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逃跑出城

  顧危搖搖頭,目光溫柔,和剛剛面對蘇渠的樣子截然不同。

  捏了捏謝菱的臉,「就知道你有想法。」

  謝菱撇了撇嘴,「誰想知道你的事情。」

  顧危輕勾唇角,溫聲說:「不,我要告訴你。我剛剛仔細想了,我覺得隱瞞這件事對你不公平,你是我的妻子,你有知曉的權利。」

  頓了頓,顧危繼續道:「你還記得鏡玄嗎?」

  謝菱挑眉,「記得。」

  顧危靠著牆根坐下,「那就是我。」

  謝菱是真沒想到顧危就是鏡玄,因為當時她問裴氏,顧危在沒在房內,裴氏說顧危一直都在。

  謝菱腦海里一下閃過鏡玄那張戴著面具的俊逸臉龐,還有頎長的身材。

  又打量了一下顧危的身材,確實挺像的。

  顧危仿佛看出了謝菱的想法,「當時假扮我的那個人是我的另一個下屬,我現在派他去查大哥的事情了,所以不在身邊。」

  蘇渠湊過來,「師兄,你說的是長風嗎?我前不久路過鳳舞國的時候看見他了,還和他搭了搭話。」

  顧危點點頭,「鳳舞國?」

  他狹長的桃花眼閃過思索,莫非大哥真的沒死?但他是怎麼和鳳舞國扯上聯繫的?

  一切都要等長風回來才知道了,顧危望向謝菱,繼續說道:「鏡玄的身份是聽雪樓的少樓主,至於為什麼會成為少樓主,是一個機緣巧合。我年少生了一場重病差點死了,藥石無醫,是被現在的聽雪樓樓主所救,也就是我師父。

  他看我根骨可以就順便收我為弟子,我家人都不知道他是聽雪樓的人,還以為是個懸壺濟世的神醫。」

  顧危輕描淡寫幾句話,謝菱卻皺緊了眉毛,是怎樣的病,要讓聽雪樓樓主才能救活?

  「伸手,我看看有沒有後遺症。」

  謝菱給顧危認認真真把了把脈。

  「你心臟確實有一點問題,看來你那師父也是個能人,這樣都能將你從鬼門關拉回來。」

  顧危點了點頭,眼裡有仰慕,「師父確實是個很厲害的人。」

  「所以你要說的就是,你是鏡玄,是聽雪樓的少樓主?」

  謝菱問。

  顧危眼裡有微光一閃而過,「嗯。就是這個。」

  其餘的,他不能說,至少現在不能說。

  蘇渠聽完,也發現顧危隱瞞了一部分,不過他沒多說什麼,只笑嘻嘻的補充,「嫂嫂,我向你保證,師兄在聽雪樓這麼多年,一個桃花也沒有,因為聽雪樓不收女弟子,你放心!」

  謝菱輕笑,「我沒有擔心這個。」

  她是怕顧危背負了不該背負的東西。

  畢竟,聽雪樓救了他的命,又給他少樓主的身份。

  想了一瞬,謝菱又拋出腦海。

  她應該相信顧危可以處理好自己的事情。

  「老闆,這菘菜多少錢一斤啊?」

  街邊突然有個大爺來買菜。

  顧危皺了皺眉,他哪裡知道這菜多少錢一斤。

  蘇渠一把推開顧危,「大爺,這菘菜兩文錢一斤。」

  大爺點點頭,「這價格倒是可以,給我稱一半吧,家裡今天辦宴席!」

  蘇渠一邊熟練的給大爺稱菜,一邊自來熟的搭話,仿佛一個真正的菜販子,「大爺今天家裡幹嘛呀?這麼開心?」

  蘇渠只是隨口一說,大爺仿佛打開了話匣子,滿面紅光,嘰嘰喳喳的說:「當然開心啦!今天整個寧州的人都應該開心!楊昌那貪官終於死了,我家那條街坊已經放了大半天的鞭炮了!

