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聽了夏露的這番驚人言論, 戴譽瞬間僵在當場。Google搜索
二人面面相覷好久,不知是誰率先撲哧笑出聲來, 才打破了尷尬氣氛。
戴譽對於她的不解風情又有了新的認知, 想想對方沖他吐口水的畫面,他真的啥旖旎心思都沒了。
只好搖頭嘆道:「算了,還是去校醫院開藥膏吧。」
夏露陪著他去了一趟校醫院, 又親自幫著塗了藥膏作為補償, 才總算讓他振作了些精神。
回去的路上,夏露忍著笑, 牽上對方的手晃了晃, 語帶歉意道:「抱歉, 我剛才沒反應過來, 不是故意的。」
「這有啥可抱歉的, 你這幾天一直心不在焉的, 我都習慣了。」
戴譽安慰道,「我們寢室的小神童說,英語很好學的, 你別有太大的心理壓力。」
正式上課以後, 他們才知道, 與數力系不同, 經濟系的教授都是歐美系留學生, 所用的外文教材也大多是英文的。
夏露是一點英語基礎也沒有的,所以她現在的學習壓力比戴譽還大。
「我看過你們的課表了, 上英語課的那個時間段, 我正好沒課。
到時候我陪你一起去上課, 就當學習第二外語了。」
戴譽的英語還不錯,當年也是高分考過四六級的。
夏露有些心動, 卻還是搖頭拒絕道:「不用了,你專心把俄語學好吧,先把這些看明白再說。」
指了指他手上抱著的一摞俄文原版數學書。
戴譽:「……」
扎心了。
經過那片小樹林的時候,夏露瞟他一眼後,心下便有些猶豫。
此時戴譽臉上塗著藥膏,整個人都蔫蔫的,看起來頗為可憐。
給自己做了快一分鐘的心理建設後,她主動拉過對方的手,走進了已經看不清路的小樹林。
戴譽已經對她不敢有啥奢望了,即便是被拉著進了小樹林,也沒往少兒不宜的方向想。
只當她是想找個無人的地方說點悄悄話。
眼見走得越來越深了,戴譽拉住還要往前走的夏露,勸道:「有啥事就在這說唄,裡面太黑了不安全。」
這就已經距離大馬路夠遠了。
夏露抬頭看他一眼,雖然因著天色漸暗,看不太清表情,但是他周身的氣場就是在直白的表達四個字——「心情不好」。
「你還在生氣吶?」
夏露攥住他襯衫下擺,湊上去輕輕在他嘴唇上印了一下。
被這樣冷不丁地親了一口,戴譽現在就比較糾結,到底要不要說實話……
他確實心情不太好,但並不是因為小夏同志的不解風情,反正她這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早就習慣了。
主要是因為校醫院給他開的藥膏,實在是太臭啦!
他全臉都抹上了那種藥膏,雖說是純中藥的,但是那個味兒實在不怎麼美妙,還總是一股一股地往他鼻子裡鑽。
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臭烘烘的。
「你快離我遠點吧!」
話落,他就感覺按在自己腰上的手突然收緊,心知被誤會了,又趕忙解釋,「我臉上都是藥膏,別蹭你身上。」
「你聞聞這味兒!」
戴譽把臉湊過去讓她聞,解釋,「我都快被這藥膏熏暈啦,心情咋能好嘛!」
夏露剛想說些什麼,卻聽不遠處有鞋子踩上枯枝的聲音,間或夾雜著男女拌嘴的爭吵聲。
二人對視一眼,趕忙默契地躲到最近的樹幹後面,避免與對方碰面的尷尬。
「別人都能光明正大的在學校里處對象,憑什麼我就要偷偷摸摸的?」
女生帶著哭腔問。
「我家裡的情況你是知道的,咱們不是早就商量好了嗎?
你今天這是怎麼了?」
男生的口吻也頗為無奈。
「難道他們不同意,你就要一直這樣與我偷偷摸摸地來往?
你在學校里什麼樣,他們又不知道!」
女生音量漸漸提高。
「我繼母的女兒也在學校里,要是被她知道我們仍有來往,家裡肯定又要有一番爭執。」
「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能到頭啊?
