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人們修整的地方是一片平坦的草地,放眼望去一點起伏也沒有,偶有幾棵樹也生得小巧可愛,冒出些新芽兒。
春草初生,到處都綠油油的,唯有遠處的山坡奼紫嫣紅,山茶花開得如火如荼,漫山遍野。
顧家這邊,汝姐兒和離哥兒跟著滾滾在草地打滾嬉鬧。
裴氏宋氏閒著無事,在納鞋底。
天兒熱起來,雪地靴就穿不了,得換上輕薄一點好走路的鞋子。
宋氏心靈手巧,身旁已經堆了三四雙精巧的布鞋。
流放久了,謝菱也沒什麼顧忌了,放肆的拿出空間裡的現代化廚具出來做飯。
此時,她正拿出老宅廚房裡那個漂亮的大鐵鍋,打算做牛肉爆大蝦吃。
中原地勢平緩,風特別大,點了幾次火都被滅了,謝菱惱怒,直接將老宅里的小型煤氣罐拿了出來。
放好後,有石頭灶台的遮擋,倒也不是很明顯。
謝菱剛將牛肉,土豆,洋蔥,藕片等食材處理好,顧危就提著一桶清水蝦蝦回來了。
也不知道顧危是怎麼釣的,龍蝦個個大而肥美,快有半個手掌大,在水裡上下彈跳。
謝菱一邊挑蝦線一邊頭也不抬的說:「蝦子這麼多也吃不完,今晚喊上徐家來一起吃飯吧。」
顧危點頭,然後伸手,將一枝漂亮的桃花別在謝菱耳畔,笑道:「人面桃花相映紅。」
謝菱側眼看了一下,「淨弄這些沒用的,快來和我一起挑蝦線。」
顧危學著謝菱的樣子,細心的挑蝦線,有些疑惑:「娘子,魚蝦甚腥,可能做出來不太好吃誒。」
謝菱回:「等會你就知道了。」
見謝菱一個人要做這麼多人的菜,顧危有些心疼,「等會我來掌勺吧,你教我就好了。」
謝菱想起上次顧危做的大亂燉就頭皮發麻,他做的飯就只有滾滾能吃。
謝菱聞言,立刻想起了那幾天「飛流直下三千尺」的感覺,趕緊搖頭,「還是算了,怕了你了。」
身材高大,面容清冷的男人愣住手中的動作,露出些委屈神色,望向一旁正在舔爪子的滾滾,「滾滾,明明我做的很好吃,對嗎?」
滾滾最近喝了靈泉水,神智提升了不少,已經和人類八九歲小孩差不多了。
聽見顧危的話,它猛地點頭,狗腿的蹭了蹭顧危的手臂。
那意思再明顯不過,讓顧危給它加餐。
謝菱涼涼來了一句,「你覺得你給滾滾做的飯好吃,那你今天和滾滾一起吃吧。」
顧危搖搖頭,「那還是算了。」
滾滾嗷嗚嗷嗚的抗議,不停在顧危身邊打轉。
眼裡仿佛在說:「和我一起吃吧,和我一起吃吧!」
謝菱炒菜做飯並沒有用顧危從河邊挑來的河水。
不知道多少人在裡面洗澡洗衣服,更有甚者,還在裡面吐口水尿尿,就算煮沸了謝菱心裡還是膈應。
她用的是空間裡的靈泉水,靈泉水甘甜清爽,還能增強體質。
秋月打下手,謝菱掌勺,半個時辰後,香辣入味的牛肉爆大蝦,和清甜可口的銀耳湯就做好了。
沒有大桌子,謝菱就把菜端在了一塊及腰的平整石頭上。
晚風和煦,夕陽將落未落的掛在地平線,霞光萬丈,顧家和徐家人都站著,圍著石頭吃飯。
巨大的鐵鍋里,裹上紅色辣油的各色食材混合在一起,都沾著白芝麻,顏色豐富,一時之間眾人竟不知道該挑哪樣才好。
麻辣的味道飄散在空中,讓人食指大動,口中不停分泌唾沫。
藕片極鮮極辣,辣味散去後餘下淡淡回甘。
土豆軟綿,充分吸收了辣椒和花椒的味道,十分入味。
而那龍蝦肉,竟然是比牛肉還好吃。
