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開學了,內容比較多,這時代專業劃分沒那麼細,醫學系需要系統學習的課程有:人體解剖學、生理學、病理學、藥理學、診斷學、內科學、外科學、婦產科學、兒科學、預防醫學、流行病等等。
這一屆醫學系共招了四個班,每個班二十人,不出意外的話,這些人將來都會分配到各大醫院,可以說他們都是未來的醫學界棟樑之才。
第一堂解剖課,曲紅秀就差點兒嚇哭了,回到宿舍後,她一直抽抽搭搭地哭:「嗚嗚!我好後悔,不該一時衝動選了這個專業,現在改專業還來得及嗎?」
「你究竟是為什麼選這個專業的?」童溪問。
「我鄰居家的弟弟,發燒了去醫院,結果醫生給他注射鏈黴素時使用了成人劑量,他回到家當晚就死了。
他們家生了四個女兒,好容易生了個兒子,才一歲多就這麼死了,我當時看鄰居阿姨哭得死去活來,就決定要選醫學系了。」曲紅秀道。
這理由……還真令人無語。
童溪也不知道該說啥好了,倒是何潔冷冷道:「就因為忍受不了人體解剖就要改專業?那要是你在其他專業也遇到困難,又該怎麼辦?退學?」 ❊
這下子曲紅秀愣住了,連哭都忘了。
為了考入京都大學,她可是一直廢寢忘食地學,她是全家人的驕傲,也是她們全校師生的驕傲,臨走之前,家裡人都一臉自豪地跟鄰居說:「我們家秀秀學成之後就能當醫生啦,到時候看病都不用到處去求人了。」
她要是真的改專業了,全家人的臉都被她丟光了。
曲紅秀哽咽了半天,下午還是繼續上課去了,從此後再也沒有提過改專業的事。
童溪以為要等到星期天才能去周爺爺那邊打聽周啟明的消息,結果開學第一天的下午,關隊就等在教學樓門口堵住了她。
看到他的瞬間,童溪第一反應是:「我沒有泄密吧?難道睡覺時不小心說了夢話,泄露了湖底水怪的事?」
「表妹,可算是等到你放學了,走,哥請你下館子。」關隊笑得自然又熱絡,就好像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架勢。
童溪:哥們兒,咱不熟好嗎?奧斯卡欠你一個小金人,這演技也忒高超了點兒!
「好,那就謝謝表哥了!」童溪僵硬著臉,擠出一個微笑,然後揮手跟三個舍友道別。
倆人一路走出了學校大門,童溪都沒敢開口多問一句,她覺得這人本身就是一個大寫的秘密,她真的真的一點兒都不好奇,絕對不想做那隻被好奇心害死的貓!
出乎她的意料,門口沒有警車,也沒有吉普車啥的等著,關隊直接帶她去擠公交。
童溪在公交車上被擠成了一張薄餅,氣都快喘不上來了,這會兒正趕上高峰期,她還是頭一次趕高峰期的京城公交車,沒想到竟然如此恐怖。
關隊似乎有點兒抱歉,拼命擠到她身後,儘可能地用身體替她撐起一點點空間,然並卵,她依舊是呈博餅狀,大口大口地呼吸著車內的渾濁空氣。
好在目的地並不算遠,只乘坐了八站路就到了。
下了車,童溪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感覺自己這個偏僻小地方來的村妞兒真心不適合大都市的節奏,她忽然就覺得特別特別想家了。
還是舒縣好啊,她有屬於自己的房間,雖然睡的是土炕,可土炕多好啊,冬暖夏涼,還寬敞,怎麼滾都不會掉下去!
關隊沒理會她複雜的心理,而是直接帶著她走進了一條小巷,來到一座小院門口,敲了四下門,三長一短,很像是電影裡特務接頭暗號那種。
然後,就有人來開門了,一見童溪,面露驚訝,卻什麼都沒問,就把他們給讓進了院子,然後迅速地插上了院門。
「童溪同學,是這樣的,我們這邊,需要你幫忙,參與周啟明的會診,待會兒我們的大夫就過來了,你可以先去看看他。」關隊言簡意賅道。
童溪默默點頭,然後進了臥房,看到周啟明臉色慘白地躺在一張木床上,雙眸緊閉,沒有半點活力的樣子。
床頭掛著吊瓶,吊瓶上貼著葡萄溏注射液標籤,很顯然是用來維持他的生理機能的,她第一時間就判斷出,他被送去治療的這兩天,應該是一直都沒有甦醒過。
她的眼眶酸澀,深吸幾口氣,才忍住了沒掉眼淚。
他現在需要的是治療,眼淚對他的病情沒有任何幫助。
童溪伸手搭脈,很快就判斷出他現在的情況,自從離開她之後,他的臟腑應該是得到了一定程度的修復,但他受損的經脈絲毫沒有得到修復。
說白了,他現在就是一植物人,而且這種植物人的狀態,很有可能會一直延續下去,必須找到一個突破點,他的病情才有可能得到緩解,在此之前,他就算醒來,除了痛苦還是痛苦。
一個活蹦亂跳的青年成了癱在床上的殘廢,這樣的甦醒還不如一直陷入沉睡中來的幸福。
看來她還是高估了他的那個組織,她以為他們能夠製作出能讓人在水面行走的符籙,治癒能力應該也很強大,結果他們只治好了他的內臟,讓他得以苟延殘喘。
她想到了圓圓頭頂的葉子,現在他已經有三片葉子了,摘一片或許能夠治好周啟明?
但她不想這麼做,圓圓對她來說是比家人更親密的夥伴,她不能以損傷他為代價去治療另一個朋友,即使這個朋友是她非常重視的人。
所以她必須再想其他辦法,比如去星雲網商城購買高級文明的醫療艙或是基因修復液之類的,要麼就是修真位面的療傷靈丹,不過她十分懷疑,自己的那些餘額根本不夠用。
「怎麼樣?你有什麼更合適的治療方法嗎?」關隊道。
「暫時沒有,不過我可以每三天過來給他針灸一次,以保證他肌體的活力,不至於因長期臥床導致肌肉萎縮。」童溪道。
在沒有根治方法之前,這是她唯一能為周啟明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