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第 109 章

  假裝沒看懂夏廠長明顯帶著拒絕的眼神, 戴譽討好地說:「您去現場肯定得帶隨行人員吧?

  要不就讓侯秘書歇歇,我給您當兩天秘書, 咋樣?」

  夏啟航:「不咋樣……」

  被拒絕了, 戴譽臉上也沒什麼失望表情。記住本站域名

  有了徐副廠長被拒絕的事打底,他早料到自己這個老泰山不好攻略。

  這一問本就是借湯下麵,沾徐副廠長的光順便一提。

  不過, 本著有棗沒棗打三桿子的原則, 戴譽繼續自薦道:「我給啤酒廠兩任廠長當過秘書呢,秘書經驗相當豐富了!去年我因為上大學, 不得不離開啤酒廠的時候, 張廠長還捨不得我走吶!」

  夏啟航不為所動道:「你們這些大學生, 還是先把基礎打牢再說吧。

  你現在去了現場能做什麼, 無非就是看個熱鬧罷了。」

  「不是說眼界決定境界, 境界決定格局嘛。

  您帶我去見見世面開開眼界唄!」

  戴譽極力攛掇。

  前腳剛拒絕了徐副廠長父子, 後腳幾句話的功夫就答應了自己未來女婿,夏啟航能幹出這種事嘛?

  他想也沒想,繼續搖頭。

  戴譽不以為忤, 轉向一旁看熱鬧的夏露, 晃著她的手臂尋求外援:「秘書長, 你是不是也想去看飛機試飛?

  快幫我跟夏叔說說好話, 求求情!」

  夏秘書長並不想在大冬天裡出門看飛機, 她只想窩在家裡。

  不過見他眼巴巴看過來的樣子有點像熊二,夏露心軟地對爸爸介紹道:「戴譽已經在科學院章仲禮委員的實驗室里工作一個學期了!」

  夏啟航不太相信地向戴譽確認:「你剛去學校就認識章老了?」

  戴譽點頭, 掏出錢包給他看自己與章教授和莊老虎的合影。

  「我倆是球友, 一起打桌球的。」

  「……」夏啟航, 「那你還挺厲害的。」

  打個桌球就能鑽營到章仲禮的實驗室去?

