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遇故人

  剩下的可都是人精,知道顧危一定和那個騎兵首領有什麼淵源,但見顧危不想說,也沒誰問。

  顧危此時心裡有事情,淡淡問了一句:「石叔呢?」

  高存意探頭過來,「他見思南縣的糧食收成不好,直接坐了一個馬車去郊外去了,說過兩天才回來,讓我們別擔心他。」

  顧危點點頭,拿上帳目出了門。

  剛走到縣衙門口,就遇到了謝菱。

  謝菱挑眉:「怎麼現在才來?」

  顧危拍了拍她肩膀,「遇到一些事情。怎麼樣?你調查的消息。」

  「我接著徐行之調查的往下查,發現這死囚犯婦女和思南縣司家的馬仆有沾親帶故的關係。而這馬仆餵養的馬為司家二公子所有。

  除此之外。我還查到,司家二公子的幕僚,昨日去了老縣令的房子,不知道說了什麼。」

  謝菱雙手一攤,「就這些。」

  顧危低頭親了她臉一口,「寶寶真棒,親親。」

  謝菱梗著脖子,仿佛引頸受戮。

  顧危被她逗笑,「走,陪我去縣令府看看。」

  半個時辰後,二人剛好抵達老縣令府門口。

  老縣令府比起謝菱他們住的金陵巷要豪華多了,門口的兩個大石獅栩栩如生,威嚴大氣,甚至還站著兩個家僕守衛。

  顧危謝菱一走過去,那兩個家僕便鄙夷的望過來。

  其中一個鼻孔朝天,「呵,哪來的阿貓阿狗,也來我們縣令府門口探頭探腦的。」

  話音剛落,朱紅色大門突然被打開,走出一個管家模樣的人。

  他左右開弓,劈臉給了那兩個家丁一巴掌,厲聲道:「滾,還不快去領罰,那可是新來的縣令大人,那官服穿得規規整整的,你怎麼會看不出來!」

  兩個家丁趕緊跑了,轉瞬就不見了蹤影。

  那管家接著道:「大人和夫人別和這種下賤人計較,免得自降身份。」

  好一出精彩的下馬威,雖然低級,但是噁心,讓人想發作都不行。

  但謝菱可不是受氣的主。

  她冷笑,將那管家上下打量了一番,「我發現思南縣好多人都挺會演戲,特別是管家你和剛剛那兩個家丁,莫非都是梨園出身?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管家臉色青一塊紫一塊,怒斥:「你一個女人家插什麼嘴?」

  顧危眯眼,運用內力,凌厲的掌風扇過去,直接將這管家扇倒在地,滾了兩圈才停下來,半張臉腫得跟豬頭一樣高。

  「我的夫人也是你配大呼小叫的?還有,這才叫扇巴掌。」

  接著,徑直跨過他的身體走過去。

  正廳,老縣令早已等待多時。

  看見顧危,嘴巴一歪,又是熟悉的語調,「喲,什麼風…….」

  顧危眼神冰冷,徑直將高存意和徐行之整理的帳目甩到老縣令面前的桌上。

  「這些是我手下人整理的思南縣近十年財政漏洞,你貪贓枉法,偷用賑災銀兩,長袖善舞於馮司兩家中,幫他們做了無數骯髒事,罪行實在是罄竹難書。報到上京必然秋後問斬。」

  老縣令眼裡滿是不屑,淡淡將帳目拿在手裡,「你來思南縣才多少天,三天?你說你講它十年的帳目都算出來了?呵,年輕人,別太狂妄………」

  說到這,他話音頓住,「怎麼可能!不!這不可能!」

  只見他草草翻了一遍,眼神露出一抹狠戾,兩隻手分開,明顯是想撕碎!

