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四
一場春雨過後, 氣溫驟降。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趙學軍草草地吃過早飯,就拎上公文包打算出門上班了。
還沒走到門口, 母親便急匆匆地從廚房走出來, 摘下衣帽架上掛著的雨傘遞給他。
「天氣預報說今天還有雨,你把雨傘帶上吧。」
他今天得騎自行車去上班,不太想接這把傘, 不過, 拒絕的話尚未出口,便聽自家母親扭臉對正給五歲的兒子餵飯的蘇小婉說:「氣溫忽高忽低, 添減衣物之類的事, 你這個做媳婦的也要上點心的。
我在廚房忙著洗碗, 你就不會主動給學軍帶一把傘!」
像是身經百戰一樣, 蘇小婉平靜道:「咱家距離省政府不遠, 他騎車一刻鐘就到了, 這雨根本下不來。」
「早上不下,晚上呢?
萬一是下班時間下雨,不就被淋到了嗎?」
「要是下午下雨了, 大不了我冒著大雨給他送一趟傘。」
蘇小婉將小半碗雞蛋羹一勺一勺地餵給兒子, 見他終於肯自己握著勺子好好吃飯了才鬆手。
趙母見了就說:「總共才蒸了兩個雞蛋, 你還分出去一半, 哪夠孩子吃的?
你要是想吃蛋羹, 明天多蒸一個蛋,今天先給孩子吃吧。」
「妮妮馬上就要參加高考了, 需要補充營養, 那半碗是留給妮妮的。」
蘇小婉給兒子擦擦嘴, 並不去看門口的趙學軍,只逕自跟婆婆針尖對麥芒, 「您要是真心疼孩子,明天就蒸四個雞蛋吧。
給妮妮也補一補。」
「你這話是啥意思?
是說我不心疼妮妮唄?
我跟你爸那點退休工資全貼補給你們了,麥乳精和奶粉都緊著要高考的妮妮喝……」
眼瞅著婆媳戰爭再次打響,趙廠長對傻站在門口的兒子擺擺手,示意他趕緊去上班,不要在這些婆婆媽媽的瑣屑上浪費時間。
趙學軍對此習以為常,無所謂地笑笑,就關門下樓了,與同樣出門上班的鄰居笑著寒暄打招呼。
這會兒正是上班早高峰,樓道里熱鬧極了,從頂樓到一樓都是吵吵嚷嚷的招呼聲。
趙學軍跨上自行車的時候還在想,得想辦法改善一下居住環境了。
他們一家如今居住的房子面積小,周圍鄰居的素質也不行,房子不隔音,樓上兩口子做點什麼私密事,樓下的人都能聽到。
這套兩居室的房子若只住他們一家四口還好,但是六口人住在一起,就顯得相當侷促了。
婆媳倆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產生口角成了家常便飯。
他爸是在五年前重新返回省城的。
不過,雖然因著常年下地勞作,他的身體素質還不錯,但是返城時的年紀已經到退休線了,即便返城了也沒能重新返回機械廠當廠長。
所以,他爸拿了補償款,也沒再跟上面鬧,悄無聲息地過起了退休生活。
趙學軍原本想去機械廠給他爸爭取一些福利的,最起碼他爸沒被弄去生產隊勞動之前,在機械廠家屬院是有一套小洋房的。
如今他爸被平凡了,廠里總該給幫忙解決住房問題吧?
