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柔菡來幹嘛?
只見劉柔菡直直朝姜雲子走過去,掏出幾兩銀子,語氣有些高傲,「你就是府里新來的神醫?幫我看看我腹中的胎兒怎麼樣。」
姜雲子皺起眉頭。
這女娃兒幹嘛?
不說他是天下第一神醫,就算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大夫,也不能如此無禮啊!
但姜雲子又怕是謝菱的家人或者朋友,給人家撂了面子不太好,沒有表現出怒意,面色深沉。
姜雲子天性耿直,本就不愛與人周旋,說一些虛偽的東西。
成名之後,索性喜怒浮於臉,從不遮掩。
唯一的破例,也就為這個老來才得到的天才徒弟了。
劉柔菡見姜雲子不說話,狠狠皺眉,「問你話呢,你可知我———」
話還沒說完,就被謝菱一巴掌扇過去。
「滾,你也配求診。」
劉柔菡捂著臉,氣得渾身發抖。
但這麼多次和謝菱的交鋒都敗得徹底,讓劉柔菡心生膽怯,不敢再與謝菱作對,狠狠瞪了謝菱一眼就跑了。
姜雲子看見謝菱這麼護短,心裡又加深了那個想法。
接著走過去搬起一壇酒,「那邊那小伙兒,過來幫我搬一壇酒,聽我徒兒的,我要回去休息了。」
書劍立刻過去,「好嘞。」
謝菱和顧危也往自己的院子走。
沒想到,在路上又遇到一個不速之客。
陳道郁站在一棵樹下,看見二人走過來,鳳眼閃過暗光。
「我等你們很久了。」
顧危皺眉,「陳公子有何事?」
陳道郁勾了勾唇,目光滿是挑釁,語氣有些幸災樂禍。
「大名鼎鼎的前鎮北王沒有自己的忠實手下,我是不信的。所以離京之時,就讓太子去找漠北尋找。你猜怎麼著?」
陳道郁嘴角勾起一抹惡劣的笑,「沒想到在離漠北一百里的草甸村,果然發現了顧家將的蹤跡。顧危,你還挺聰明,將顧家將藏在那麼荒涼的一個村落。但是沒想到吧,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說著,嘖嘖兩聲。
「此時的顧家將應該已經全部落網了吧。顧危,別想在清河逃跑,否則,整個清河和你那群忠心耿耿的顧家將,全都得為你陪葬。」
顧危臉上露出震驚,接著是慍怒,厲聲道:「別動他們!」
謝菱也十分配合的露出驚慌的表情。
得到滿意的反應,陳道郁哈哈大笑,眼裡滿是得意,語氣緩和下來。
「只要你們乖乖流放,所有人自然平安無事。放心吧顧危,太子沒想殺你,找到顧家將也只是想牽制你,只要你乖乖流放,朝廷總有一天會召你回京述職的。你依舊是你的鎮北大將軍,顧家將也會回到你手下。當然前提是,你得聽話。」
謝菱在心裡感嘆,這陳道郁確實挺會說話。
打一巴掌再給顆糖,最後再畫一個超級大飛餅。
要是愚忠或者心眼子少一點的,可能就信了。
可惜他面對的是顧危。
比他腹黑聰穎一百倍的顧危。
陳道郁說完就走了,那步履不是一般的輕快。
顧危臉上的慍怒瞬間散去,鎮定自若,目光淡淡。
謝菱瞥了他一眼,「沒想到你還有幾分做演員的天賦。」
顧危拱手,狹長桃花眼彎起,「娘子不也是?」
回到房間後,謝菱進入空間,發現裴老爺子已經恢復得差不多,快醒過來了,趕緊將他放回了他自己的院子。
顧危一直守在床邊。
第二日清晨,裴老爺子就醒了。
看見自己的大外孫坐在床邊,還以為是在做夢,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下。
顧危失笑,「外祖父,真的是我,是時瑾!」
說著,將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言簡意賅的講給老爺子聽,說為什麼自己會來到清河,說自己的計劃。
老爺子靠在床邊,一直面色平靜,包括顧危說他要逃跑的時候,都一派雲淡風輕。
淡定道:「做你想做的事,清河永遠是你後盾。一個小小的北江朝罷了,實在不行回清河,外祖父幫你反了他。」