  可顧危的動作比縣令快,一下衝過去打掉了他的手,冷聲道:「別想了,我手下的人半天就能重新做出來一份。」

  老縣令雙手哆嗦,「我呸,你敢!我就不信你敢一個人對抗思南縣兩大世家!」

  顧危不想和他浪費時間,徑直將舉薦信丟出去,「這是舉薦信,想在這上面給我使絆子,我勸你們歇了這個心思。自己看看這信誰寫的。」

  說完,拉起一旁的謝菱,目光望向屏風後,「偷聽是不雅的行為,裡面的兩位公子,下次想聽我周某說話,可以直接到縣令府來。」

  語罷,瀟灑離去。

  老縣令展開信件,看清上面的字跡和落款後,下巴幾乎要掉到地上。

  「這,這,這是交州太守楊大人寫的舉薦信啊,而且全篇溢美之詞……司公子,我不和你們做了,我本來就告老還鄉了,我只想好好養老……」

  繡著重疊小山的屏風被猛的裡面推開,走出一個滿臉戾氣的紫衣公子,他一腳踢在縣令身上,「廢物,一個普通的青年縣令,也值得你這樣唯唯諾諾?」

  一旁的江少卿拍了拍他肩膀,「司二公子,彆氣 ,好戲在後面呢。等到月半十五,有得這縣令好受的。」

  司棋眼裡露出一抹冷光,「呵,既然不能為我所用,那就毀掉。反正思南縣,只能是我司家當道。一個狂妄自大的縣令罷了…….」

  老縣令哆哆嗦嗦的想爬走。

  司棋一腳踩在他手上,用摺扇一遍又一遍的敲擊他腦門,「縣令大人,剛剛聽那人說,你原來還和馮家的人有聯繫啊。嘖。」

  老縣令嚇得瑟瑟發抖。

  司棋勾起一抹惡笑,「少卿,查一查他和馮家的往來。縣令大人啊,你可知,思南的思,是我司家的司。」

  另一邊,謝菱和顧危剛走到家門口,就看見一道高大的身影,男子身著灰色長袍,右手藏於身後,聽見響動,立刻回頭,和顧危目光撞上。

  男子彎腰行禮,「見過縣令大人。」

  謝菱目光敏銳,一下就注意到了男子微微顫抖的雙手。

  低聲問顧危:「這人是你故交嗎?」

  顧危點頭,「等下慢慢和你解釋。」

  接著趕緊迎上去,扶住男子雙臂,沉聲道:「季柯,好久不見。」

  季柯八尺男兒,眼眶一下就濕潤了,忍不住吼了一句,「將軍!沒想到這輩子還能見到你!」

  顧危微微點頭,「進去說吧。」

  三人走進正廳。

  顧危望向謝菱,對季柯說道:「這是我的髮妻,見她如見我,不必忌諱。」

  又對著謝菱介紹道:「此人是我的生死摯友,當年他為我頂了個莫須有的罪名,假死離開漠北。他的手…….」

  說到這,顧危語氣加重,滿是沉痛。

  「他就是為了在戰場上救我,才少了一根手指。」

  謝菱聞言,臉上滿是敬佩,目光放在季柯的手上。

  季柯不好意思的將自己的手往身後藏,心裡滾燙燙的,沒想到自己在顧危眼中竟然這麼重要。

  接著半跪在地,單手放在胸前,行了一個禮,「見過將軍,以及將軍夫人。」

  顧危失笑,忙將他扶起來,「幹嘛?對我還多禮?說吧,你怎麼來到思南縣的。」

  季柯正色道:「當年我假死離開漠北,不知道去哪,就一路向南走,機緣巧合便來到了思南縣。

  我這人除了一身蠻力功夫,什麼也不會,就用了個假名進了軍營,混著混著,就混到了個小頭目。」

  說到這,憨憨一笑,「將軍,那你是怎麼來到思南縣的啊。」

  顧危將一路的遭遇簡要說了一下,彎眸,「沒想到還能一起共事,真是有緣。」

  季柯目光變得凝重,「將軍,思南縣不比北江其他縣城,這裡水很深,之前的縣令完全就是個擺設。

  縣裡所有的大事財政都由馮家和司家兩個大家族把控,你進縣城那天遇到的下馬威,說不定就是這兩家中其中一家做的。

  根據我的了解,馮家比較偽善,應該不會這麼明目張胆的跟你過不去。倒是司家比較跋扈,十有八九是司家所為。」

  顧危點頭,「我夫人已經查到了是司家所為。」

  季柯望向謝菱的目光多了幾分敬意,看這夫人長得這麼漂亮,個子也小巧玲瓏,宛如瓷娃娃一般,沒想到這麼厲害!

  他家將軍眼光就是好!