然而,他爸可能是被十年的農村生活磨平了稜角,拿了補發給他的十年工資,就帶著老伴住進了兒子家。
趙學軍想著,既然他不樂意節外生枝就算了,只要一家人齊齊整整的就好,如今父母健在,已經比上輩子強上許多了。
目前唯一不滿意的,就是住房問題。
他爸剛回來的時候,他們還住在市府的家屬院,只有一室一廳,六口人擠在一起。
改革開放以後,他的頂頭上司,那位跟他關係親近的女部長被調職去了北京。
而他則從市委宣傳部調去了省政府辦公廳工作,相應的全家也搬進了省政府家屬院的這套兩居室。
這些年他手頭攢下了不少錢,只等著什麼時候單位集資建房或者市里有商品房出售了,趕緊給家裡重新置換一套房子,也能讓父母和兩個孩子住的舒服點。
家屬院距離辦公廳不遠,他拎著包進入辦公室的時候還不到八點半。
許是早就注意著他辦公室的動靜,趙學軍剛給自己泡了一杯茶,辦公室的門就被敲響了。
來人是他們涉外處的辦事員小廖。
「處長,收到確切消息,林老先生一行人乘坐的飛機,將於後天中午抵達濱江機場。
你要親自去機場接機嗎?」
趙學軍點點頭:「嗯,昨天秘書長跟我說了,他會親自去接機,到時候我也跟大家一起去。」
早在一個月前,他們涉外處就在準備接待林老先生的事宜。
林老先生是東南亞一帶非常有名的華裔商人,解放後遠走他鄉,一走就是三十多年。
據說他祖籍是濱江,這次借著回國投資的機會重歸故里,帶著兒孫正式祭祖。
趙學軍對於林老先生一行的接待工作十分重視,凡事親力親為。
他打算趁著高層對於是否開放還在猶豫徘徊的時候,抓住機遇,堅定地支持改革開放。
而說服林老先生在濱江投資建廠就是其中最關鍵的一步。
林老先生是靠著食品加工廠起家的,根據他們得到的消息,林家的團隊打算離開濱江後直接去經濟特區,考察在特區建廠的可行性。
他要做的就是,爭取讓林老先生將這個食品加工廠留在濱江!
小廖拿出一張行程單,給趙學軍匯報了一遍第一天的行程安排。
「十二點在機場接到林老先生一行人後,就馬上返回省委招待所,舉辦歡迎宴……」
趙學軍抬手打斷道:「怎麼是設在省委招待所?」
「咱們平時就是這麼接待的啊,這個級別的外事活動都安排在省委招待所。」
「省委招待所的最近一次裝修還是在十多年前,裝飾和設備都很陳舊了。」
趙學軍蹙眉說,「最主要的是,招待所所在的那條街最近正在修路,為了不影響機關單位白天的正常上班,都是晚上加班加點工作的。
大半夜的機器一開,突突突的還怎麼讓林老先生休息?」
小廖覺得處長說的有道理,便問:「不去省委招待所去哪裡啊?」
趙學軍早有腹稿,直接交代道:「中國大街上的華僑飯店去年剛裝修過,有客房有餐廳,還附帶一個咖啡廳,環境十分不錯。
你代表處里跟他們聯繫一下,給林老先生一行人定幾個房間。」
小廖咂舌,華僑飯店是這幾年在中國大街上新冒出來的飯點,在濱江的某些小圈子裡名號十分響亮,那裡的消費可不便宜。
省委招待所是他們自己的地盤,招待客人不用交錢。
要是把人安排到華僑飯店,那開銷就海了去了,還需要他們辦公廳另外報帳。
不過既然領導提了,她也不便反駁,想來與林老先生能給濱江帶來的利益相比,住賓館花費的那仨瓜倆棗,並不在領導的考慮範圍內。
於是小廖沒怎麼遲疑,馬上就點了頭。
將第一天的行程匯報完,確定沒什麼問題了,便起身告辭。
豈料,剛站起身就見處長抬頭仔細在她頸間打量片刻,而後笑著稱讚道:「今天紗巾的顏色很適合你,很襯你的膚色。
後天去接機的時候也這麼打扮吧,打扮得漂亮點,也展示一下咱們辦公廳女同志的魅力。」
小廖的臉瞬間就紅了,她參加工作的時間不長,對於領導突然的稱讚有些不知所措,一時不確定要如何應對。
尷尬地笑笑,算是給出了回應。
趙學軍老神在在地欣賞夠了對方的窘迫,便揮揮手示意對方可以出去了。
*
林老先生一行人抵達濱江這天,天氣晴好。
省政府的車隊在機場接到人以後,便一路浩浩蕩蕩地開去了中國大街。