我什麼都沒做錯,憑什麼要讓我忍受這些?」
女生嗚嗚地哭。
「等我將我媽的東西全部原樣拿回來,就可以徹底擺脫他們了。」
剛一聽那男生開口,戴譽便覺得聲音有些耳熟,這會兒多聽幾句,心裡便更加確信了。
湊到夏露耳邊小聲通報:「這男的是我們宿舍的佟志剛!」
倒是不知道那女生是哪個,嗓音都哭啞了,不太能聽得出來。
夏露對他們宿舍里的幾人還是有些印象的,這會兒想起來,佟志剛就是那個不能領人民助學金的男同學。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
戴譽低聲感慨。
本以為這倆人吵完了,就該走了,誰知左等右等也沒聽到他們離開的腳步聲。
站得腿都有點麻了,戴譽有些不耐煩地探頭向前方張望。
這一看不要緊,剛探出去的腦袋,像觸了電似的,瞬時收了回來。
「怎麼了?」
夏露小聲問。
戴譽想笑卻不敢笑,面色古怪地說:「那倆人抱在一塊兒啃上了!」
夏露:「……」
「果然吶,來小樹林的最終目的都是這個!」
戴譽揶揄。
「你快閉嘴吧!」
夏露臉上蒸熱。
要不是以為這傢伙心情不好,她哪能往小樹林裡鑽。
其實,雙方離得並不遠,他們所在的這棵樹已經有些年頭了,所以才能將將把抱在一起的二人擋住。
於是,當夏露聽到不遠處傳來的嘖嘖水聲時,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咱倆趕緊從另一邊出去吧。」
偷聽牆角這種事也太尷尬了。
戴譽也覺得聽熟人牆角有點彆扭,瞅了一眼黑漆漆的小樹林,拉著人就順著另一條通道往外跑。
一前一後跑到大馬路上,夏露喘著氣問:「不會被他們發現吧?」
「不會,黑咕隆咚的啥也看不清。
不過,咱們肯定打斷了人家的好事就是了。」
說完,戴譽嘿嘿一樂,「人家佟志剛在這方面已經走在了我的前面!我居然落後了!哎——」
夏露假裝沒聽懂,不搭理他。
二人只將這事當成生活的小插曲,誰也沒放在心上,照舊過著充實的校園生活。
*
忙忙碌碌好幾天,好不容易盼來了周末。
大清早,將夏露送到外婆家門口,戴譽以還有事為由,讓她先進門。
而自己則溜達去了居委會找李大媽。
李大媽對戴譽的事情還挺上心的,真幫他打聽到了兩戶人家。
「一戶是外四區1號的住戶,對外出租一間屋子。
她家條件很好,打掃得很乾淨。
而且房主的夫家雖然是小業主,但是她本人是貧農出身,身世很清白。」
李大媽覷他一眼,猶豫片刻才說道,「她夫家的人都沒了,現在就剩她帶著兩個孩子住。
想將屋子租出去,貼補些家用。」
戴譽趕緊搖頭:「這可不行,人家單身女人帶著孩子,我住過去不是給人添麻煩嘛!不行不行!」
寡婦門前是非多,他一個大小伙子咋能住到寡婦家裡。
李大媽也覺得不太好,遂也不勸,繼續介紹道:「還有一戶是外四區26號的。
她家房子倒是寬敞,就是有些破敗了,上次修房還是解放前的事。
只有一個老太太自己住,他兒子在郊區的鋼廠當幹部,只偶爾帶著媳婦孩子回來。」
「那這老太太對租客有啥要求啊,租金多少?」
「她腿腳不太利索,想找個您這樣的年輕小伙子,平時能幫著干點活。
租金六塊。」
戴譽為難道:「如果課業忙起來,我可能十天半個月回不來,那不是耽誤人家老太太嘛。」
「我之前就覺得這兩家都有點懸,不過您既然委託我去問了,那肯定得跟您詳細說道說道。」
李大媽擺擺手,「您先回去等信兒吧,我再接著打聽。
反正您也不常住,大雜院我也幫您問問。」
戴譽謝過了李大媽,便出了居委會。
他心裡還在感慨,這北京大媽可真熱情吶!
原本打算直接去赴八字鬍的約呢,溜達出胡同時,卻見小夏同志背著手站在街口。
「你神神秘秘地幹什麼呢?」
夏露不放心地問。
她進了家門以後越想越不對勁,戴譽在北京這邊人生地不熟的,他能有什麼事啊?
戴譽本也沒打算瞞著她,遂坦言道:「找房子去了。」
「你找房子做什麼?」
「住唄。」
戴譽笑道,「白天我跟你回外婆家,晚上我就在附近住,然後咱們第二天一起回學校去。」
夏露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個敗家子:「你知道這一片的租房價格嘛?
