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
雖然對方的問話很好回答, 但戴譽心下卻有些犯嘀咕。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其一,到底要怎麼解釋自己的身份。
他既不是章老頭的孫子, 也不是他的學生。
他們只是單純的球友關係……
其二, 既然這位孫同志是科學院的工作人員,還對章老頭以「先生」稱之,那章老頭的身份基本已經呼之欲出了。
如果章老頭是他想像中的那種大佬, 那麼他是否可以在無授權的情況下, 將對方的健康狀況告知他人?
心思電轉間,戴譽客氣笑道:「您誤會了, 我不是章先生的孫子!他現在正在休息, 要不您進來坐著等會兒?」
「不用了, 」老孫擺手, 「既然章先生還在休息, 那我稍晚些再來。」
他整天與上年紀的科學家們打交道, 心知對方在非常規休息時間休息,要麼是助手的搪塞之語,要麼是真有什麼不便。
語畢不再逗留, 轉身便離開了。
重新關上大門後, 戴譽又從玻璃窗向外張望了一會兒。
那位孫同志並沒離開洋房區, 只在不遠處能被屋內人輕易看到的地方等候。
戴譽沒再多看, 只端著茶缸子敲響了章老頭的房門。
章老頭並沒有睡著, 正眼神放空地盯著天花板,不知在琢磨什麼。
見戴譽進來, 便起身靠坐在床頭, 接過他遞來的熱水。
「您先喝點水吧。
飯桌上還扣著飯菜呢, 要不我給您盛出來吃點?」
戴譽仔細觀察著他的面色,發現稍稍紅潤一些了, 心下微松。
章老頭沉默幾秒才點頭,爾後捧著水杯抱怨:「整天吃飯……」
「人是鐵飯是鋼嘛!」
戴譽說著話便走去了飯廳,不多時又折返回來,「飯菜已經涼了,您等會兒吧,我幫您加熱一下。」
「那老太婆肯定是我出門沒多久,就緊跟著出門了!」
章老頭嘀嘀咕咕,又對戴譽說,「隨便吃幾口就行,不用熱了。」
「涼飯吃進肚裡刺激腸胃,您還是多等幾分鐘吧。」
這老爺子本來就病懨懨的,萬一吃了涼的飯菜再鬧出腸胃炎,不是雪上加霜嘛。
即便這房子再怎麼西式,做飯還是要生爐子的,戴譽熟練地挑開爐火,將番茄炒蛋和大半碗小米粥稍稍加熱,便端了進去。
這老頭嘴上說著不想吃飯,身體卻很誠實,沒幾分鐘便將早飯掃蕩一空了。
等他吃好了早飯,戴譽才將有訪客在門外等候的事說了。
章老頭起身下地,對鏡理了理自己的衣領和下擺,方擺手道:「你讓他進來吧。」
得了他的允許,戴譽將等在門外不遠處的孫同志請了過來。
對方甫一進門,他便語帶歉意道:「孫同志,不好意思啊,讓您久等了。
老爺子之前一直沒吃早飯呢,我等他吃完早飯才將您來訪的事情告訴他的。」
掃到餐廳的桌上果然還放著空飯碗,老孫理解地說:「沒事,章先生的身體要緊,您這樣做是對的。」
戴譽沒再說什麼,幫著他們上了茶,才對章老頭道:「章大爺,我先上課去了。
您最近別去打球了,休息幾天再說吧。」
「知道了,囉嗦!」
章老頭唇角微勾,揮手讓他去忙。
從章老頭家出來,戴譽還在心中猜測對方的身份。
直到中午與夏露碰了面,才總算縷出了一些頭緒。
「如果來找他的那人真是科學院的,那我可能知道這位章大爺是誰了。」
夏露將自己碗裡的麵條分給他一半。
他們今天來東門的小飯館吃炸醬麵,總算可以坐著吃飯了。
「誰啊?」
「你之前總說人家是退休教師,結果把我也誤導了。」
夏露把胡蘿蔔絲也挑給他,解釋,「當初高考填報志願的時候,我爸跟我介紹過咱們學校物理方面的幾個泰斗,其中就有一個姓章的。」
「他是物理系的教授?」
夏露搖頭道:「好像不是,我爸說的那位章姓教授,是咱們學校的教務長,學術水平非常高。」
「……」戴譽十分沒見識地說,「我只聽過教務處長,教務長是幹啥的?」
「就是統籌總攬校內學術活動的領導。」
夏露莞爾。
戴譽仔細琢磨了一下,因為大環境的影響,此時不少高校校長的工作重心並不在學術方面。
如果章老頭真是學校的教務長,那豈不是所有學術問題都得從他手上過一遭?