  以他對這小子的了解,這麼大的事, 他能一直憋著不嘚瑟,也是十分難得了。

  戴譽這次確實沒嘚瑟,還謙虛地說:「去是去了,不過不是在他科學院的實驗室,只是在我們京大物理系的實驗室,那個實驗室主要由他的一個研究生負責。」

  沒搞明白他怎麼突然就有了謙虛的品質,夏露替他說了實驗室里的事。

  「那個實驗室是與我們京大的校辦工廠掛鉤的,戴譽設計的一款水錘消除器已經在工廠投產並對外出售了。

  他還得了學校給的八十塊獎金呢!」

  覺出閨女的興致挺高,夏啟航還算捧場地點點頭,而後怕閨女覺得他的態度敷衍,又勉強補充了句「不錯」。

  然而,這聲「不錯」聽在戴譽耳朵里,基本等同於「呵呵」。

  「他後來研發的一個水錘泵,還被首都農機研究所在用水困難的農村和山區推廣了。」

  夏露如數家珍地向爸爸推薦道,「在我們放假之前,他發明的水輪泵也與水利研究院達成合作了,馬上會裝備到南方的一個水電站試點。」

  夏啟航這次是真的對戴譽有些刮目相看,沒想到才一學期而已,他就折騰出了這麼多名堂。

  他詫異地問:「你以後打算專攻水利了?」

  戴譽:「……」

  並不。

  「只是機緣巧合罷了。」

  他試圖解釋,「我剛到實驗室里,大項目摸不著邊,小項目也只能打雜,真正能由我主導的項目幾乎沒有。

  因為最開始抓住了水錘消除器的機會,所以後來機緣巧合下,弄出來的項目也都跟水利有關。」

  戴譽暗嘆一口氣。

  這就是他最開始沒敢嘚瑟的原因。

  有點經驗的社畜都知道,投簡歷時儘量專業對口,與所聘職位不相干的工作經歷最好能弱化,甚至可以忽略不計。

  他在實驗室忙活了一個學期,能拿得出手的幾個項目都是跟水利有關的。

  哪怕他剛開始就說出這些,對他去參觀試飛這件事,也沒有絲毫用處。

  夏啟航頷首,對於年輕人著急跟項目的心情十分理解。

  「雖說大學畢業生的工作都是由國家分配的,但是你們在校期間的研究方向和課題成果,也會是畢業分配時的重要參考依據。」

  夏啟航語重心長道,「你樂意搞些發明創造是很好的,但也要對自己的未來有個明確的規劃。

  章老是力學,尤其是流體力學方面的專家,很多航空項目中都有他的影子,你既然進了他的實驗室,就要把握住機會。」

  若不是這小子十有八九會是自己的未來女婿,夏啟航才不會這樣得罪人,給他「踩剎車」。

  他要是決定了以後從事水利事業還好,若是沒有這方面打算,最好能及時變道。

  不然畢業時被分配到水利部門,就傻眼了。

  戴譽忙解釋道:「我那個水錘泵的項目,還是章教授幫忙聯繫的首都農機研究所呢!」

  隨後,他又將在郭師兄課題組對於飛機結構的氣動彈性研究簡單講了講。

  夏啟航滿意道:「既然有機會接觸航空項目,你就儘量爭取。

  就像你最開始那個水錘消除器一樣,前面的項目成功了,後面自然有類似的項目找你。」

  戴譽受教地點頭,然後轉回正題問:「那我到底能不能跟您一起去試飛現場觀摩啊?」

  夏啟航十分無情地吐出兩個字:「不能!」

  見閨女也看向自己,他又勉為其難地解釋道:「試飛站是軍屬的。

  而且最近天氣惡劣,原則上能見度不好的雨雪天不能試飛,原本定好的試飛時間已經無限期延後了。」

  戴譽瞬間閉嘴。

  難怪徐副廠長二話沒說,帶著兒子就撤了。

  夏啟航勉勵道:「你在學校認真學習,章老那邊肯定有類似的機會,遲早會讓你見世面的。」

  既然如此,戴譽便不再強求。

  正好夏洵從外面瘋跑回來,看到戴譽就嚷嚷著過年一起放鞭炮的事,戴譽欣然答應下來。

  在夏家吃了晚飯,便告辭了。

  *

  從夏家回來,他又開始琢磨小妹戴蘭的問題。

  戴蘭的事著實有點棘手。

  這孩子即使初中畢業,也才十四歲。

  直接去上班的話,年齡還有些小。

  讓她考高中又夠嗆能考上,即使考上了,不管能不能畢業,都是將來的「老三屆」,板上釘釘的知青。

  為了解決戴蘭的事,他特意跑了一趟啤酒廠,與老關係老領導見面寒暄的同時,約了給馮副廠長當秘書的沈常勝在老飯館吃午飯。

  「你這大學生也算是衣錦還鄉了吧,咋還愁眉苦臉的呢?」

  沈常勝夾一顆花生米扔進嘴裡,揶揄道。

  「哎,我自己的事倒是好說,主要是家裡的事讓人鬧心。」

  戴譽跟他碰個杯,簡單介紹一下戴蘭的情況,直白地問,「你說,我這個妹子年紀這么小,咱廠里有沒有適合她的工作?」

  沈常勝好笑道:「這事你還用得著問到我這裡?