咱們每個月頂多回來住四五晚,你為了這幾天得花上七八塊錢!」
比住招待所還貴呢。
戴譽拉過她的手臂,小聲道:「我想在這買個房子。」
「幹嘛要買房子?」
夏露詫異,「在學校有宿舍住,上班以後有單位分房。」
在她的固有印象里,房子都是國家分配的。
他們家在北京和濱江的住所都是爸爸單位分配的。
「分配的房子是公有的,以後要是換了工作單位,咱們就得換住處。」
戴譽解釋道,「再說,我在外婆家附近買個房子,萬一咱們畢業能留京,你婚後抬腳就能回娘家。
多方便!」
還有一句他沒說,這年頭,企業和工廠大多不給女職工分房子。
而且他倆畢業分配後,到了單位都是新人,頂多一人得一個單身宿舍,那有啥意思。
「萬一留不下,你不是白買了嘛!」
口中這樣抱怨,卻也沒再阻止他,只問,「你看中了哪家的房子?
錢夠嗎?
我那還有四百多塊,可以跟你湊一湊。」
聽她說要跟自己一起湊錢買房子,戴譽心裡還挺微妙的。
稀罕地在她頭上揉了一下,戴譽小聲說:「夠了,那錢你自己攢著當零花錢吧。
我一會兒去見個人,他給我介紹了8號的院子。」
單只聽說門牌號,夏露就知道是哪家了,她擔憂道:「那是個大資本家的房子,他家以前還有姨太太呢。
我上小學的時候,他們家有三兄弟與我是同學,不過這三兄弟並不是一個媽生的。
你買他家的房子會不會有麻煩啊?」
「應該沒問題吧。
居委會的李大媽說,現在那後罩院歸他家的一個老僕所有,是無產階級的房。」
夏露蹙著眉,沒再吱聲。
見她不放心,戴譽乾脆帶她一起去赴約。
不過,從八字鬍那裡得到的消息,卻讓他有些抓瞎。
「他不是不在那住嘛,為啥不賣?」
戴譽被這個消息打得措手不及。
「嗐,那老頭是個死心眼。」
八字鬍也覺得挺晦氣,「他說那房子不是他的,只是主家讓他守著的。
他沒權利買賣和租賃。」
「房子不是已經過戶到他名下了嗎?」
「那也不賣。
說是如果主家在他有生之年回來了,他就將房子原封不動還回去,若是百年之後仍沒等到人,那房子也不留給侄子繼承,直接上交給國家。」
八字鬍無奈道。
戴譽:「……」
對於人家的這份忠誠,他是佩服的。
既然買不了,他也不強求,只當沒有緣分吧。
結了茶水錢,戴譽就想拉著夏露離開。
「我剛得了消息,外四區那邊還有一戶想賣院子的,您有沒有興趣?」
八字鬍沒成想他這麼痛快就放棄了,趕緊出言將人留住。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大主顧,他忙活了這麼些天,若是讓人跑了,不是白忙了嘛。
戴譽意外地挑挑眉,重新坐回藤椅。
「26號的那個老太太想賣房子。」
八字鬍神秘地說。
夏露卻擰眉道:「不可能吧,陳奶奶在這住了一輩子了,她賣了房子去哪裡住?」
沒想到這小姑娘還是個熟悉底細的。
八字鬍打起精神答道:「老太太他兒子最近要調去東北的一個鋼廠當領導了。
她只生了這一個兒子,當然是想跟兒子生活在一起了。」
戴譽也反駁:「不對吧,居委會的同志說,那位陳奶奶在找租客。」
26號正是李大媽給他介紹的第二間院子。
「千真萬確!真的是要賣房子!」
八字鬍恨不得指天發誓了,「這老太太昨天才找到的我,想讓我找門路幫她私下將院子賣了。
公家收房給的價格太低了,她不捨得賣。
還惦記著多得點錢,去東北幫襯兒孫呢。」
「她要價多少錢?」
八字鬍摸了摸鬍子,隔了幾秒才報價:「兩千。」
「那房子都二十來年沒修繕了,居然也能要價兩千?」
戴譽不滿意地搖頭。
「她家那個是一進的院子,比資本家的後罩房寬敞多了!」
八字鬍勸道,「再說,陳家是工人階級,你買他家的房子不比買資本家的房子放心嘛。」
戴譽不置可否,只道:「先實地看看再說吧。」
一行人去了陳家小院。
這院子果然像八字鬍說的,夠寬敞。
方方正正的一進四合院,正房三間房,再加上倒座房和東西廂房,一共六間屋子。
