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吃完蕎麥餃子,又喝了水,坐了一會兒,看天色晚了,起身往沙坑村摸去。
漁村人蓋的房子都是石頭搭建的,不怎麼高,除了門是木頭的,其他的全都是石頭,就連窗戶都是石頭的。
這個時候的漁村還沒通電,家家戶戶用的是煤油燈,許多人為了省點煤油,基本上都是不點燈的,這也有利於顧海洋和方偉銘的行動。
兩人摸到了老七的家,門沒關,南方熱,打開門睡覺涼快些。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老七的家離村子有點距離,周圍冷冷清清的,就他一戶。
「老七!你在家嗎?」
方偉銘年紀比較大,敲了敲門,望向黑黢黢的屋裡。隱約感覺出屋裡有個人蜷縮著睡在地上,聽見動靜,那人慢慢地爬了起來。
「找我啥事?」老七看向門外的人,仔細辨認,像是在確定什麼。
「我是從京都來的,送個人回家。」方偉銘下意識地看了眼身後的顧海洋,用的是以前常用的行話。
送人回家的意思就是人已經抓住了,得趕緊送過去。
老七起身,摸出身邊的手電筒照射了一下門外,見是兩個人,又聽了方偉銘的行話,起身招呼。
「先進來。」
方偉銘領著顧海洋走了進去,屋裡空蕩蕩的,連張凳子都沒有。他們就站著,實在是不知道往哪兒坐。
「你說你是京都來的?有什麼證據?」老七似乎不相信方偉銘的話,嚷嚷著要看證據。
「沒有證據。」方偉銘的氣勢很強大,一點不怕老七懷疑,而是伸出手,做了個複雜的手勢,「這個算嗎?」
老七眨巴了一下眼睛,點了點頭:「勉強算吧!你要回家?」
「是!」指了指顧海洋,方偉銘湊到老七耳朵邊,「他是上頭指定要的人,必須由我帶回去。」
打量了一眼顧海洋,老七灰濛濛的眼底沒有什麼情愫,淡淡地問:「他是誰?顧海洋?」
方偉銘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算是回答。而顧海洋呢?就像是個傻子一般聽不懂他們的談話內容,木然地站在一旁。
這是他們之前商量好的對策,為了騙過老七,必須讓人看著他像是中了某種能夠控制人神經中樞的毒素,痴痴呆呆的。
這種藥物,組織里曾經有人用過,方偉銘很清楚。不管老七說什麼,問什麼,顧海洋都是一副傻呆呆的表情,對周圍的事物置若罔聞。
老七當然是疑惑的:「他為什麼會自願跟著你走?你給他服藥了?」
「不然呢?」方偉銘反問老七,「我要不給他服藥,他會乖乖地跟我從京都來這兒?」
審視了一遍方偉銘臉上的表情,老七無話可說,感覺這人不像是在說假話:「打算什麼時候走?」
「越快越好,我怕天亮了他鬧起來,咱沒地方安頓。」方偉銘一副憂心忡忡為老七打算的語氣。
老七想了想,再看向顧海洋,發現他還是那樣傻呆呆的,他臉上划過一絲譏嘲:「還說是什麼火車頭動力研究之父,遇上咱們,特麼什麼都不是,一樣被人賣了還幫著人數錢。讀書多又怎麼樣?還不是個傻子?」
「你能不能少說兩句?」方偉銘勸著,「趕緊的帶我們走,免得夜長夢多。」
「行行行,馬上就走。」老七起身,拿出船槳,馬燈,帶著方偉銘和顧海洋一起往外邊去,「一路過去得走差不多六七個小時才會到,路上你要照顧好他,我只負責接送,不負責貨物的安全。」
方偉銘趕緊點頭:「你放心!這事我自己負責。」
老七帶著他們走的極快,往他屋後的穿過去,翻過一座小山坡,就到了大海,海邊停泊著一艘不大的漁船。
裝上船槳,馬燈掛在一旁立著的木頭上,老七招呼他們趕緊上船。顧海洋沒有什麼表現,方偉銘讓他怎麼著就怎麼著,一切行動聽指揮的乖巧聽話模樣。
看的老七笑的露出一口大黃牙:「哈哈哈!這人哪裡像什麼知識分子,明明就是一條聽話的狗。」
顧海洋:「······」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
瞧著老七那一臉的皺紋似乎都在燈光下對他嘲諷譏笑,顧海洋的心裡恨不得將他弄死,面上卻是不顯,依然呆愣愣的。
老七忽然就覺得沒了意思,笑話一個傻子,跟笑話自己有什麼區別?他什麼都不懂,再說他什麼難聽的話都置之不理,一點意義沒有。
安頓顧海洋坐好,方偉銘吩咐老七:「我們出發吧!儘量快一些,我怕藥效過去他會鬧。」
「鬧個屁。」老七不以為然地告訴他,「早年間有個海城去的什麼專家,也給他灌了藥,到現在還沒清醒呢,整日裡瘋瘋癲癲的。」
早年間海城的什麼專家?聽了老七的話,顧海洋心裡一「咯噔」,感覺他嘴裡的那個人就是自己的父親,他果然沒有死?
方偉銘也聽出來了,只是他不想去追問,怕露出馬腳,十分配合地感嘆了一句:「咱們這藥看來副作用還挺大,那專家瘋瘋癲癲的為什麼還活著?組織一直養著他?」
老七一把撐船離岸,不經意地說道:「不養著還能怎麼著?他婆娘能耐,是我們頭的外孫女。敢動他,頭兒的外孫女就要死要活。」
接下去的消息,方偉銘不想再打聽了,組織上有規矩,不該問的別問。
見他不吭聲,老七也沒搭話,開始往前划槳。小船兩頭翹的很高,不怕風浪大打翻船,海面上雖然有波浪,但小船行駛的很穩當,不是很顛簸。
顧海洋握著褲子口袋裡的玉佩,生怕一不小心給掉進了海里,明明知道那樣的事情根本不可能發生,還是會擔心。
他家如寶在玉佩裡頭呢?可得小心著。
小船在海面上慢悠悠地搖晃著,顧海洋和方偉銘都被搖晃的睡著了,實在是白天走了太多的路,睏乏的厲害。
相信老七根本不會傷害他們,才放心睡了過去。空間裡的蘇如感覺的出來,顧海洋睡著了,還知道他們已經到了船上,在海面上行走。
只是她不能出來,只能靠聽力來辨別發生了什麼。
老七的船搖的還算穩當,主要是他來往這條路多年,知道走哪兒安穩。胡明和劉全也雇了一艘漁船在後頭跟著,不敢靠的太近,就遠遠地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