這麼牛逼的嗎?
戴譽不太確信地問:「教務長能整天穿著跨欄背心跟我一個新生打桌球?」
夏露:「……」
好像是有點不靠譜。
不過,住著小洋房,還有科學院的工作人員上門,即便不是教務長,人家也不可能是個普通退休老頭。
「你以後還是對章先生客氣點吧,別總叫人家章大爺了。」
夏露勸道。
戴譽深以為然地點點頭,但還是犟嘴道:「我對他已經很客氣了好吧,每次打球還得讓他兩個球呢!」
兩人正說著話,小飯館裡又有新客人進門了。
「戴譽,好巧呀!」
丁玲玲與(6)班的文娛委員趙文靜手拉手進門,看到他們二人便主動上前打招呼。
「你們怎麼這麼晚才來吃飯?」
戴譽在室內環視一圈,「這會兒已經沒有空位了。」
這飯館不大,只有六七張桌子,此時正是飯點,桌子早被京大的學生們占滿了。
「你們來這邊坐吧,我們快吃完了。」
夏露讓戴譽坐到自己的條凳上來。
丁玲玲沒客氣,也點了一碗炸醬麵就拽著文娛委員坐下了。
「我們剛剛下課就去了系學生會,不然也不會這麼晚才來吃飯。」
丁玲玲興奮地問,「你知道咱們學校的學生可以參加國慶遊行和當天晚上狂歡的事嘛?」
戴譽點頭。
「我們剛才去找商學姐就是問這件事的。
數力系一年級只有五十個名額,平均到每個班才不到九人。」
丁玲玲邀功道,「我幫你們宿舍參加過民樂合奏的四個人都爭取了名額,到時候咱們一起去遊行,夠意思吧!」
「謝了。
不過,」戴譽得意地指了指他和夏露,「我們倆已經因為上次迎新晚會合唱的事,得到了校學生會給的兩個名額。
我就不占用班裡的名額了,你問問其他人有誰想去吧。」
想起文藝演出的事,戴譽又問:「學校到底打算在國慶當晚表演什麼節目?
咱們可以參加嘛?」
趙文靜接話道:「可以參加。
會跳舞的都可以去,沒有特殊要求。」
戴譽追問:「啥樣算是會跳舞的?」
「這麼說吧,集體舞沒有固定曲目。
因為得跳兩三個小時,所以你只要學會比較常見的朝鮮舞、新疆舞和蒙古舞的基本動作就行了。」
文娛委員解釋。
「你會跳舞嗎?」
戴譽扭頭問正在挑胡蘿蔔絲的夏露,「居然得學這麼多舞種!」
「會一點。
朝鮮族集體舞的手部動作比較熱烈,」夏露放下筷子,小幅度示範幾個動作,解釋,「好像是叫『鶴步柳手』吧。
蒙古舞要學會兩個肩膀一前一後有規律的舞動,新疆舞嘛……」
「我知道,新疆舞得會動脖子。」
戴譽搶答。
丁玲玲笑道:「反正是集體舞,就是湊個熱鬧,你會這些標誌性動作能跟得上大部隊就沒問題了。」
爾後,指著桌上的一個罐頭瓶子問戴譽:「我能喝一口嗎?