不過,目前能正經住人的,只有正房的三間房和東廂房,倒座房被當成了雜物間,西廂房被改造成了連著廚房的飯廳。
原本的朱紅廊柱已經褪成了淺紅色,偶有漆皮脫落的地方,露出斑駁的內里。
院子裡的青磚地板被刨開了一半,開出半塊菜地來,種了不少時令蔬菜。
另外,菜地對面的一個角落還亂糟糟地堆了不少蜂窩煤,木板,紙殼和廢報紙,看樣子是生爐子用的。
夏露與陳奶奶寒暄片刻,得知她確實是要與兒子去東北,才放下心來。
「他們給我開價一千四百塊,我覺得太低了,沒捨得賣!」
陳奶奶拉著夏露的手說,「咱們都是熟人了,你若是真能買了這個院子,我才放心呢。
住了一輩子的房子,交給你總比交給一個不認不識的人強。」
「若是你們來住,這菜地和柴火什麼的就都留給你們。
反正我也帶不走,原本是想送給鄰里街坊的。」
畢竟與何家在一個胡同做了幾十年的鄰居,戴譽沒與她還價。
但是也言明,八字鬍的佣金包括在這兩千塊里,他不再多給了。
這一進的院子確實比資本家的後罩院寬敞,更關鍵的是,買來以後沒什麼後顧之憂。
他主要還是想找個安全的地方將那十幾條大黃魚安置好,兩千塊能弄到一個這麼大的院子,已經賺了。
至於房屋破舊程度什麼的,並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這個年代的所有屋子,在他眼裡都差不多,差別只是特別破舊和一般破舊而已。
談好了細節,事情便很快敲定下來。
隔日的中午,戴譽上完上午的課,就按照約定時間,與陳家人辦理了過戶手續。
陳奶奶雖然房子賣得急,但是距離正式離開北京還有好幾天。
戴譽現在根本沒時間打理這個院子,遂大方地表示,讓她只管繼續安心住著。
也算是幫他看房子了。
*
買好了房子後,戴譽和夏露對新生活突然就增加了許多期待感。
夏露這些天除了上課,做作業,就是琢磨怎麼幫他拾掇那個院子。
下課以後,二人總是要湊到一起探討,哪裡做正房,哪裡做書房和客房。
在圖紙上寫寫畫畫,反覆規劃好幾遍。
只等著周末休息的時候,去新房中大顯身手。
好在數力系的課程安排十分鬆散,每天只有三兩節課,其餘時間都是留給學生自行消化吸收和補充閱讀課外資料的。
所以,戴譽有充足的時間忙活自己的房子。
而在他忙活房子的這段時間裡,京大的不少官方或半官方團體在招收新人。
擁有大量空餘時間的數力系新生們,對於各類招新活動充滿了熱情。
學生會和軍體部下設的各種團體,是他們的主要目標。
這天下午,戴譽剛上完一堂習題課回來,就見陳顯在下鋪蔫頭耷腦地坐著呢。
「你咋了?」
戴譽在他的寸頭上輕撫一下。
「唉,我跟劉小源和佟志剛一起去參加民樂隊的選拔,不過人家沒要我。」
自從在迎新晚會上敲了鑼,他就想加入民樂隊了。
戴譽:「……」
這不是正常的嘛!他倆一個敲鑼一個打鑔都是被趕鴨子上架的,沒想到這哥們還敲鑼敲上癮了……
「要不你換個目標?」
戴譽乾巴巴地建議。
「支書,你加入哪裡了?」
「桌球隊。」
他上周將那篇關於桌球的力學論文投出去以後,就去校桌球隊自薦了。
果然,一提是由老章推薦的,論文都不用看,就讓自己留下了。
陳顯原本還想抄抄他的作業,然而,他連桌球拍都沒摸過……
戴譽建議道:「你不是說在老家上學的時候,整天跑步上學嘛,那你的耐力應該挺好。
也許可以加入田徑隊!」
「讓我練長跑?」
陳顯不太自信地問。
戴譽往他光著的腳上瞅一眼,建議道:「對啊。
不過,你要是想參加正式訓練,可能得先適應穿鞋跑步。」
「沒事,我光腳已經習慣了,土路跑起來更快!」
「咱們學校操場的跑道是用細煤渣鋪的,除非你有一雙鐵腳,否則……」
陳顯將自己的腳底板亮給他看。
戴譽:「……」
好吧,也許真的可以光腳跑。
這會兒夏露還在上課,戴譽沒啥事,乾脆就陪他去體育場試跑一下。
還別說,陳顯雖然光著腳丫子,但是飛奔起來的速度還挺快的……
就這速度,不用練長跑了,短跑也沒問題啊!