口感十分獨特,既軟糯,又帶著一點嚼勁,充分吸收了香料辣椒的味道。
鹹味很重,只能立刻吃下一口白米飯中和咀嚼,蝦肉里的油滲透到米飯中,香甜麻辣,回味無窮。
謝菱問顧危:「怎麼樣?」
顧危吃的嘴唇泛紅,玉白的臉龐流下些薄汗,感嘆:「真香啊。」
眾人面前都堆了滿滿的龍蝦殼。
覺得太酣了,就喝一口清甜可口銀耳湯,十分解膩,胃裡又可以干下兩三碗飯。
玉娘不住的讚賞,「阿菱,你做飯實在是太好吃了,我也算略通廚藝,可與你相比實在是差遠了。」
徐母也是連連點頭,「以前行之還未入仕的時候,我們住的村前面就是一條河,裡面這種蝦子可多了,我竟不知道這蝦子入菜這麼好吃!」
「哈哈,我只是會一些新奇的菜罷了,你要是喜歡,以後到了嶺南,我教你。」
謝菱說完話,低頭一看,自己碗裡堆了滿滿一堆的菜,各種都有。
蝦子則是被剝乾淨了的。
側目望去,顧危脊背挺直,正慢條斯理的剝著蝦子,修長冷白的手和鮮紅的龍蝦,形成紅與白的極致對比,十分賞心悅目。
他剝好就放謝菱碗裡,神態淡漠而從容。
謝菱心想,能把剝蝦都剝得這麼仙氣飄飄的,估計也只有顧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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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徐母也玉娘搶著收拾洗碗,處理殘局。
婆媳倆都是勤勞不愛占便宜的性格,心想人家顧家請他們吃這麼好吃的一頓飯,趕明兒也得請顧家吃才是,而且還必須得請一頓好的。
兩人心裡已經在盤點自家物資,計劃著請顧家吃什麼了。
此時月上柳梢,家家戶戶的布篷都搭好了,徐家三人也拜別顧家,回家睡覺覺去了。
半夜,謝菱睡得好好的,突然被一陣腳步聲驚醒。
她睜開眼,和謝顧危漆黑的瞳孔四目相對。
顧危伸出冰涼的手,捂住她的嘴,輕聲說:「先別說話。」
謝菱輕輕點頭。
帳篷外,來來往往全是走動的人影,個個身材高大,腰間別著駭人的長刀。
是山匪!
「三當家,放在河裡的迷藥起作用了,這群犯人都暈過去了,要殺嗎?」
「旁邊就是官道,你腦殼被狗吃了?先帶回山上再說。大哥最近要給綁來的那個美人修建什麼望月樓,正好抓這群人去做苦力。」
兩人談話聲漸行漸遠。
顧危長眉輕擰,他自己倒是不怕,但是裴氏那邊.
他並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不能貿然行動,手下又大部分都派去查找大哥了.
謝菱看出了顧危的焦慮。
小聲說:「婆婆很聰明的,定然猜得到。既然這群山匪暫時不會殺我們,我們先將計就計,等跟著這群山匪上了山再做打算。」
裴氏早就被嚇醒了,她極力壓抑住心裡的恐慌,將馬車內其他人都喊醒了,讓他們先別說話。
她細心聽著外面的響動。
這群山匪說話聲腳步聲如此大,卻沒有驚醒隊伍里的其他人。
肯定是用了什麼手段迷暈了其他人,只有他們倖免。
裴氏深深吸了一口氣,知道目前只能將計就計,不能惹惱了山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