  劉寧現在不是你姐夫嘛,讓他幫著小姨子安排個工作還有啥難的!」

  哪怕劉寧安排不了,他老子還是財務科長呢,總能安排好的。

  「哎呀,一看你就是家裡沒有姐妹的!」

  戴譽搖頭嘆道,「劉寧不是我姐夫的時候,我肯定直接找上門去。

  正因為他現在是我姐夫了,我才不能貿然求到他的門上!」

  沒姐妹也沒媳婦的沈常勝不明所以地問:「啥意思?」

  「我姐剛嫁到他們家半年,自己的腳跟還沒站穩呢,哪能讓她現在貼補娘家?」

  戴譽解釋道,「剛結婚,兩個人又沒有孩子,這樣急吼吼地讓姑爺給小姨子安排工作,這事好說不好聽啊。」

  沈常勝想了想,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

  「再說,我有你這個廠長秘書的關係在,不比找啥人都管用嘛!」

  戴譽一點不見外地問,「就憑咱倆這關係,我求到你的門上了,你還能不管我啊?」

  沈常勝被他恭維得挺美,笑道:「你還別說,也就你在廠里的那段時間,日子過得最有意思。

  你一走了,廠里能跟我聊天的人都少了。」

  淨是看在馮副廠長和他舅的面子上,溜須拍馬的。

  「那當然了,咱倆可是同時進的廠,又是前後腳給領導當的秘書。

  發展軌跡近似,肯定最懂彼此啦!」

  戴譽肉麻兮兮地說。

  沈常勝將酒杯往飯桌上一拍,難得地大包大攬道:「咱妹工作上的事,包在我身上了!我一準兒給她找個合適的!」

  抿了一口戴譽又給他滿上的酒,沈常勝分析道:「十四五歲的初中畢業生,確實太小了一些。

  車間裡雖然也招年輕女工,但總不能讓一個初中生洗瓶子去吧。」

  「最好是能在辦公室里安排個職位,輕鬆又體面,就是咱妹年齡太小了!年齡是硬傷啊!」

  沈常勝嘆氣道。

  反正他們辦公室里是從來沒見過十七歲以下文員的,招聘時會有年齡限制。

  當初他們這波一起進廠的人里,他和戴譽都算是年輕的了。

  戴譽一副全憑他做主的模樣,等著他幫自己安排。

  見狀,沈常勝更覺自己被對方信任了,深覺得好好幫朋友的妹妹想個好出路。

  埋頭吃了幾口菜,他擰著眉思索了一會兒,突然一拍桌子,笑道:「還真是一葉障目了!啤酒廠這邊確實沒有適合她的職位,但罐頭廠那邊有啊!」

  戴譽笑了一下,好奇地問:「罐頭廠現在有啥崗位?」

  「嘖嘖,你想想你當初是咋進的廠?」

  沈常勝賣起了關子。

  「我當時沒考上打字員,還是靠著給廠里的啤酒拍畫報進的宣傳科。」

  「這就對啦!罐頭廠暫時還沒有打字員,有什麼文件都是拿到啤酒廠這邊列印的。

  不過,按照罐頭廠目前的發展速度,單獨招聘打字員也是遲早的事了。」

  沈常勝得意道,「打字員主要看的是技術,會打字就行,沒人關心打字員的年齡,對年齡限制也不會卡得太死。

  還能讓她在廠辦提前占個位置,以後年歲大點了,也可以有機會在辦公室內部調整崗位。」