  我大孫子,被楊昌的兒子在街上縱馬踩死了,這麼多年了,也不知是哪個綠林好漢幫我們殺了楊昌報仇,這寧州城,終於得見陽光了啊!」

  大爺越說越大聲,引起了四周攤販的注意,大家都開心的嚷嚷著。

  「對啊!楊昌終於死了,為了慶祝這個,我今天賣的豆腐都少收了一文錢!」

  「我聽著楊昌府邸傳來哀樂,那是什麼哀樂,那明明是我們寧州百姓的喜樂!」

  一個賣豬肉的大哥,猛地將手中的刀擲在案板上,威武霸氣的一吼,「也不知道那好漢到底是誰,不然我朱老二,高低請他喝一壇!」

  「我家也是!我家請他吃一年的水果!」

  整條街陷入宛如沸騰的開水一樣,全是笑聲和吵鬧聲。

  謝菱和顧危把目光轉向蘇渠。

  蘇渠手忙腳亂的給大爺裝菜。

  一直囂張散漫慣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此刻耳尖紅了個徹,菜都塞斷了好幾棵。

  大爺爽朗一笑,「沒事沒事,小伙子慢點慢點!」

  等大爺走遠了,蘇渠突然沒頭沒腦來一句。

  「他殺了我們全村。」

  少年語氣沉沉,帶著嗜血的冷厲,「即便回去聽雪樓會被千刀萬剮,我也絲毫不悔。他殺我全村,我就殺他全家,亡魂需要鮮血來祭奠,是他自己造的孽!」

  從蘇渠隻言片語中,顧危謝菱已經能還原出一個完整的故事。

  顧危拍了拍他肩膀,溫聲道:「既報了仇,就好好向前走,別沉湎於傷痛里,平白誤了少年光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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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渠一下退去痛苦的神情,換上一副沒心沒肺的笑,「那師兄你幫我求情?」

  顧危皺了皺眉,蘇渠立刻改變策略去求謝菱,扯著她袖子搖搖晃晃。

  「嫂嫂嫂嫂,你幫我求求師兄,讓他替我求求情,嫂嫂人美心善,定然不願看到我被打得皮開肉綻.」

  正說這話,菜市場盡頭突然走來一隊士兵,目光如炬。

  三人立刻低下頭,偽裝成小攤販。

  四周的歡聲笑語也戛然而止。

  整個菜市場靜悄悄的,只有士兵腰間佩劍撞擊發出的清鳴之聲.

  楊昌執政這麼多年,寧州的百姓已經形成了懼官厭兵的心理,看見官兵就害怕厭煩,一個個恨不得澆一盆大糞淋到官兵頭上。

  為首那士兵大聲道:「怎麼了?你們繼續說啊!我們只是例行公事抓捕殺手,絕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的。」

  頓了頓,那士兵又道:「我們不是寧州的兵,我們是晉城肖大人的手下。」

  聽到他們不是楊昌的人,大伙兒鬆了口氣。

  有人大著膽子問道:「你們抓捕的莫非是殺了楊昌那俠客?恕我直言他才是最大的好人!楊昌這多年強搶民女,草芥人命,胡亂收費.犯的罪惡真是一隻手都數不過來!」

  那士兵皺了皺眉,「他的罪惡是由朝廷來定,我們也只是上頭手裡的士兵,只按命令行事。」

  說完,那士兵開始打量四周的人。

  說實話他真沒想過那殺手會躲在菜市場,畢竟菜市場人多眼雜,實在不是一個合適的藏身之地。

  所以士兵的眼神很潦草,只是匆匆掃過。

  可掠過一個菘菜攤位時,士兵目光頓住。

  只見小小的板車後,站了一個身材頎長的黑衣男子,矜貴清冷渾然天成,仿佛芝蘭玉樹般引人側目,只能用鶴立雞群四個字來形容。

  仿佛他身前擺的不是成堆成堆的菘菜,而是風雲俾睨暗藏殺機的棋局。

  士兵腦海中瞬間浮現肖玉良的叮囑。

  「你們就看人群中誰的氣質最高貴,誰的儀態最慵懶無雙。臉可以易容,但氣質不行。」

  他立刻大喝一聲,指著顧危,「那邊!」

  顧危猛的推翻眼前的攤子,擋住那群士兵的道路,然後一把拉起謝菱就往前跑!

  蘇渠又被丟下,一臉懵逼的看著顧危跑遠了,才委屈巴巴的使用輕功跟上。

  「師兄還有我呢!」

  周邊的市民看見三人跑得這麼快,竊竊私語。

  「他們會不會就是見義勇為的俠客?」

  「我覺得是,不然士兵為什麼抓他們?」

  「那我們得幫助恩人啊!」

  所有市民全都不約而同的擋在了士兵面前,或者推著板車擋住前面的道路,好給顧危他們拖延時間。

  那賣豬肉的朱老二,更是衝著顧危他們逃跑的方向丟了一壺酒!

  「好漢慢走!」

  顧危這邊,一行人跑出菜市場後,在街坊間七拐八拐,總算擺脫了士兵的身影。

  可蘇渠跑著跑著竟然暈倒了!