  季柯立刻拍馬屁,「夫人真厲害!」

  窗外陽光明媚,謝菱搬來了一壺酒,又去膳房簡單做了幾個下酒菜。

  一碟花生米,一碟涼拌牛肉,還有幾斤鹵豬肉。

  給季柯弄得都不好意思了,撓撓頭,「我怎麼好意思讓將軍的夫人給我做這些呢?」

  接著站起身非要去幫謝菱。

  是謝菱態度強硬,他才安心坐下來和顧危敘舊。

  二人說到以前軍營里的樂事哈哈大笑,說到死去的戰友,八尺男兒也眼眶紅潤。

  聊著聊著,一個人急匆匆跑進來,頭髮凌亂,手裡還拿著鑽木的起子,正是廖七竹。

  「大人,我剛剛在門口搬東西,看見府外站了一大堆人。」

  廖七竹急匆匆說完話,才看見一旁坐著的季柯。

  他瞪大眼,撥開凌亂的長髮,將季柯上下打量了一番,大聲道:「你是季柯?」

  季柯也是立刻站起身,「七竹叔?!」

  廖七竹激動得胸膛上下起伏,沒問什麼,只說了一句,「好好,太好了,有你在就有人幫我一起打木材了。」

  他和季柯也是舊識,當初在軍營是出了名的忘年交。

  季柯當年在他手底下可是學了不少東西,木工自然不在話下。

  季柯撓撓頭,「好。」

  才說完,就被廖七竹毫不客氣的拉走了。

  「七竹叔,慢點慢點。」

  季柯哭笑不得,轉過眼神,正好看見了廖七竹微微發紅的眼眶和泛白的頭髮、心裡頓時變得沉甸甸。

  這麼多年,七竹叔也老了啊。

  二人走後,顧危和謝菱前往門口,想看看廖七竹說的一大幫人是什麼。

  剛走過去,一個身形高挑的灰衣男人便立刻望過來,接著行了一個端正的禮:「在下馮運良,見過縣令大人。這位想必就是你的夫人吧?真是端莊大氣,和你十分相配。」

  伸手不打笑臉人,顧危挑眉,「馮家主前來所為何事?」

  馮運良細長的眼睛滿是笑意,內里卻暗藏鋒芒,讓人知道他不是簡單的角色。

  「新縣令上任,我馮家自然是來祝賀,希望周大人在思南縣萬事順心。」

  話音落,打了個響指,身後立刻走上來幾個抬著箱子的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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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運良輕輕掀開箱子的一角,璀璨的金光立刻迸發出來,晃得四周家僕眼睛都花了。

  他唇角勾起自得的笑,可抬頭望向顧危時,笑意凝固。

  馮運良本以為會在顧危臉上看見震驚,貪婪的表情。

  可眼前的男人神色冷漠,只淡淡望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仿佛在看路邊的花草一樣。

  馮運良不信邪,又掀開了一點蓋子,露出了半排圓潤可愛的金元寶。

  可顧危還是那副淡然的表情,就連他的夫人,都是那麼冷清,一點看見金銀財寶的激動都沒有。

  馮運良清了清嗓子,提示道:「縣令大人管理思南縣幸苦,馮某特意送來黃金千兩,願大人笑納。」

  顧危擺手,「心意領了,這些箱子馮大人還是收回去吧。家裡還有很多事要忙,沒什麼事就失陪了。」

  話音落,直接拉起謝菱的手回屋。

  馮運良臉色越來越黑,一腳踢在箱子上,厲聲道:「什麼東西,真把自己當回事?」

  一旁的家僕趕緊來勸慰他。

  馮運良冷厲的望了一眼門框,「走,去老縣令家裡。我要讓他知道狂妄的代價。」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前往老縣令府。

  屋內,謝菱搖頭,「你剛剛的態度不應該那麼冷漠。」

  「為何?」

  謝菱目光冷清,「讓這兩家彼此都以為對方和你達成了同盟,狗咬狗不好嗎?」

  顧危恍然大悟,「確實。娘子真聰明!」

  謝菱雙手環胸,「我已經想到了對付他們的辦法。鷸蚌相爭,漁人獲利,接下來你聽我的行事。頂多半月,就能將他們兩家搞定。」

  可第二日,一個眾人怎麼也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老縣令死了!

  他的家人一口咬定是馮家人所為。

  馮家家主馮運良前一日正好去過老縣令府,並且招搖過市,無人不知,如今直接被推上風口浪尖。

  公堂上,老縣令的家人哭得撕心裂肺,要不是有四周衙役拉著,估計已經衝上去將馮運良撕成碎片了。

  馮運良氣得太陽穴青筋暴起,怒斥:「荒唐!老子殺他幹嘛!這是污衊!老子昨天是去找他談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