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天,滾滾已經徹底和顧家人玩在了一起。
就連最膽小的裴氏和秋月都愛慘了它,甚至給它取了親昵的小名,滾滾小寶。
滾滾最愛的除了謝菱,就是顧危,因為它的伙食全在顧危身上。
有了滾滾的加入,顧危每天打獵的壓力增加了不少,野兔,山雞,野豬.
帶回來後,顧危還會幫滾滾處理一下,去毛,摘掉內臟,烤熟後才給它吃。
每天顧危離營地還有幾百米的時候,滾滾就嗅到了他的味道,噠噠噠跑去迎接。
搖頭擺尾的圍著顧危打轉,一副狗腿子樣。
流放隊伍的其他人,也漸漸接受他們多了一隻老虎同伴的事實。
偶爾還會試探性的給滾滾丟一兩塊肉,。
若是滾滾吃下了,他們便會激動得到處喊。
「顧家的小老虎吃我肉了!」
謝菱看著滾滾那樣,心想原本以為帶回來的是一隻老虎,後來發現是只大貓。
得,現在變成二哈了。
———
第七日的時候,雪徹底停了。
一行人下山。
上山容易下山難,雪融化後的山路十分濕滑。
顧家的馬摔倒好幾次,最後大家都下了馬車,只留宋氏一個人在車上。
山路上全是稀泥巴,走兩步褲腿上滿是泥點子。
謝菱輕手輕腳的走,褲腿還是遭殃。
滾滾上坐著離哥兒和汝姐兒的,她又不好意思和小孩子一起坐。
就在此時,她突然騰空,感覺有人從後面將她抱起。
她小聲的驚呼一聲,扭頭看去,顧危一隻手攬著她腿彎,一隻手越過她腋下,將她穩穩抱在懷裡。
謝菱扯著他袖子,急道:「幹嘛呀,我自己可以走。」
顧危卻抱得更緊了,湊到她耳畔低聲說:「沒事,我抱你。」
前面後面的人們都看見了顧危的舉動。
小娘子們眼裡滿是艷羨。
有郎君想效仿顧危,抱著自家娘子走。
可剛走兩步,就在崎嶇的山路上摔了個狗吃屎。
而顧危呢,腳下生風,步履穩當,甚至可以抱著謝菱跑,走在最前面。
折騰了一個早上,眾人才從山上下來。
一行人又踏上了流放之路。
冬天漸漸離去,天氣回暖,路邊的枯樹也發出了新芽兒,開出了細小的花苞,春意盎然。
眾人都換下了厚重的襖子,穿上了輕薄的春衫。
流放隊伍也徹底走出了上京範圍,進入了中原地界。
中原多劫匪,沈領頭一再強調眾人將奢華的衣服換成粗布麻衣,馬車上的配飾也卸下,偽裝成貧苦的犯人,免得多生事端。
流放官差屬於朝廷管理,一般的土匪都不會觸這個霉頭去搶劫流放犯人。
但就怕遇到一些罔顧王法的亡命之徒。
所有人都照做了,除了陳家。
陳家一如既往保持高調作風。
馬車上貼著錫箔金片,掛著水晶珍珠製成的珠簾,陽光下閃閃發光,珠玉相擊,聲音清脆。
馬車上坐著的是陳家的老太君,陳老太太。
她之前是郡主,性格高傲,流放了依舊保持著尊貴的作派,每日都要家裡的小輩晨昏定省。
這個時代孝道大於天,家裡人即使心裡有不滿,也不敢說出來。
此時,流放隊伍正在修整。
陳家家主陳鴻銘跪著問話,「母親,沈領頭說中原一帶劫匪眾多,我們家要不要也換下奢華的服飾,和馬車上的配飾。」
陳老太太語氣不悅,「鴻銘,流放犯人隸屬朝廷管轄,哪裡的劫匪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搶劫犯人?更何況還有官差在,無需擔憂。」
陳鴻銘輕輕嘆了一口氣,答道:「諾,母親。」
「今日我要吃人參,讓丫鬟婆子們做人參來吃。」
陳家是唯一一家都流放了還有丫鬟婆子伺候的人家。
在落罪流放前也算北江老牌的簪纓世家,累世公卿,家底深厚。
陳家犯的罪並不算嚴厲,皇帝並沒有收繳完陳家全部的財產,陳家的旁支子弟也都還好生生的在朝廷上任著要職。
皇帝讓陳家流放也是做個樣子,安撫群臣情緒。
估計去嶺南磋磨個一兩年,陳家就可以回到上京繼續當權貴了。
陳鴻銘一轉身,就望見自己那爛泥扶不上牆的紈絝兒子,又穿得跟個花孔雀一樣,搔首弄姿的,不知要去勾引哪家姑娘。
老臉一沉,「你祖母是長輩,你也跟著胡鬧嗎,穿成這個樣子,生怕劫匪不知道你家有錢?」
陳道郁勾唇一笑,「爹,你擔心啥,不會出事的,哪裡的劫匪不長眼睛,敢抓官差?」
陳道郁不知道,這世上還偏生就有這樣的劫匪。
此時的西邊山坡上,一個身材高大滿臉橫肉的男子,望著在山腳歇息的流放犯人們,眯起了眼。
他身旁站著一個瘦高個男子,「二當家的,要幹嗎?那些可是流放犯人啊。」
二當家冷笑,「你看那一家,都流放了還有丫鬟伺候,穿金戴銀,綾羅綢緞的一定十分有錢。中原天高皇帝遠的,把他們殺了就地掩埋,會有誰知道?」
瘦高個男人又看了一眼二當家口中穿金戴銀的那家人,贊同的點了點頭。
「那我們什麼時候動手?」
二當家摸了摸腰側的長刀,眸中算計浮現,「晚上吧,先從水裡入手,讓兄弟們都準備著。」
此時的陳家還不知道,就是因為他們,引起了劫匪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