林老先生對於住處的安排果然十分滿意,華僑飯店在一棟三層的巴洛克風格的建築里,裝修擺設都格外洋氣,算是比較貼近林老先生平時的生活習慣了。
幫大家辦理了入住,又安排了副省長與林老先生的單獨會面。
忙活完了這些,趙學軍總算能做下來休息喘口氣了。
他不是委屈自己的性子,當即便打算帶著小廖去華僑飯店自帶的咖啡廳喝杯咖啡。
不過,小廖似乎在刻意與自己保持距離,並沒有答應他的邀請。
趙學軍不以為意,讓小廖在大堂里等著,時刻注意領導的動向,他自己則溜達去了咖啡廳。
讓他沒想到的是,居然還會在這裡遇見久未謀面的故人。
「小晴,好久不見了,聽說你去了南邊,怎麼獨自跑來華僑飯店了?」
趙學軍主動上前與許晴打招呼。
他們確實已經許多年沒見了,好像自從他結婚以後,就沒正式見過面。
但是彼此仍關注著對方的消息。
比如,他知道對方嫁給了機械廠的革委會副主任,也知道自己在那幾年頻頻被舉報是這個女人的手筆。
不過,趙學軍對於自己的女人向來大度,當年一聲不吭地另娶他人,確實是他不占理,辜負了對方。
人家對他展開瘋狂報復,也算情有可原。
而且她的那些匿名舉報對自己雖然有些小困擾,卻並沒造成多大的傷害。
畢竟亂搞男女關係是雙方的事,在當時那種大環境下,哪怕證據確鑿,也沒有任何一個女人會親口承認自己亂搞男女關係了,何況是沒有證據的情況下。
許晴看著面前理著利落寸頭,一身精神打扮的高大男人,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然後客氣地說:「我回濱江來辦點事情。」
她要留在濱江等待戴譽的答覆,但是因為老雷的下台,她家在機械廠的那棟小洋房已經交還給了廠里。
兩個弟弟早已各自成家了,她這個大姑姐得勢的時候不受弟媳婦待見,如今失勢了,就更不招人待見了,所以她也不自討沒趣往弟弟家裡湊,乾脆來全濱江最好的飯店開了一間房。
「這麼長時間不見,你過的怎麼樣?
咱們可以一起坐坐嗎?」
趙學軍發問的同時,視線在她畫著精緻妝容的面龐和穿著時髦套裙的身上打個轉。
許晴點點頭,很大方地同意對方入座,又招手向服務生示意,幫他點了一杯咖啡。
「你家裡的事我都聽說了。
要是生活上有什麼困難,可以跟我說,我現在調去省政府工作了,老朋友有困難我肯定義不容辭。」
趙學軍的漂亮話張口就來。
許晴:「……」
她能出現在這裡,又是這樣一身打扮,像是生活有困難的嗎?
不過,這人竟還是那副老樣子。
她年輕的時候之所以被他迷得五迷三道的,除了看中他的外形和家事以外,這張嘴也是加分項。
情濃之時,趙學軍的甜言蜜語總能說到她的心坎上。
然而,同樣的話從同一張嘴裡說出來,只是換了個時空而已,聽上去卻已經沒那麼舒服了。
「我沒什麼困難。」
許晴應付地笑了笑,「恭喜你啊,又高升了。
你年輕的時候就很有能力,當時我就知道,你以後必定可以大展宏圖。」
畢竟有個廠長爹呢。
趙學軍矜持地笑笑,謙虛道:「也不算高升,只是從市委平調去省委辦公廳了,職級沒有變,工作還更忙了。」
兩人不咸不淡地聊了一會兒。
趙學軍突然打住話頭,正色看向對面的女人,歉意開口:「小晴,對於當年的事,我想我還欠你一句抱歉。
當時做出的許多決定我都是身不由己的,蘇小婉因為我被大學退了學,她娘家的情況又很糟糕,我如果不娶她,可能會出人命。
我那時候太年輕了,被家裡逼著結了婚後沒臉面對你這個昔日戀人,不知道說什麼做什麼才能取得你的原諒,所以就錯誤地選擇了逃避。
不但耽誤了你,也耽誤了我自己。」
雖然知道他說的都是屁話,但是聽到那聲遲來的抱歉時,許晴仍是控制不住地鼻頭一酸,想起昔日種種,以及婚姻上的艱難,眼圈一紅便落下淚來。
趙學軍將自己的帕子遞過去給她擦眼淚,語氣誠懇地說:「往事不可追,我們終究是有緣無分,在最好的年華錯過了彼此。
只不過冤家宜解不宜結,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心裡對你的愧疚日甚,但是我希望你對我的恨能少一點,這樣你就能放下過往,重啟新生活了。」