  戴譽與他碰了杯,感激地笑道:「來找你果然沒錯,我們家愁了好幾天的事,到你這裡一頓飯的功夫就解決了!我爸和我哥,倒是也樂意幫她找工作。

  可惜全是機械廠車間裡的活,她一個小姑娘,哪能幹得了車間的工作。」

  「這有啥,機械廠里適合女同志的崗位本就不多。」

  沈常勝補充道,「等咱妹回來了,你就趕緊教她學打字!」

  他想了想,又搖頭嘆道:「你是個大忙人,估計也沒時間教她,等你回北京上學以後,就更沒人能教她了。

  這樣吧,你趕緊找個報社,送她去學打字,打字員的位置,我幫她留意著。」

  戴譽還是那副全聽他安排的樣子,聽話地點點頭。

  說定了戴蘭的事情,二人又針對廠里的人事變動拉拉雜雜聊了一中午。

  飯局即將結束的時候,老飯館的門帘子被人從外面掀開,又有客人走了進來。

  戴譽側頭不經意瞟了一眼,意外發現來人正是許久不見的趙學軍。

  穿著一身黑色呢子大衣的趙學軍,進了門便目不斜視地直奔收銀台,跟服務員點了一隻燒雞打包帶走。

  既然沒發現自己,戴譽也懶得跟他碰面打招呼,直接與沈常勝收攤走人了。

  走出店門,他頂著風雪捂好自己的帽子。

  剛想問沈常勝接下來回哪個廠,就見對方突然神色一喜,顛顛地奔著停靠在馬路旁的一輛綠色吉普車去了。

  那吉普車的後車窗敞開著,從車窗里能看見一個女人的側影。

  那女人雖穿著一身女幹部常見的列寧裝,卻梳著女幹部不常見的長捲髮,即使隔著這麼遠,也能看出她的嘴唇是塗過口紅的。

  沈常勝過去與車裡的女人隔著車窗交談了幾句,便點頭哈腰地告辭了。

  返回來的沈常勝對上戴譽疑問的眼神,頗有些顯擺的問:「你之前沒見過剛才那位女同志吧?」

  不然也不會幹杵在原地不動了。

  戴譽搖搖頭。

  「那是市人委宣傳部的呂部長。」

  沈常勝解釋道,「元旦前後,她來罐頭廠視察過兩次,我陪著馮廠長做過接待工作。」

  「宣傳部長這麼年輕?」

  看樣子也就三十來歲吧。

  沈常勝神秘一笑:「好像是有這個背景的……」

  在耳邊敬了個潦草的軍禮。

  哦。

  懂了。

  戴譽又有些好奇地回頭望了一眼。

  這一望可不得了。

  正巧看見呂部長向裡邊的空位挪了一下,而穿得人模狗樣的趙學軍,拎著剛買來的燒雞從老飯館出來,便鑽進吉普車坐上了呂部長剛剛坐過的位置。

  在車窗被關上之前,戴譽還看到那呂部長抬起手,不知是在幫他打理衣領上的雪粒,還是摸上了他的臉頰。

  隨著車窗閉合,吉普車很快便疾馳而去了。

  戴譽瞳孔十級地震:「……」

  媽耶,趙學軍這是弄啥嘞?

  給女領導當起小白臉啦?

  仔細想想,這事也不是沒有可能。

  他上次去北京沒能拿到大黃魚,趙廠長那邊又有一柄利劍隨時懸在頭上。

  趙學軍不是坐以待斃的人,既然夏家這條路被戴譽截胡了,他肯定得找到其他辦法自保啊!

