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柔菡回去的時候,各家各戶的人都還沒起,院裡一片冷清。
她死死盯著陳家女眷的房門。
待看見一個丫鬟推開房門,出來接洗漱水,她一個箭步就沖了進去。
客房內,陳家老太太剛起床,正坐在床邊,讓丫鬟伺候著穿衣。
看見突然衝進來的女人,她嚇了個半死,怒罵道:「哪來的賤蹄子!擾了我的清淨,趕緊兒的,掌嘴!」
說完,她身旁的大丫鬟猙獰著一張臉就走了過來。
劉柔菡大聲喊道:「我體內有陳道郁的孩子!」
目光一轉,有些得意,「現在可是你陳家唯一的嫡孫!」
陳老太太皺了皺眉,想到陳道郁如今的狀況,抬手制止住丫鬟的動作,「把大夫人叫來。」
劉柔菡冷哼了一聲,得意的坐在一旁的板凳上。
陳大夫人一進門,就看見了扭捏造作的劉柔菡,目露不喜。
她也是世家貴族出來的大家閨秀,最見不得劉柔菡這種小門小戶的做派。
眼神厭惡,「婆婆,丫鬟已經在路上將這件事告訴我了。」
轉身望著劉柔菡:「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你肚裡的是陳道郁的種。」
劉柔菡捋了捋額角散落的髮絲,嬌笑道:「我與陳道郁是在兩月半前發生的關係,我肚裡的孩子也兩月半大。若是不信,你們儘管去問陳道郁和大夫。對了———」
說著,她從衣襟里摸出一根雞毛,耀武揚威的炫耀,「這可是昨個兒我去神女那裡求來的,神女說了我肚裡的孩子是個哥兒,還說以後必有大造化呢。」
聽到這,陳家老太太和陳夫人目光皆是一震。
古人迷信,不會在神佛之事上造假。
所以她們知道劉柔菡說的定是真的。
陳老太太目光死死盯著那根雞毛,「神女竟然給了你神物,拿過來給我看看。」
劉柔菡一扭腰,將雞毛藏到了衣襟里,眼神警惕:「這可是神女獨獨給我的,旁人可碰不得。」
陳老太太訕訕收回手,「既是神女給你的,便好好收著,以後也能造福我陳家的香火氣運。」
這句話,相當於同意劉柔菡入門了。
陳夫人明白了陳老太太的意思,說道:「我讓下人給你安排個房間,好生養胎吧。」
劉柔菡眼裡冒出驚喜,死死揪住裙擺,「我也要兩個粗使丫鬟照顧我。」
陳夫人心裡鄙夷,看了一眼劉柔菡的手,心想你的手比我們家丫鬟還粗呢,裝什麼金貴大小姐!
還大言不慚的要丫鬟照顧,真是臉皮厚得能打洞。
但想到此人畢竟是神女點化過的,還是點了點頭,「行,但是我警告你,管好你的嘴,別告訴郁哥兒不該告訴的事情,不然———」
劉柔菡走後,陳夫人立刻派人去喚了陳道郁過來,問了他關於劉柔菡的事情。
陳道郁一臉驚訝,「她沒死?還懷孕了?懷孕了就打掉,我不想陳家孩子流著這種卑賤女人的血。」
陳家人上下都還在瞞著陳道郁。
沒告訴他下身可能不舉的事情。
因此,陳夫人眼裡晦暗不明,安慰道:「畢竟是陳家的種,還是留著吧。等生下來就去母留子,我親自教養。」
陳道郁聲音厭惡,「辛苦母親了。」
———
謝菱今日一起床,就在餐桌上聽到了秋月聽來的的八卦。
說二房的劉柔菡沒死,現在成了陳家嫡子的妾室。
行頭擺得十足,出門帶兩個丫鬟,昂著下巴走路,好不威風。
還到處炫耀神女給她的神物。
謝菱瞭然,劉柔菡懷的孩子竟然是陳道郁的?
天熱了,一家人在客棧的大樹下吃飯,遠處突然傳來一道笑聲。
眾人循聲看去,劉柔菡穿著華貴的錦衣,髮髻上戴著一根雞毛,神情輕蔑,「喲,這不是顧家大房嗎?沒想到我沒死吧,總有一日,我會把你們都踩在腳底!」
汝姐兒天真,指著劉柔菡笑得合不攏嘴:「哈哈哈,她戴雞毛在頭上,好搞笑啊!」
劉柔菡狠狠皺眉,「小賤蹄子懂什麼,這是神女送我的鳳凰羽毛,天下獨此一份!」
謝菱把玩著手裡的筷子,單手用力,筷子便如離弦之箭般飛了出去,打在劉柔菡臉上。
「給我家汝姐兒道歉。」
劉柔菡氣得花容失色,「謝菱你敢打我?」
謝菱聲音冰冷,「打的就是你,怎麼了?」
劉柔菡自知自己打不過謝菱,氣得胸膛上下起伏,只敢在嘴皮子上下功夫,「你們以後不過一介賤民,而我,過不了幾日就可以回京城當貴人…」
說完,帶著她兩個丫鬟就匆匆跑了。
怕又被謝菱打。
然後繼續去下一家裝逼。
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得了神女給的鳳凰毛。
謝菱看著劉柔菡雞毛飄飛的髮髻,是真的定力非凡,才忍住沒笑。
她今日還有正事,吃完朝食,就讓秋月把徐家,吳家,高家,石家的人都喊了過來。
這四家都是和顧家交好的人家。
徐家來的是玉娘,吳家來的是吳三郎和吳正清。
高家來的是高婉華,石家來的是石兩兄弟。
一群人聚在顧家的客房外,全都臉色焦急,還以為是顧家遇到了什麼難事。
石少軒是個熱性子,直接說:「謝菱姐姐,可是遇到了什麼糟心事?我石二郎的手是你治好的,就算上刀山下火海…」
其餘人也都附和。
謝菱心想自己沒看錯人,輕笑:「今日喊你們來不是禍事,而是喜事,我想帶你們賺錢致富,你們可願意?」
所有人一臉茫然。
賺錢致富?
謝菱繼續道:「神女不是說過,香胰子可以預防疫病嗎?所以近些日子,香胰子一定十分搶手。
恰好我會做香胰子,我打算將方法教給你們,我們幾家一起賺錢,你們同意嗎?」
謝菱會的東西很多,治鹽,冶鐵,煉玻璃….肥皂對於她而言只是雕蟲小技。
這幾日,晉城的香胰子定會供不應求。
她何不也趁機賺一筆?
光靠顧家一家忙活不過來,所以才喊上他們一起。
眾人臉上都帶著被喜悅砸暈後的茫然和不確定。
流放一路來,各家各戶攢的銀兩基本上都快花完了,全都縮衣節食著,飯都吃不飽。
現在謝菱竟然說要帶他們賺錢?
還要把香胰子的方法教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