炸醬太咸了!」
戴譽還沒來得及答話,就見夏露將她那個寶貝得不得了的軍用水壺遞了出去。
「我帶的水多,你喝我的吧。」
丁玲玲看著那還剩大半罐水的玻璃瓶,本想說些什麼,桌下的腳卻被旁邊的趙文靜輕踢了一下。
不明所以地接過水壺,仰頭灌了兩口。
直到那二人吃完飯,相攜離開,她才後知後覺地回過一些味兒來。
剛出了小飯館的門,戴譽就迫不及待地對著夏露嘖嘖兩聲。
夏露偏過頭去,不搭理他的調侃。
「我哪能讓其他女同志用我的水瓶喝水呀!」
戴譽像是突然抓住她的什麼把柄,語氣誇張道,「看你那急吼吼的樣兒!我還沒拒絕呢,你倒是先把水壺遞上去了,好像生怕我被人占了便宜似的!」
夏露抱著自己的軍用水壺,白他一眼:「你就臭美吧!下次我才不管你……」
聞言,戴譽趕緊討好地將水壺接過來,掏出自己的手帕,對著瓶口的位置反覆擦了擦。
「給,乾淨了!」
他對夏露那點小矯情心知肚明。
夏露接過來,轉移話題問:「你昨天不是去給許廠長的戰友送信了嘛,那人怎麼樣?」
「快別提了,根本沒見到人!據鄰居說,人家去上海出差了,讓我國慶節之後再去。」
戴譽又高興道,「這樣也行,國慶前這段時間咱們正好有時間把院子拾掇出來。」
*
戴譽買房子這件事,在何家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原因無他,大家都知道他們家是工人階級出身,攀上夏家這門親事算是有些高攀的。
沒料到,這小子出手這麼闊綽,才來北京幾天吶,居然敢花兩千塊買個院子!
周六下午,戴譽剛隨著夏露進入何家的大門,早已下班回來的小姨何娟,便拉著他一徑問買房子的事情。
「你哪來的那麼多錢啊?」
何娟不可思議地問,「買這麼一個院子,我得不吃不喝四五年,才能攢下來。」
她所在的儲蓄所並不給單身女同志分房子,所以她目前只能在娘家住著。
這會兒看到戴譽年紀輕輕就有個那麼大的院子,說不羨慕是假的。
早料到會有人問自己的資金來源,戴譽呵呵笑道:「我上班一年才攢了三百多塊錢。
不過,我爸的工資很高,我在我們家又是最受寵的孩子,買房子的錢一大半都是我爸給的。」
聞言,何家人合計了一下,這樣解釋確實比較合理。
何娟感慨:「皇帝愛長子,百姓愛麼兒,說得果然沒錯。
你父母也太偏心眼兒了,這麼多錢說拿就拿出來給你買院子了。
其他兄弟姐妹不得鬧意見啊!」
「嗐,我這不是考上京大了嘛,在我們那邊考上京大跟古時候中狀元差不多。」
戴譽又故意看向夏露,笑道,「我家的條件肯定不能跟夏廠長家比,所以,為了能讓我成功娶到廠長千金,也算是舉全家之力來支持我了!」
夏露:「……」
明知道他在胡謅,還是被小姨揶揄的眼神看得不自在。
戴譽當晚是在自己的新院子住的。
陳奶奶臨走前,將院子簡單打掃了一遍,正房最正中的那間屋子,鋪上被褥就能直接入住。
新房裡的被褥還是從夏露房裡搬過來的。
幫他將被褥鋪好,想起剛剛在外婆家的談話,夏露問:「你花了那麼多錢買這個院子,手裡還有錢用嗎?」
戴譽順勢可憐兮兮地搖頭。
「沒事,我還有四百多呢,夠咱倆花的了。」
夏露認真安慰道。
「你咋有那麼多錢呢?」
比他一年工資還高呢。
「我來北京上學前,爸媽一人給了一百。
到這邊以後,外婆也給我一百塊作為考上京大的獎勵。
另外,大舅也給了我五十,二姨和小姨各給二十。」
戴譽:「……」
小夏同志這是找到了致富新途徑啊!