  他本就長得高大俊朗,又是機械廠一把手的公子,自身能力也不錯,勾搭上霸道女領導也不是沒可能。

  戴譽越想越覺得就是這麼回事,與沈常勝分開後,去供銷社採購年貨的路上,還在感慨男主這次牛逼大發了。

  其實,年貨也沒什麼需要他買的,戴夏兩家置辦年貨的主力軍都是女人,所以他這個唯一不用上班也不用上學的壯勞力,便扛起了幫兩家買重物的擔子。

  當他扛著一袋子白面和一整條醃製好的大馬哈魚上門時,只有夏露一個人在家。

  「你怎麼買這麼大一條魚啊?」

  夏露拎著那條半人長的大魚,有些手足無措。

  「好不容易碰上了,不要票,隨便買。」

  戴譽將面袋子放下,「這麼一大條,也不用非得等到過年吃了,從現在開始每天吃點也行。

  而且都醃好了,能放很久。」

  夏露商量道:「要不你拿回家一半吧?」

  「不用,我買了三條,咱們一家一條,還有一條給我大姐家送去。」

  夏露說他:「你也太能造錢了!三家分一條就夠了,你幹嘛買這麼多啊!」

  戴譽接過大魚拿到廚房去,調笑道:「你趕緊嫁過來,我把經濟大權徹底上交,你就不用擔心我亂花錢了。

  對了,你怎麼自己在家,李嬸跟夏洵呢?」

  「一個買菜去了,一個又出去玩了。

  我自己在家看著雯雯。

  哎呀!」

  夏露突然想起什麼,三步並作兩步地跨上樓梯,喊道,「光跟你說話了,雯雯自己在樓上呢!」

  戴譽趕緊跟著她上樓看情況,一進門就見那小丫頭在床上睡得正熟呢。

  鬆了一口氣的戴譽閒來無事,開始打量小夏同志的閨房。

  這還是他第一次進夏露的房間,窗簾是帶蕾絲的,床單是帶花邊的,書桌上不但有他親手做的那個黃色相框,還擺著一瓶不知用什麼材料做的月季花,看起來十分逼真。

  從房間布置看,一眼就能認出是少女的房間。

  不過因為有個奶娃子在,空氣里還有隱隱約約的奶香味。

  自己的房間被他這樣肆無忌憚地打量,讓夏露多少有些不自在,她清了清嗓子問:「你胡亂看什麼呢?」

  「哦,我看仔細點,回頭在什剎海那邊也給你布置一間差不多的。」

  夏露白他一眼:「你覺得我外婆有可能讓我去那邊住嘛?」

  戴譽做認真思考狀,隔了好幾秒才煞有介事地點點頭,贊同道:「這樣布置確實有些多此一舉,等你能去我那邊住的時候,咱倆就能睡一個被窩了,還單獨弄個房間幹啥?」

  在他肩上狠錘了一拳,夏露低聲罵道:「我小妹還在呢,你耍什麼流氓!」

  「她一個奶娃子,能聽懂啥啊!何況人家這會兒正睡覺呢!」

  戴譽攥住她的手,將人摟過來,笑道,「這幾天每次見面周圍都是一堆人,我想親親你都不行,你不想我啊?」

  他剛從室外回來,被凍得泛白的臉色襯得嘴唇格外紅潤,夏露仰頭盯著他紅艷艷的嘴唇看了一會兒,然後就鬼使神差,色迷心竅地主動湊了上去。

  不過,剛貼了一下,她又撤了回來,皺著鼻子嗅了嗅,問:「你身上什麼味兒?」

  「還能是啥味?

  鹹魚味兒唄!我剛才扛了三條鹹魚呢!」

  戴譽將人拽回來,低頭笑道,「沒事,你身上香,正好咱倆中和一下,給我去去腥!」

  ……

  ……

  兩人正在魚腥味的包圍中親得難捨難分,夏露房間的門卻毫無徵兆地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露露,快把雯雯給……」何婕的話在看清房裡的情形時戛然而止。

  聽到聲音的夏露像觸電似的,倏地從戴譽懷裡彈開,望向母親的目光與她的嘴唇一樣水潤潤的。

  雙方在原地僵持了幾秒,實在不知說什麼好的夏露,破罐破摔地背過身去雙手捂住了臉。

  居然被母親看到她跟戴譽親嘴,真是丟死人了!

  關鍵這次還是她主動的,想要埋怨戴譽都找不到理由……

  同樣有些尷尬的戴譽,努力哈哈了兩聲,沒話找話地問:「何阿姨今天回來得這麼早啊?」

  何婕:「……」

  嫌我回來得早了?