許晴帶著鼻音地「嗯」了一聲:「我現在過得挺好的,老雷雖然沒有你年輕,也沒你英俊,但是他對我和孩子都挺好的。
我們現在在南方經營著一家工廠,日子會越來越好的。」
趙學軍釋然地笑了笑:「你過的好我就放心了,即便做不成夫妻,我們仍是朋友,我希望你能過的好。」
胡亂擦著眼淚鼻涕,許晴沒吱聲。
小廖找來咖啡廳,遠遠就看到了相對而坐的二人。
「處長,李副省長已經從林老先生的房間出來了,好像在找你呢,你要不要過去看看?」
話雖是對著趙學軍說的,可眼睛卻一直釘在他對面的許晴身上,猜測著二人的關係。
注意到小姑娘略帶敵意的眼神,許晴在心裡嘖了一聲,仿佛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
這個趙學軍真是多大歲數都不消停……
「有事你就先去忙吧,以後有機會再聊。」
許晴向對面二人揮揮手。
「那行,可能是為了歡迎晚宴的事。」
趙學軍起身整理衣服,順便解釋一句,「我這兩天也住在華僑飯店隨時待命,找個機會咱們好好敘敘舊。」
許晴覺得他們實在沒什麼必要敘舊,倆人那點過往並不美好,想起一次她就心梗一次。
她也不接話茬,只當對方說的是客氣話。
然而,當天晚上,她就知道,趙學軍是真的打算跟她敘舊了。
酒店的走廊里舖了厚厚的靜音地毯,趙學軍踉踉蹌蹌地扶著牆往房間走。
好巧不巧地被剛從外面回來的許晴撞見了。
本想無視他直接回房的,卻見他好像是走錯了房間或者拿錯了鑰匙。
掏出鑰匙去開房門,卻半天沒能打開。
久久打不開門,他的動作就越來越暴躁。
眼瞅著他開始砸門了,許晴走過去問:「你住哪間房?」
離得近了,能聞到他身上刺鼻的酒味,估摸著是在那個什麼歡迎晚宴上喝多了。
「二零八。」
「這是二零三,你走錯房間了。」
趙學軍眯著眼睛對焦半天,總算看清了房間號。
重新晃悠著往前走了兩步,他扭頭向許晴求助:「小晴,你扶我一把吧,我看人都是重影的了。」
說著,整個人靠上牆面撐住身體,以免突然就滑到地上去。
許晴前後看了看,走廊里沒有其他人,認命地過去將人扶起來,有些嫌棄地把人送去了二零八房間。
將人送進去,許晴就想要離開,然後趙學軍這狗男人不知哪來的力氣,剛才還是一副靠人扶才能站穩的樣子,卻在她離開前從背後環抱住了她!
混合著菸酒味的呼吸噴灑在頸間,讓許晴頗感噁心。
曾經記憶里那些溫情脈脈的畫面早已面目全非,取而代之的是這個抱著她猥瑣地喘著粗氣的趙學軍。
許晴忍無可忍地掙脫開他的鉗制,對上他因為醉酒而熏紅的眼睛,惡向膽邊生,揚手就給了他一巴掌。
趁著他被打蒙的空檔,以防被追上來,許晴使出渾身力氣,用力推了他一把,便奪門而出了。
臨走前又回頭瞅了一眼,對方正趴在靠牆的一個五斗矮柜上蜷縮著。
被許晴推開的趙學軍這會兒悲催了。
他今天是真的喝多了,酒勁上來以後,他就覺得許晴好像比年輕的時候好看了一點。
情不自禁就抱了上去。
然而他身上其實沒什麼力氣,被許晴用盡全力一推,直接踉蹌著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轉身,正好撞到了身後的矮柜上。
而他的就是那麼寸的,好死不死地硌到了矮櫃尖尖的桌角上。
當即便疼得連呻.吟都發不出聲音……
*
趙學軍躺在病床上,回憶起當時的疼痛,身上的肌肉仍是忍不住跟著一哆嗦。
他獨自在房間裡緩了好久,卻始終不見疼痛減輕。
酒勁早就被這一磕給磕醒了,他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
所以不敢再耽擱,誰也沒通知,自己一步一步地挪到了距離華僑飯店最近的省一院。
等他磨蹭到醫院,後背上的衣物早就濕透了。
急診科的護士幫他登記的時候,處於半停工狀態的大腦總算找回了一些理智,看這種病的人誰會用自己的名字?