「那你現在到底有四百幾啊?」
「四百三。」
戴譽點點頭,從自己包里翻出七張大團結塞給她:「給,湊個五百整。」
反應過來自己又被他涮了,夏露將錢推回去,沒好氣道:「誰要你的錢!你以為自己是散財童子啊,有多少錢夠你這麼造的!」
湊到她耳邊嘀咕了一會兒,戴譽將錢重新塞給她,調笑道:「你好好學習,爭取提前畢業吧。
領了結婚證,我就把小金庫上交給你。」
夏露輕哼:「上交了金庫,還有銀庫。
誰知道你到底藏了多少錢。」
這廝整天花錢大手大腳的,光是他那台照相機的膠片和相紙,每個月就有不小的開銷了。
以他的精明勁兒,怎麼可能把錢全交上來。
夏露倒是沒覺得他將存款都交給自己有什麼不對。
畢竟各家大多是女主內男主外,她爸的工資和各種票證也是要交給媽媽統籌安排的。
感覺私房錢的話題有點危險,戴譽趕忙打住話頭,轉而與她商量明天去百貨商店到底要買些什麼來布置屋子。
「我早就列好清單了,你明天跟著我走就好了。」
「那行,這會兒挺晚了,你趕緊回去吧。」
戴譽十分難得地主動勸她先離開。
看看外面還大亮著的天色,夏露狐疑地問:「你還有別的事要做?」
不然幹嘛這麼早就讓她回去。
戴譽扯過手邊的一條枕巾蓋在腿上,有些頭疼地說:「我沒別的事,你快回去吧,不然外婆該擔心了。」
與一個水靈靈的大姑娘共處臥室,他又不是柳下惠……
提到外婆,夏露果然不再猶豫,與他交代了兩句安全問題就開門出去了。
一路上,還在思忖戴譽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往常恨不得將她送到家門口去,今天卻連房門都沒出……
將人勸走後,戴譽站在院子裡,借著水龍頭洗了個涼水澡。
當晚,還不到八點就熄燈睡覺了。
半夜兩點多,正是夜深人靜的時候,外四區26號的院門被人從裡面一點點拉開。
戴譽拎著手電筒,背著五斤規格的面袋子,躡手躡腳地邁出大門。
按照記憶中的路線,一路摸黑尋去大資本家後罩院東院牆的位置。
戴譽打開手電筒,一塊一塊磚數過去,爾後精準無誤地將那兩塊目標青磚一點點地起出來。
這青磚的內部空間著實不小,每塊磚里舖著六條大黃魚,居然還有點剩餘空隙。
他將那大青磚弄出來的時候,還能聽到內里金屬相互碰撞的聲音。
扯下肩頭的面袋子,戴譽不敢弄出聲響,輕手輕腳地將大黃魚一個個擺進去。
仔細地將兩塊空心大青磚放回原處,又從地上抓一把土,填補好縫隙。
戴譽拍拍手上的灰,背著面口袋就往自家院子溜達。
手電筒再次熄滅,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夜色中,只能聽到自己的腳步聲,蛐蛐不停唧唧吱的叫聲,以及從遠處隱約傳來的犬吠聲。
估摸著明天院子裡得挺熱鬧,他沒敢耽擱時間,將面口袋放下,就跑去院裡堆放煤球和柈子的地方,弄出了兩鏟子黃土。
這黃土還是人家陳奶奶留著做煤餅用的。
往黃土裡兌些水,戴譽把十二條大黃魚全部拿出來,一一裹上黃泥。
不等黃泥晾乾,就一個挨一個地塞進了自己臥室床下的孔道里。
陳奶奶家的這座院子已經有些年頭了,正房中的兩間房和東廂房用的都是老式土炕。
土炕下面有個孔道與煙囪相連,冬天可以生火取暖。
不過,戴譽屬於睡火炕上火的人,所以他是不打算生火的。
將大黃魚暫時安放在這裡面,等之後有了空閒,他再找幾塊磚,將這孔道封死好了。
為了安置那幾條大黃魚,戴譽折騰了小半宿。
以致於次日附近鄰里上門時,他的腦袋還是昏沉的。
即便戴譽與陳奶奶的交接手續辦得十分低調,但是房子換了主人,哪能瞞得過周圍有幾十年交情的鄰里。
來人自稱韓大媽,是他院東頭的鄰居。
這位韓大媽與他認識的居委會李大媽並不是同一掛的,能說會道到了嘴碎的地步。
從她進了院子就一徑四處打量的行為,戴譽便確定,這位韓大媽正是他要找的人。
於是,他請韓大媽在院子裡坐了,不但給她倒了茶,還將昨天夏露帶過來的蟹殼黃拿出兩個給她吃。
「小戴,你這房子不便宜吧?」
韓大媽邊打量邊問。
「可不是嘛,幸虧我爸每月有一百塊的工資,不然我哪有錢買這麼大的院子!」
「嚯!你爸是幹什麼的啊?