  她整理好被衝散的理智,進屋將小閨女抱起來,退出房門前說:「我下去給雯雯餵奶,你倆收拾好了就趕緊出來吧。」

  戴譽amp;夏露:「……」

  倒也沒啥可收拾的,直接出門就行。

  何阿姨走後,戴譽對面色赧然的夏露主動承認錯誤:「這次是我的錯,都怪我!」

  夏露覺得自己也有一半責任,寬慰的話便與戴譽的下一句話同時出口。

  「也不全怪你,這次是我主動的,我也要負一半的責任。」

  「下次我一定檢查好門鎖,插好插銷再親嘴兒!」

  夏露:「……」

  兩人面面相覷了一會兒,終是沒忍住噗的笑出聲來。

  一樓的客廳里,李嬸已經買完菜回來了。

  何婕抱著小閨女坐在沙發上,再見到他們時,神色已經恢復了正常,三人誰也沒提剛才的尷尬事。

  戴譽這會兒其實已經想溜了,不過剛做了壞事就走人,不免有些做賊心虛落荒而逃的意思。

  他搜腸刮肚地尋找著話題,想了半晌,決定用趙學軍來祭天。

  他主動與何婕聊起了八卦:「何阿姨,我今天買年貨的時候,看到趙學軍跟在一個女領導身後,他現在在什麼單位工作啊?」

  何婕本就想打破尷尬氣氛,而且對於這個八卦她也有點興趣,便答道:「最開始被趙廠長弄去了咱們廠的宣傳部門搞宣傳工作,好像工作成績不錯。

  後來被市人委宣傳部借調過去了。」

  「哦,難怪他能去北京出差呢,我上次還在什剎海的胡同碰到他了。」

  何婕點點頭道:「這個小趙在工作上倒是表現得挺突出,就是家事一團糟。

  現在他家的事都快成大院裡的笑柄了!」

  戴譽捧場地問:「他家裡咋了?」

  「自從他被借調到市里,小蘇就一直跟他鬧,光是我看到的就有兩三次。

  小蘇說他去了市里以後,有時候晚上不回家,非說他在外面有人了。」

  戴譽:「……」

  蘇小婉這女人的直覺還挺準的。

  「被她這麼一鬧,大家多多少少都覺得小趙去市裡的事不簡單。」

  戴譽配合著未來丈母娘聊了一會兒八卦,聲討了一波趙學軍不守夫道。

  感覺時間差不多了,也不在夏家吃飯,便撒丫子溜了。

  *

  當晚,何婕敲響了大女兒的房門。

  給母親開了門,夏露眼神飄忽地問:「媽,您找我有事啊?」

  何婕沒答話,看向坐在書桌前假裝寫作業,卻偷眼往這邊瞄的兒子:「夏洵,你先回自己房間學習去,我跟你姐有話說呢。」

  夏洵磨蹭著不想動彈,還是被何婕在屁股上拍了一下,才不情不願地捧著書本文具溜出了姐姐的房間。

  夏洵離開後,何婕坐上她的椅子,一時間,母女二人誰也沒有開口。

  還是何婕坐不住了,率先打破的沉默:「聽說小戴在什剎海買了個院子?」

  「就是26號院的陳奶奶家。」

  像是怕她誤會似的,夏露解釋道,「那院子買來後他就沒怎麼住,一直閒置來著,我們平時都在外婆家呆著。」

  「哦,那他買個院子做什麼?」

  「正好陳奶奶賣房子,被他趕上了。

  不然,錯過這次機會,不知又要等多少年才能找到合適的。

  那一片很少有人賣房子。」

  夏露又替戴譽說好話找補道,「他說結婚以後,讓我住得離娘家近點。」

  何婕滿意點頭。

  對於戴譽剛到北京就敢這麼大手筆的買房子,她雖有些吃驚,但還是認可的。

  最起碼,這個買房理由,聽了就讓人心裡舒坦。

  「你倆在學校的時候就整天呆在一起,放假回來,我們白天都要上班,也管不住你們。」

  何婕嘆氣道,「你已經是大姑娘了,要學會保護好自己。

  不要被他牽著鼻子走!」

  夏露垂著的腦袋點了點。

  「雖然他跟你爸爸保證過,上大學期間不亂來,但是男人的保證……嗐,不提也罷!」

  何婕又嘆氣,「上次他來家裡吃飯以後,我就想跟你聊聊這件事來著,不過後來事情一多我就忘了。」

  上次吃飯的時候,她閨女將吃剩的小半碗飯直接就推給了戴譽,然後那個戴譽也是,順手端起來就吃了。

  看得老夏當天晚上一直氣不順,讓她找閨女談談,給他們緊緊弦。

  可惜啊,還是晚了一步。

  夏露臉紅得能滴出血來,但還是辯白道:「他沒亂來!我倆啥事也沒有!」

  「你就別替他瞞著了,我都看見了!」

  何婕臉上沒什麼表情,說出口的話也硬邦邦的。

  手都伸進衣服里了,還說沒亂來呢!

  「你們都是成年人,等你們一去北京上學,天高皇帝遠的,我也管不了你們太多。

  不過,不管你倆關係進展到哪一步了,你必須保證在大學期間不能懷孕,保護好自己!」

  何婕直白地說。

  夏露難堪得都快哭了,試圖解釋清楚:「我倆真的什麼也沒有!」

  何婕木著臉從兜里掏出一個扁平的小紙袋遞給她,語氣不快道:「這是我前兩天剛從醫院開的。

  你倆那什麼之前,把這個東西給他。」

  夏露接過來問:「這是什麼啊?」

  「你不用管這是啥,上面有說明書,男人知道怎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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