  顧危半是疑惑半是生氣,撈起他衣領就把他往一個巷子裡拖。

  謝菱給蘇渠把脈。

  「勞累過重,中毒,挨刀發燒…….還有…….」

  謝菱頓了頓,目光疑惑。

  「他身體裡有一股很奇怪的力量,那個力量像毒,又不是毒。我仔細研究研究。」

  顧危神色凝重,「我去引開士兵,你給他看看。」

  謝菱點點頭。

  先給蘇渠扎針,然後給他吃了一些緩解疲勞的藥。

  小半晌,他才幽幽轉醒,眨巴下眼睛,「嫂嫂你救了我?謝謝。師兄呢?」

  話音剛落,顧危也正好回來,俊秀的臉龐略帶薄汗,估計將那群士兵耍得團團轉。

  他一走過來,就立刻抓住蘇渠衣領,「你小子,到底做了什麼?老實交代!」

  蘇渠縮了縮脖子,「我是,我是偷跑出來的。蜀長老來找什麼神花,我就跟著來了,然後正好打聽到寧州是一座空城,我覺得這是一個好機會,所以就……. 」

  顧危揪緊了蘇渠衣領,直將他扯得喘不過氣來,薄唇掀起冷峭的弧度,「你坑我是吧?」

  蘇渠表面一副任何暴風雨來臨我都坦然受之的表情,左手卻趁著顧危不注意,悄悄扯向了謝菱的袖子。

  水汪汪的大眼睛死死盯著謝菱,長長的睫毛落下扇子般的陰影,傳達著一個意思。

  救救我啊嫂嫂!

  不得不說蘇渠是真會賣乖,生得又一副美少年的精緻模樣,謝菱這個大直女都被他蠱惑,上前拉住顧危衣袖,說。

  「你重新說一遍,我怎麼沒聽懂你剛剛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坑你?」

  顧危涼涼的看了蘇渠一眼。

  「這小子是跑出來的,定然吸引了蜀長老的注意,蜀長老指不定就在找他呢!

  我說他為什麼非要跟我們出城,原來是想要我門幫你躲過蜀長老的追逃,,我告訴你,門兒都沒有。」

  「 師兄,從小到大你幫我這麼多忙,不差這一回。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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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危眼神清冷如雪,高貴冷艷。

  「 不可能。」

  半晌後,說著不可能的顧危出現在了寧州城門口。

  他望了一眼城門不遠處的謝菱,提起劍,使用輕功飛上了城牆,一出現就跟活靶子一樣,瞬間吸引了所有士兵的注意。

  「這人是誰!抓住他!」

  中午太陽光刺眼,高大城牆直插藍天。

  謝菱拿著望遠鏡,見顧危將所有士兵都引開了,猛的將手中的炸彈拋出去,準確無誤的落在寧州城門口。

  轟隆一聲巨響,整個寧州幾乎都抖了三抖。

  煙霧散開,空中碎石塊飛濺,瀰漫著一股濃濃的火藥味。

  而遠處,那道堅不可摧,號稱黑曜石製作的城門,赫然露出了一個大洞!

  謝菱徑直扶著蘇渠往煙霧中的城門跑。

  顧危見謝菱跑得不見人影了,才收起長劍,一個轉身從一百米高的城牆上跳下,去追自家娘子。

  根據之前定好的路線,謝菱沒有走官道,扶著蘇渠走在一條花草繁盛的羊腸小道上,道路兩旁開滿了黃白相間的小野花。

  顧危不一會兒就追上了謝菱。

  一把扯過蘇渠的手臂,將人扛在肩上去。

  「娘子,我來。」

  謝菱樂得清閒,自然是讓顧危自己來抬。

  蘇渠小心翼翼的說:「 啊,那啥,傷勢好之前,別讓我見到蜀長老哦,不然會死人的!」

  就連顧危想起蜀長老那張古井無波的臉都想搖頭。

  顧危現在要去嶺南,三人自然是往南方走。

  就這樣走了兩天,蘇渠體內的毒和體外的傷勢都好了大半。

  顧危幾乎每天都催一遍讓蘇渠趕緊走。

  蘇渠那小嘴跟抹了蜜一樣,將謝菱哄得服服帖帖。

  謝菱倒是幫他說話,說什麼等他傷勢好全在放他走。

  顧危也沒轍。

  肖玉梁剛開始還是鍥而不捨的派士兵來抓他們,後面發現派出去的士兵全都有去無回,才歇了心思,免得傷兵。

  這日,三人在河邊吃著烤魚。

  蘇渠腰間的金鈴突然毫無徵兆的響起。

  下一秒,三人衣擺揚起。

  還沒看清楚,一道殘影飛過,火堆正對面突然就出現了一個黑袍老者,雙手負於身後,眼眸如鷹。

  他劈臉就給了蘇渠一巴掌。

  「這幾日去哪了?你就這樣視樓規為兒戲?」

  接著目光轉向一旁的顧危,眼裡有打量。

  「鏡玄,你怎麼也在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