工資這麼高?」
「八級鉗工。
我們全家都是工人階級,只有我暫時脫離了工人階級的隊伍,成為了京大的大學生。」
韓大媽:「……」
「不過,這也只是暫時的,等我畢了業還是要重新回歸工人階級的。」
「哦,你以前也是工人吶?」
戴譽將昨晚剛貼到紅漆柱子上的畫報指給她看。
「我上個月還是濱江啤酒廠的職工呢,這還是我作為優秀職工代表為廠里拍的畫報!」
「那你以前是畫報明星啊?」
韓大媽詫異地問。
戴譽矜持點頭:「可以這麼說吧。」
……
事實證明,戴譽沒看錯人。
只一上午的工夫,連住在19號的夏露都聽說了,26號的新住戶不但是工人階級出身的大學生,還是個為人十分和氣的畫報明星呢!
為了避免被更多人找上門,戴譽決定主動出擊,帶著伴手禮去了前後左右的鄰里家。
禮物很簡單,每家倆雞蛋。
但是禮輕情意重嘛,人家主動登門與鄰里們打招呼示好,說明這位新鄰居是個知道禮數的人,總比大門緊閉拒絕交流要好嘛。
*
在戴譽看來,如今的周末實在是有些短暫,他跟夏露剛將布置屋子的東西買回來。
還沒來得及收拾呢,便又得回學校上課了。
這天早上,戴譽與劉小源學完了俄語,照舊提著球拍去操場找章老頭打球。
自從知道了章老頭似乎大有來頭後,戴譽就改口稱呼對方為「章先生」了。
不過,章老頭好像對於這個稱呼很不滿意,糾正他以後改稱自己為「老章」。
戴譽琢磨著,「老章」就「老章」吧,總比繼續叫人家「章大爺」強。
打過一回合,中場休息時,戴譽熟門熟路地從兜里掏出一沓稿紙遞過去。
章老頭無語臉:「你又研究了什麼亂七八糟的?」
「您先過過目吧!」
戴譽堅持將稿紙塞進他手裡。
「《自行車啟動過程的力學分析》?」
章老頭隨意翻看了兩頁,便放在球案上,一言難盡道,「你這樣有探索精神是好的,但是……」
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麼評價他這種做法。
除了關於桌球的、短跑的、自行車啟動的,他上周還收到過一篇關於游泳的力學分析,以及一篇籃球跳投技術的力學分析報告。
更可笑的是,第一篇關於桌球的技術分析,竟然夾雜在一眾題目晦澀的學術論文中間,登上了《通用物理》的版面。
而那篇有關短跑的力學分析,也被京大學報刊載了。
甚至與他們數學分析課孫教授的文章被安排在同一版面……
「哎,我也是實在閒得無聊了。」
戴譽揮了揮手裡的球拍,無奈道,「我們整天上數學基礎課,雖然習題課什麼的也挺有意思,但是我的興趣點在於理論聯繫實際。
課堂里學不到,我只能自己找點樂子了。」
章老頭偏頭盯著他看了兩秒,用捲起的稿紙點了點他,搖頭道:「你這小子淨跟我玩心眼,不實在!」
戴譽沒吱聲,只嘿嘿傻樂。
瞟一眼他汗涔涔的腦門,章老頭心想,這小子確實長了一張好臉,就是臉皮太厚了點。
「你明天去物理樓303實驗室找郭振東,他是我的研究生,讓他給你安排任務去。」
章老頭交代道。
戴譽在心裡偷偷比了個耶,忙不迭點頭。
爾後,似是才想起來什麼,有些猶豫道:「我能不能後天再去啊?」
章老頭蹙眉,居然還談起條件了。
戴譽學著蒙古舞的動作,一前一後晃了幾下肩膀,解釋道:「明天是國慶節,我白天得參加遊行,晚上還得跳舞,全天都被占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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