反正報個假名也沒人知道。
於是,他鬼使神差地說出了一個失聯好久的名字。
看著來來往往的醫生護士,他原本還在為自己的機智慶幸。
可是,當這個名字的親人突然出現在病房門口的時候,他整個人都傻了。
「小趙,你這是怎麼了?
咋住進醫院了呢?」
何婕往病房裡走了兩步。
看到病床上的人,何婕稍一聯想就想明白了前因後果,此時只覺對方既可氣又可笑,還有點可憐。
「何主任,我有點小毛病,身體有點虛,來醫院泡個病號。」
趙學軍勉強撒謊。
這年頭泡病號的幹部和工人不少,不過,泡病號往往與逃避勞動劃上等號,不是啥好名聲。
趙學軍已經口不擇言到說自己在泡病號了,看來真實病情應該是很嚴重,很難以啟齒的。
「哦哦,怎麼就你自己在醫院住著啊?
我給你家裡打個電話吧?
一個人在醫院多不方便。」
何婕熱心建議。
「我愛人來了,只是剛剛被醫生叫了出去。」
趙學軍不想讓話題在自己身上打轉,遂狀似關心地問,「何主任,您怎麼來省一院了?
身體不舒服嘛?」
「哦,不是。
外科韓主任是我老朋友了,她說在病曆本上看到了我家女婿的名字,應該是受傷住院了,讓我們趕緊過來看看。
估計是病房號弄錯了吧,我再找她去問問看。」
趙學軍面色一僵。
對方明顯已經知道事情真相了,這麼說只是為了給彼此留點臉面罷了。
「行了,小趙你好好養病吧。
我們先回去了。」
絕口不提去別的病房看望女婿的事。
就差明明白白地告訴他,自己知道他冒用別人名字看男科的事了。
何婕從病房裡退出來,與女兒面面相覷,不知誰沒忍住,先笑出了聲。
「今天這事確實有點魯莽了,應該再確認一下的。」
夏露安慰媽媽:「這也不怪你啊!誰聽到這種事都得著急的,而且這件事確實太寸了,戴譽正好昨天在車間加班沒回家,剛才你給他打電話,又打不通。」
母女倆又跑去護士站跟人借了電話,打去戴譽的辦公室。
這回電話很快就被接起了。
「小戴,你怎麼回事?
我中午給你打了那麼多電話怎麼不接呢?」
戴譽被丈母娘問得一懵:「媽,我在食堂吃午飯呢,咋接電話?」
何婕:「……」
算了,掛了電話,拉著閨女找外科的韓主任澄清去了,這種事還是得說清楚的,可別冤枉了我家大女婿。
另一邊,蘇小婉從大夫的辦公室出來,肩膀不自覺一松。
遠離來來往往的醫患,她獨自站在空無一人的樓梯間,回想剛剛大夫說的話,唇角沒忍住上翹了一下。
不能生了才好呢!
反正她已經有一兒一女了,不打算再要孩子。
趙學軍能不能生對她影響不大。
要是能讓他從此消停下來,磕了這麼一下對他們家來說還是天大的好事呢。
整理好情緒,蘇小婉甫一折返回病房,就眼淚汪汪地抱住趙學軍的手臂:「學軍,你別怕,要是省城的醫院治不好,咱們就去首都治。
家裡還有一些存款,我一定不惜一切代價地陪著你把病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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