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見了個農人?」
書房裡,謝周生坐在書案前。
一個商販模樣的中年男人躬身站在下首:「是,我親眼看見的,那農人帶著他兒子剛進去,素鵝姑娘就出來接引他們了。」
謝周生道:「可看清他們長什麼樣子了嗎?」
商販模樣的男人道:「沒看太清,大的小的都被曬的黢黑,也不好湊太近去看他們。」
謝周生點點頭:「我知道了,回去吧。」
商販模樣的男人應聲退出去。
書房變的寂靜。
謝周生仰面靠在椅背上,眼睛望著虛空。
那裡好像出現一個人。
她著一身玄色衣裙,烏髮披散。
通身上下沒有任何配飾,偏偏那張臉美的奪人心魄。
漂亮的眼眸里卻是沒有任何情緒。
就這樣淡漠的俯視著他。
「琉璃……」
謝周生朝她伸手。
她還是那樣淡漠,猶如高台上的神像無情無緒。
謝周生眼中卻湧出濃烈的情慾。
伸向她的那隻手落下來,深入衣擺之下。
粗重的氣息響起。
謝周生眼底緋紅,側臉看向一邊:「出來。」
有煙氣絲絲繞繞纏過來,那如嬌花吐蕊般奪人心魄的面容徐徐出現在面前。
「謝郎,你喚我……」
她怯怯的站在他身邊,眼神里有欣喜也有傷心。
謝周生抬手按住她的頭往下壓,聲音沙啞帶著濃重的情慾:「是,我喚你。」
畫琉璃愣了下,隨即一張粉面紅透,望著面前的東西不知所措。
然而按在她頭上的手又加大了力道。
她只得順從。
謝周生從喉間溢出一聲喘,手抓住椅子扶手,上面青筋暴起。
一室旖旎。
外面月亮爬上了柳梢頭,書房裡才重歸平靜。
畫琉璃坐在地上,花朵似的嘴唇通紅,嘴角胸口上站著斑駁的痕跡。
謝周生整理好衣擺,已經恢復成那個翩翩佳公子模樣。
他看了眼畫琉璃:「回去吧。」
畫琉璃眷戀的望著他:「謝郎,我許久沒有見你,讓我在你身邊多留一會兒好嗎?」
謝周生饜足過後,心情好了很多,也想通了一些事情。
他是碰了這個贗品。
可它只不過是他創造出來的東西。
連人都算不上,至多只能是自瀆。
他沒有髒。
琉璃就算知道,他也可以解釋的。
只要她願意見他,同他在一起,他又何須自瀆。
琉璃,這真的怨不得哥哥。
「隨你。」
謝周生站起身:「你這兩日又不是沒纏著我。」
畫琉璃十分驚喜。
原來他知道。
他知道她化做煙氣纏繞在他身邊,卻從沒有驅趕!
他其實並不是真的厭惡她!
她趕忙清理好自己身上的痕跡,站起來跟到謝周生身邊,大著膽子去觸碰他的袍袖。
謝周生在書房待的時間不短。
外面雖有月光,但書房內沒有掌燈,還是有些昏暗的。
謝周生拿出火摺子吹了兩下,上面火苗升起,他拿下燈罩,點亮裡面的蠟燭。
柔和的光暈映照在他臉上,讓那張昳麗到鋒利的面容變的溫暖。
畫琉璃悄悄攥著他的袍袖,痴痴看著。
若是能這樣永遠留在他身邊,被他疼愛該多好。
謝周生並不在意她。
只當她還是那股煙氣,走回桌案後坐下,拿了書卷在手裡。
畫琉璃坐在他腿邊,偷偷將臉依偎在他身上,有些貪婪的吸取著他身上好聞的味道。
直到夜深,他要回房了。
畫琉璃依舊不舍,卻不能以人的模樣在他身邊,只能化做煙氣纏繞著他,想隨他一起出去。
謝周生眉頭皺了下。
畫琉璃害怕他不許,忙道:「有人來我就會散開,不會有人發現的。」
她如今也學聰明了,不等謝周生說話,忙用另一個話題岔開:「天還沒黑那會兒,謝郎你跟人說話的時候,我瞧見外面有個人在窗外,好像在偷聽你們說話。」
謝周生腳步頓住,臉色陡然變的冷厲:「是誰?」
煙氣堆積在他面前,畫琉璃的聲音傳出來:「我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但我記得他長什麼樣子。」
謝周生沒說話,走出書房,隨手叫了個丫鬟吩咐道:「去把阿城叫來。」
丫鬟忙應聲去了。
不多時,阿誠便快步走了過來,躬身道:「大爺,您找我?」
謝周生看著他道:「我這兩日公務繁忙,家中的事便疏於照料,夫人和二爺三爺怎麼樣了?」
阿誠道:「夫人近來又換了坊市王婆婆的藥吃,看起來好了許多。二爺的病好似更嚴重了,不過夫人又為他請了新的大夫,應會沒事的,三爺乖巧了很多,只是夫人見不得三爺受委屈,每每過去總要將侍奉的人斥責一通,我們只能鬆手,三爺便又有些縱起來,尤其是在夫人面前,有時急躁起來還會捶打夫人……」
謝周生頷首道:「你讓三爺身邊的人看著點,三爺打夫人的時候要及時拉住,另外夫人斥責的時候就說是我的命令,不要鬆懈。」
阿誠應道:「是。」
謝周生道:「好,你下去吧。」
阿誠應聲退下。
謝周生看著他消失在夜色里才問道:「是他嗎?」
剛才消散的煙氣重又聚攏過來:「是他。」
謝周生眯起眼睛:「阿誠、阿誠……」
他本來就覺得這個阿誠眼熟,現在仔細想想,好像知道為什麼會覺得面熟了。
謝周生笑了聲:「想復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