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菱冷笑,「我救你?劉柔菡你沒開玩笑吧,我怎麼可能救你。」
陳大夫人皺眉,還想說話,謝菱直接拉下了大傘旁邊的帘子,遮住了所有人的視線。
冷淡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劉柔菡,勸你趁我心情好的時候趕緊走。」
陸玲瓏從帘子里探出半個頭,怒視著她:「讓你快滾。」
陸玲瓏再怎麼說也當了十幾年的刁蠻公主,兇巴巴的表情還真有幾分氣勢,給周邊人看得起一愣一愣。
陳大夫人拂袖而去。
劉柔菡能屈能伸,在謝菱門口求了大半個時辰,見裡面的人無動於衷,才恨恨的回去。
陳家。
陳老太太的死給陳家人帶去了不少的陰影。
老太太雖然作威作福,但畢竟是家裡的主心骨,她這一去,所有的瑣事就交在了陳道郁身上。
陳道郁剛去外面找物資回來,累個半死,還沒坐下休息,就聽到這個事情。
一張臉黑得可以滴出水,看著陳老太太的屍體一言不發。
所有人惴惴不安站在原地。
陳大夫人看著陳道郁這樣子也害怕,拍了拍他肩膀,「郁兒,我知道你和祖母感情好,但是這是意外……」
陳大夫人說這話不是為了給劉柔菡推脫。
而是怕陳道郁發瘋起來,將劉柔菡給殺了。
劉柔菡雖然見血了,但還是有一定機率能保住孩子的,府里的姨娘也有過這種情況。
不管有沒有保住,都得等找到了其他大夫才能知道。
現在,必須留住劉柔菡。
畢竟她肚裡的是陳家唯一的嫡孫。
天色陰沉,烏雲團聚,
大風把山上的樹葉吹得嘩嘩亂響。
看來又要下雨了。
陳道郁咬了咬牙,
一腳踹在劉柔菡身上,提起她衣領、眼裡滿是殺意,「你該慶幸你肚裡的孩子,不然我立刻將你剁了餵狗!」
劉柔菡嚇得發抖,她知道,陳道郁說的不是假話!
她咽了一下口水,「我,我不是故意的!是陳大家的,不是我!她明明可以收手,她沒有!」
陳大家的眯了眯眼,開始一哭二鬧三上吊。
又是一片熙熙攘攘的吵鬧聲。
小孩子哇哇大哭,女人們慌張嘈雜。
陳道郁的窩囊老爹陳銘鴻只會之乎者也的說個不停。
陳道郁被吵得腦仁疼,大吼一句,「都給老子閉嘴!」
他一拳打在大樹上,望著遠方,兩道濃眉緊緊皺在一起。
一路上,失蹤了一個庶子陳柏,祖母也死了,所帶的奴僕也全部葬身洪災。
而他,甚至失去了男人的根本。
當初流放嶺南到底是對的嗎?
陳道郁腦海里又浮現出太子說的那句話。
「道郁,我下屬傳回的密信稱嶺南有五石散的原料礦石,當今七國的所有上層貴族無不沉迷吸食五石散。
若我們能成功掌握礦石,北江的財富一定足以與七國最大國的魏昭國相提並論。這件事我只告訴了你,希望你別讓我失望。」
陳道郁聽到這件事的時候,心裡不可謂不震撼。
一包小小的五石散就可以讓一個貴族世家傾家蕩產。
可想而知五石散的珍貴。
如今放眼整個七國,只有藥神谷有五石散的礦石,能配置五石散。
藥神谷也是靠五石散積攢的財富,才聚集了一大批能人異士,勢力強大,
若嶺南北江真有五石散礦石,這對於北江,不亞於滅國性的災難!
當然,也是一個奇蹟般的機遇!
對於陳家更是。
說不定能跳出北江,成為七國聞名的大世家!
嶺南多山,開採困難,而且臨近南詔國,這件事情必須密謀之。
若這件事被其他國家的人知道,北江的土地怕是第二天就會被其他國家的鐵騎踏破。
這是陳道郁藏在心裡最深的秘密,也是他此行嶺南的真實目的。
當然,他的任務還有監視顧危。
豆大的雨點擊打在樹葉上,發出沉悶的咚咚響聲。
陳道郁回神,冷哼一聲進了山洞。
不管怎麼樣,嶺南他是一定要去看看的。
這是他陳道郁聞名七國的唯一機會!