也不知他和奧運種子選手二虎,到底誰跑得更快些。
沒準他還真給校田徑隊挖掘了一顆好苗子呢!
陪著陳顯跑了好幾天的後果是,某天早上,章老頭又收到了戴譽的一篇論文草稿。
「《關於起跑的力學分析》?」
章老頭隨意翻看著幾張稿紙,吐槽道,「你怎麼總寫這些奇怪的論文。」
「我才上大一,學的全是基礎數學課,關於力學的學習少之又少。
沒有實驗可以做,只能從生活中找例子了。
我最近在陪一個田徑隊的同學跑步。」
章老頭恨聲道:「我早就說過,這樣安排課程根本不合理!之前也向學校建議過,不要將學制時間拉得那麼長!集中學完三年的基礎課,再上一年的專業課,就可以讓畢業生們去工作崗位上學習專業知識。」
戴譽像是找到了知己,恨不得與他擁抱一下,十分贊同道:「就是嘛,六年的時間也太長了。
說實話現在的很多課程,學了也是白學,以後在工作中未必能用到,課程又安排得這麼鬆散,這不是浪費時間嘛!」
他是真心覺得每天只上兩三節基礎課,太閒了。
寶貴的時間就這麼憑白浪費掉了。
「看來學校沒聽您的建議啊!我們現在還是六年學制。」
「哼哼,要不是我建議,你們現在就是六年半的學制了!」
章老頭橫他一眼。
戴譽:「……」
可怕!
「啥都要趕超蘇聯,蘇聯五年畢業,咱們就六年畢業,蘇聯六年畢業,咱們就六年半!」
章老頭小聲嘟噥。
戴譽只當沒聽清,叫上他繼續打球。
即便章老頭已經認可了戴譽對於桌球的技術分析,但是人家只聽不改,依然我行我素,還在使用快攻配合弧旋球那種大開大合的打法。
他這樣打確實痛快了,可惜體力吃不消。
每次打下半場的時候,戴譽都要給他餵幾個球,以免這老頭體力消耗過大。
不過,也許是今天中場休息時間太短的原因,沒打幾個回合,章老頭的臉色就有些發白了。
始終注意著他的動靜,戴譽趕緊收住動作,將桌球接在手裡。
「您感覺怎麼樣?」
戴譽有些憂心地問。
章老頭滿頭大汗地坐在案子上,單手捂著胸口,從口袋裡掏出藥瓶,倒出幾粒藥片送入口中。
看樣子像是心臟的問題,戴譽沒敢有過多動作,眼見他額上的汗漸漸少了,嘴唇也不再那麼蒼白,才坐上案子,讓他靠在自己身上休息一會兒。
「我送您去校醫院看看吧。」
戴譽建議。
章老頭卻揮手拒絕了,只說要回家休息。
「那我送您回去吧!」
把老爺子累成這樣,跟他有脫不了的關係,不送到家人手上,他也不放心。
這次倒是沒拒絕。
不用人攙扶,章老頭背著手走在前面,戴譽則小心跟在他身後,隨時注意著他的動靜。
隨著他進入學校附近的一片洋房區,在一棟帶院子的歐式小洋房前停下。
戴譽心裡已經開始打鼓了。
這老頭到底是啥人吶?
這洋房可比夏廠長家的那棟小洋房氣派多了……
跟著他進門,本想跟他的家人交代一聲就離開的。
結果,空氣里飄散著飯菜的香味,房子裡卻空無一人。
章老頭熟門熟路地換了鞋,慢騰騰地揮手道:「你自便吧,我去房裡躺會兒。」
見他進了房間,戴譽想了想,也換了鞋進去。
客廳里舖的是深色木地板,室內樓梯和壁爐都是典型的歐式裝修風格。
不過,被大片留白的牆上卻掛著一幅「揚州八怪」之一,黃慎的山水畫。
戴譽沒有過多打量,拎起飯桌上的暖瓶,往茶缸里兌了半缸子熱水。
剛想給章老頭送進去,卻聽到外面的房門被敲響了。
戴譽只好端著茶缸折返回去,給人開門。
大門打開,外面站著一個戴眼鏡的中年人,見到戴譽便咧嘴笑道:「同志,您好!」
戴譽也禮貌答:「您好。」
「您好您好!您是章先生的小孫子吧,哈哈,你們一看就是一家人!」
戴譽:「……」
你從哪看出來的?
不待戴譽反駁,那人繼續道:「我是科學院總務部的老孫,昨天打電話跟章先生聯繫過的。
他現在方便見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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