這是在為誰嘆息。」

  玄清道:「為世人。」

  謝琉璃道:「法師菩薩心腸,若處我境,莫不是要割肉飼鷹。」

  玄清單手豎在胸前又喧了聲佛號道:「佛法典故不是教條,不能一味恪守,若有心存善念,迫不得已行惡者自是要助其向善,若是十惡不赦,一心向惡者,則要折之攝之。」

  謝琉璃微怔:「原來法師知道變通,早知如此便不用同法師做交易了。」

  玄清:「……只是他們並非十惡不赦之人,檀越行事還是要注意分寸。」

  謝琉璃頷首:「那是自然,我會讓他們生不如死,從此再不敢生惡,法師你放心。」

  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