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被點名,謝菱訝異抬眸,就見少女笑意盈盈的望著自己,看上去又甜又軟,仿佛真的就只想認識她一下。
如果忽略眼底那抹看到她容顏後,稍瞬即逝的嫉妒的話。
謝菱眼裡浮起些趣味。
仰慕自己?
原主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雖然長得美,但從未在上京的貴女宴會上露面過,這謊話真是張口就來啊。
謝菱立刻就在心裡給她下了定義。
一朵比劉柔菡段位高一點的白蓮花。
顧時雨走過來,握住謝菱的手,聲音輕盈,「顧危堂哥玉樹臨風,嫂嫂也生得如此貌美,仿佛畫上的仙女兒一樣,嫵媚風流,真不像庶出的女兒,竟像嫡出的一樣。」
暗暗背刺謝菱是個庶女,又長得妖孽。
但語氣又如此天真,讓人挑不出一絲錯。
裴氏的眼神瞬間就陰沉了下去,上下打量顧時雨。
謝菱輕勾紅唇,笑得眼眸彎彎,「時雨姑娘真是溫柔懂禮又會說話,和你母親」
說到這,謝菱眼波流轉,「和你那母親真是一點都不像呢。」
謝菱的那字說得婉轉綿長,在場所有人自然都知道她說得什麼意思。
顧時雨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氣,還沒說話。
謝菱又道:「更是一點都看不出是沒有父親教養的姑娘,跟有父親教養的姑娘一個樣兒。」
謝菱心裡樂,跟我比陰陽怪氣?
裴氏見謝菱沒受欺負,流暢自然的懟回去了,眼裡露出些笑意。
顧時雨長睫不停扇動,顯然是氣極。
顧二媳婦怒氣沖沖的走過去,嘴皮子剛張開,就被顧時雨一把捏住手腕。
顧時雨再抬眼時,又是一副溫柔的樣子。
她輕聲說:「時雨雖然沒有父親,但有三個嫡親的叔叔,自小叔叔們教時雨為人處世。記得顧危堂哥沒生病的時候,也常教時雨一些道理,也不知顧危堂哥什麼時候才能醒。」
說到這,顧時雨眼睫濕潤,捏出一塊小手帕擦了擦眼角,往四周望了望,「顧危堂哥呢?」
顧離快言快語的就道:「二哥在那邊呢。」
顧時雨順著顧離的手看過去,更加悲傷了,就在她要走過去看顧危時,謝菱伸手擋住她的去路。
謝菱淡聲道:「時雨姑娘,你顧危堂哥沒穿衣服呢。」
顧時雨剛剛瞥的時候,明明看見顧危衣服穿得好好的,謝菱明顯就是不想讓她靠近顧危。
但謝菱都這麼說了,她再纏著要看就是不避嫌不要臉了。
顧時雨咽下胸中的不忿之氣,「那真是不巧了,改日我再來看堂哥吧。」
她話音剛落,客棧外,官差敲鑼打鼓聲就響起來了。
「上路了,休息整頓下,上路嘍!」
顧家旁支的人都散去。
謝菱望著顧時雨的背影疑惑。
這女的究竟有什麼目的?
一刻鐘後,所有的犯人都在客棧外集齊了。
官差正在一一清點人數。
一個胖官差看著排成一排的十幾輛馬車,厲聲道:「這麼多馬車,你們以為是下江南遊玩呢!只允許四家留馬車,其他的全部給我賣了,賣不了就扔了!」
沈領頭鷹目掃了一圈,指了四個人,「你們四個的可以留下,其他的給我老老實實走路!」
他指的人分別是謝菱,顧家旁支的顧三郎,還有其他兩戶人家,都是給了他好處的人家。
謝菱暗暗想,還好舅舅會做人,給了沈領頭一錠金子。
一陣哀嚎,沈領頭身旁一個官差出來唱紅臉,「我們也不是不體諒你們,只是你們是來流放的,又不是來遊玩的。
若是被上京那位知道你們如此悠閒,你們能討得著好嗎?再說了,一路上強盜橫行,這麼多馬車,不就是活靶子?」
一個人跳出來,憤憤不平的說:「那憑什麼他們四家可以?我們買了這麼多東西放在馬車上,沈領頭,你說怎麼辦?」
沈領頭指了指謝菱,「他們家裡有孕婦,那邊那家兩個老人,這家小孩這麼多.」
反正怎麼說他都有理由。
犯人們也看出來了,沈領頭就是偏袒他們那四家。
看了看群情激奮的犯人,沈領頭嘆了口氣:「算了,我給你們半刻時間去買板車,半刻鐘後準時出發,沒到的按逃跑算。」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馬市賣馬的老闆正好在隔壁,還拉來了幾十輛板車。
犯人們涌過去全都跑去賣馬車,買板車。
謝菱深刻懷疑,沈領頭和那馬市老闆是串通在一起的,賣一輛板車,他就得幾分的提成。
二房的人氣得臉都歪了,張氏更是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哭泣,「奸商啊奸商!我們的馬車總共買成五百里銀子,竟然只能買一輛板車,那板車就幾塊破木板板,值二十兩銀子嗎!」
馬市老闆哼了一聲,「嫌貴就別買!白水鎮出去,下一個小鎮在五百里之後,你們要是覺得自己累死前走得到,就別買!」
此話一落,那些原本還在猶豫的人家,全都下定了決心買板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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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領頭之前說可以買馬車買物資,因此誰家都買了無數的米麵乾糧,要是沒有板車光靠背,這寒風凜冽的日子不累死才怪。
徐行之聰穎,早就料到了現在的狀況,因此沒有買馬車。
顧家有了馬車後,就把顧危搬到了馬車上。
板車便用不到了,謝菱讓顧離把板車送去給徐行之家。
徐行之和玉娘也不矯情,收下了馬車,真摯的感謝。
徐母年邁,若是沒有板車,真走不到嶺南。
將所有東西都搬上馬車後,一家人坐了進去。
謝菱從空間拿出充電式的小太陽,又切了幾片餌塊粑放在上面烤著,馬車內一片暖意融融,米香味濃郁。
顧離穿著謝菱給的貼身保暖內衣,戴著帽子手套,坐在外面趕馬車。
謝菱掀開馬車簾,白水鎮化作一個小點消失在遠處。
忽然,謝菱眼尖的望見自家馬車在行進過程中,正散落著一顆顆細小的金粉。
她疑惑的收回眼,視線回到馬車內。
她那便宜夫君指尖正閃爍著點點金光,和馬車外散落的一模一樣。
顧危在暴露行蹤?
暴露給誰?
他的手下?
謝菱又掀開車簾一角,一瞬不瞬的盯著車外。
果然,在莽莽青山間發現幾道墨黑的人影。
稍瞬即逝,但還是被謝菱給捕捉到了。
此時的顧危聽著馬車外此起彼伏的熟悉蟲鳴,心想,他應該很快就能醒來,保護他的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