雨幕沉沉,萬物都浸在一片如墨的夜色里,天地間只有沉悶的雨聲。
此時的上京,也下了一場傾盆大雨。
丞相府,院裡大大小小的菊花都被雨點打散了,頹廢的垂著花瓣。
丞相謝伯遠負手而立,神色凝重,在提點大女兒謝雲煙。
明日就是謝雲煙嫁入太子府的日子。
謝雲煙揪著假髮皮套,垂著腦袋聽話,眼裡滿是惱恨。
她的臉雖然好了,但是頭髮過了這麼幾個月還是老樣子,層次不齊的,頭皮缺一塊好一塊,看上去十分噁心。
她這個樣子嫁入東宮,如何與太子歡好?
偏偏她爹謝伯遠不願意花千金給她定製真皮頭套!
謝伯遠看著謝雲煙心不在焉的表情,沉吟了一下,道:「你可是怪爹爹不給你買皮套?你可知自動上次侯府失竊,侯府財政便入不敷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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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現在全靠爹爹微薄的俸祿支撐著,爹爹連吃飯都不敢吃兩碗,實在沒有多餘的錢啊。」
謝雲煙恨恨道:「你騙人,昨個兒娘親才看見你送了一碗血燕去滄雲院!你眼裡只有那個賤人,根本沒有我和娘親!」
謝伯遠這下是真怒了,面色沉沉,「你若聽話,丞相府是你最大的靠山。你若乖張叛逆,丞相府也會是捅你最深的利劍。
這樣的話以後別說了,既然嫁給了太子,就好好討好太子,想要什麼讓他給你買就是了。」
說完拂袖而去。
謝雲煙咬著手帕,肩膀聳動,大滴大滴的淚水划過臉頰。
謝伯遠走後,丞相夫人趙氏才走進來。
看見女兒這樣,兩人抱在一起哭。
「雲煙,你進了太子府,可得給咱娘倆爭個好出路!滄雲院,滄雲院。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你爹謝伯遠這輩子尖酸刻薄,陰險狡詐,眼裡只有安姨娘那賤蹄子!」
「娘,我一定會的!只是我的頭髮……」
謝雲煙說著說著,心煩意亂,恨不得將整個頭都給扭斷!
趙氏嘆了口氣,「我倒是還有些體己銀子,你拿去買吧。」
「好,娘,你放心就我一定………」
二人還說著話,就被門外的聲音打斷。
一個小丫鬟蹭了蹭繡花鞋底的水漬,挑開帘子,語氣急切,「夫人,安姨娘來了!」
趙氏咬了咬牙,「賤蹄子,正說著她,就自個兒湊上來,看我今天不弄死她。」
說著,猛地一甩帘子,罵道:「安昕桐,你個賤蹄子,還不趕緊給我跪下!」,
安姨娘撐著一把天青色的油紙傘,一張臉在月色下不施粉黛也美得驚人,淡淡道:「據說大姑娘要成親了,特備薄禮。」
話音剛落,身後的小丫鬟就送上來一個粗糙的木盒。
安姨娘將木盒狠狠擲在地上,木盒打開,露出了裡面劣質的珠寶,都泛黃生鏽了。
是貧窮人家嫁女兒也不會拿出去的貨色。
安姨娘挑眉,「大姑娘,就配這些。」
說完,轉身離去。
趙氏氣得渾身發抖,看到安姨娘月白色蠶絲披風,更是嫉妒得恨不能撕了她。
她們全院子飯都吃不飽,這賤人竟然還能穿上這麼昂貴的衣服?
趙氏尖叫,「你們攔住她,給我打死她啊!」
可滿院奴僕沒人敢行動。
丞相府誰都知道,滄雲院那位雖然只是一個姨娘,但卻是丞相心裡最獨特的存在。
誰敢動她啊,這不明擺著找死嗎?
安姨娘大搖大擺的來,又大搖大擺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