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玩意兒？」
團級幹部？
大毛的職位家裡人一直不太清楚，
所以劉父聽到團級幹部更是雲裡霧裡，這是個什麼級別的官兒呢？
辦公室里其他人也好奇，就開口問同是當兵家庭的張福，
「張主任，團級幹部相當於什麼職位啊？」
張福也不知道，他就知道兒子退伍的時候是個副連長，腦子一抽，張口就接，
「沒多大官兒吧，要不老劉不得天天顯擺？」
問話的人點點頭，「也是。」
老劉兒媳婦讀個工農兵大學，當個婦女主任都夠他顯擺的了，
這要真是兒子做大官，還會安安靜靜的？
好在辦公室里也不全是不懂的人，
劉父的頂頭上司王主任等到新廠長一走，就拍著劉父的肩膀哈哈大笑，
「老劉啊，咱們同事這麼多年，你跟我們還藏著掖著，前幾天我聽老張說你兒子要退伍，我還當真了。」
「合著，你這是虛晃一槍，你兒子這不是當團長了嘛，還轉業呢！」
說著更是給辦公室里的眾人普及了一下部隊的晉升制度，
「你們要知道最年輕的團級幹部意味著什麼，那就相當於一縣之長。」
這麼說，大傢伙都聽懂了。
雖然他們靠近市區，但這邊還屬於縣級單位。
這麼算下來，
張主任的兒子說是一個科長，人家老劉的兒子現在都是縣長了……
嘖嘖嘖！
老劉還真是低調，這兒子都這麼大官兒了。
還給人保密呢！
一時間辦公室里的吃瓜群眾，都笑著恭喜劉父。
「劉主任，你還真是深藏不漏啊！」
「我就說嘛，虎父焉有犬子。」
「大毛可是咱們看著長大的，也就是長相凶了一點，小時候那可是打遍大院無敵手，去到部隊肯定也是。」
劉父心裡那個美滋滋啊。
是真沒想到大毛也能當上團長啊。
這肯定是兒媳婦的功勞，他都說了，家有賢妻旺三代。
當然，這個賢妻也包括阿芬。
都是阿芬給自己培養了兩個好兒子，兩個好兒子又給娶回來兩個好兒媳婦。
回家的時候，劉父特意拐到了捲菸廠後門的國營飯店，給阿芬帶了點辣鹵豬蹄兒。
阿芬從前最喜歡吃的就是這一口嗆辣味。
只是現在為了照顧自己的口味，好久沒吃了。
劉父哼著歌兒一路回到家，
迎面就有小橙子奶呼呼的抱著他的大腿，「爺爺，今天給我帶什麼好吃的？」
劉父變戲法似的拿出三塊米糕，
「來，這是給小橙子還有兩個哥哥的。」
肉墩墩的小橙子抱著白胖可愛的米糕屁顛顛地去房間裡找哥哥了，
劉父又吹著口哨去廚房看做飯的劉母，
「阿芬，大毛跟兒媳婦呢？」
劉母一勾唇角，「說是跟戰友吃飯！你今天這是怎麼了，路上撿著錢了這麼開心。」
劉父神秘兮兮地把藏在背後的辣鹵豬蹄兒拿出來，
「你聞聞，是不是這個味兒？」
劉母狠嗅了兩口，聞到熟悉的味道，眉眼一彎，
「我說你怎麼這麼晚回來，你不是不能吃辣嘛，家裡就我跟兒媳婦能吃點，兒媳婦今天還不在家，別浪費了！」
劉父瞪眼，
「阿芬同志，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作為您的男人，我今天就捨命陪君子，一會跟你一起吃。」
劉父說的壯士斷腕似的決絕。
劉母嗔了他一眼，「今天這是什麼大好事兒啊。」
劉父這才把在廠子裡的事全須全尾的說了一遍，劉母聽了大喜，
「真的，兒子是高升不是要退伍了？」
「當時吳廠長都跟我握手了，這事兒還能有假？」
劉母聽到吳飛的名字，豁然開朗，
她在家屬區住過好長一段時間，吳飛就是大毛手底下的連長。
記得吳飛也是因為那個多事兒的吳大娘。
沒想到緣分還真挺奇妙的。
劉母總算是鬆了一口氣，這以後跟著兒媳婦一起去京市也算是放心下來。
「我就說，我這麼能幹的母親還能培養出孬貨來……」
劉父笑著坐在了燒火位置上，
「對對對，我這輩子多虧有你天天在我面前耳提面命，這日子才會越過越美。」
劉父可不像是廠子裡面其他男職工，把媳婦當根草。
從小他就看著自家老爹是怎麼寵媳婦的，小小年紀就琢磨出一個道理來，
這家裡呀，只有把媳婦哄開心了。
一家人才能都開心。
周嫿回老家的日子愜意，一轉眼就到了八月中旬。
劉母這次也會跟著一起去京市，所以她這就開始在家裡收拾起來，
周嫿也幫著一起收拾，不過有些用不著的東西就偷偷幫婆婆給放回去了，
「媽，我那邊租了個大房子，很多東西都置辦齊全了，您呀就帶著自己去就行。」
劉母心裡忐忑，「大城市啊，我還沒去過首都呢，心裡慌，多帶點東西，心裡踏實。」
周嫿好笑，「首都人民跟咱們也長一個樣子，兩個眼睛一張嘴。沒啥可怕的！」
劉母還是擔心，收拾了一遍又一遍，就連衣服都仔仔細細檢查過，生怕有點紕漏，丟了小嫿的臉面。
「小嫿，這日子快到了，是不是該回去看看你媽。」
周嫿應聲，「嗯，我明個兒帶孩子跟大毛回去一趟。」
——
周家，
齊曉菲帶著三個拖油瓶正坐在屋內，
「嬸子，我哥現在出事了，聽說是您家老三把我哥給送進去的，您怎麼著也得給個說法吧！」
「不說別的，這三個小的跟你們家也有血緣關係，您帶回來一個理所應當。」
周母本就是個混的，聽到這話就不同意了，
「我還沒去找你們的麻煩，你們倒是找上我了，害死了我們家老二，現在還肖想我們家老三……」
「你們家是有毒嗎？要再來逼逼，我告訴你，我還寫大字報，還給你爸潑糞水，別來惹老娘。」
周母這些日子為著老四的工作問題急得嘴角的泡都起了好幾個。
老四這個挨千刀的，
她把工作給他安排的妥妥噹噹的，結果人家壓根就不接受，還說要紮根農村，徹底革命！
就說，怎麼生了老四這個蠢蛋，
腦子都被她姐給霍霍秀逗了。
好好的城市生活他不過，多少人擠破頭搶不到的工作，他不要。
還要紮根農村。
她看老四這是扎她的心窩子。
現在有個齊曉菲帶著三胞胎來鬧事，周母如何不煩，又怎麼不惱怒，
「滾滾滾，這三個拖油瓶說到底跟我們家一點兒關係都沒有，該帶走帶走……」
齊曉菲氣得牙齦痒痒，丟下一句狠話，
「嬸子，你們家這是要把人往死路上逼啊，別忘了兔子急了還咬人了，我爸雖然停職查看，但我媽還在，你就不怕你們家大兒子大兒媳在廠里待不下去嗎？」
周母冷笑，
「我就算借你媽一個膽子，她也不敢，齊建設吃空餉這件事上面是掛名了的，我們在明處，要是我大兒子大兒媳工作有問題，我就告到京市去，反正我們家老三在京市讀大學，沒準認識那些大佬。」
「怕是到時候，你那便宜爸爸就不止停職查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