顧危搖搖頭,「雖然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但是我不想清河因我涉險。祖母年紀大,也受不了刺激驚嚇。」
說著,顧危試探著問:「外祖父,我想知道我背後的圖騰是怎麼回事。」
裴老爺子目光驟變,一直淡然的表情碎裂。
「你成親了?動情了?」
顧危目光堅決,沉聲回答:「是。並且是時瑾摯愛的女子。你的病,也是她治好的。 」
顧危知道自己身上有秘密。
他擔心這個秘密會影響到他和謝菱,立刻說出自己的立場。
謝菱,是她的摯愛。
並且堅決的告訴老爺子,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棄謝菱。
老爺子笑了笑,「你什麼表情,怎麼搞得我要棒打鴛鴦一樣?你遇到心愛之人外祖父高興還來不及呢。至於圖騰……時機還未成熟。外祖父暫時還不能告訴你。」
顧危皺了皺眉,知道外祖父決定的事情任何人也改變不了,現在是問不出什麼來了,只好答道:「孫兒知曉了。還有一件事,外祖母為何將玉鐲送給我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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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老爺子眨了眨眼,「你外祖母把那個東西都送給她了?看來你外祖母是真的寵愛你那小媳婦。
不錯不錯,看到你成家我就放心了,只剩下立業了,以後怎麼想的?外祖父知道你不是安於現狀的人。」
說著,眼裡露出些鋒芒。
一瞬間不像一個垂垂老矣的老人,而像一個胸懷凌雲壯志的謀士。
顧危點點頭,坦然說出自己的謀算。
裴老爺子目光睿智,不停指點顧危。
爺孫暢談了一整天。
臨走之際,顧危詢問裴老爺子,裴家族譜的位置。
裴老爺子很是疑惑,「你要族譜做什麼?」
「有一個故人,我感覺他與裴家人有緣,但不敢確信,我查查族譜。」
頓了頓,顧危繼續問道:「裴家女子,可有外嫁,但家中人不知曉嫁去哪裡的情況?」
裴老爺子皺眉,「一般都是家中安排,不會出現這種情況,除非逐出家族。」
顧危沉吟片刻,轉身離去。
———
裴老爺子醒來後,整個裴家情緒高漲。
裴老爺子還在宴席上公開感謝謝菱的醫治,裴家人更是快把謝菱寵上了天,各種金銀首飾流水般的往她院子裡送。
裴家人現在張口閉口就是,時瑾那小媳婦吶可好了,時瑾那小媳婦呀模樣又俊,又討人喜歡………
在清河的日子很是舒坦,頗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沒事的時候,謝菱就安排女眷們在戶外徒步訓練,時不時跑跑步,練練健美操,鍛鍊體力,想著到時候逃跑不拖後腿。
還順便讓書劍訓練小孩子。
書劍現在儼然就是一個孩子王。
走到哪,屁股後面都跟著一堆小屁孩。
只不過那群小屁孩很是崇拜他,不管男孩子還是女孩子,只要看見書劍,立刻變得一臉嚴肅,話都不敢多說一句,繃著臉喊:「師父好。」
顧危打趣,書劍帶出來的人都和他一個樣。
日子如流水般過去,平穩祥和,就像清河溫煦的日光一樣淡然。
但是這快樂沒有持續太久,因為又要繼續流放了。
謝菱他們得走了。
走的那天,裴家所有人都出來了,站在渡頭送他們,每個人眼裡都是不舍。
裴老爺子望著站在滾滾頭頂的畢方,目光滿是深意。
不過他一句話沒多說。
大船漸漸遠去,清河郡化作一個小小的黑點,裴老爺子等人的身影逐漸看不見。
陳道郁站在船頭,目光嘲諷。
「呵,送吧,這一送,就是一輩子了。整個顧家都得死!」
謝菱走後,姜雲子也離開了清河。
但他這次去的不是隨心所欲的地方。
而是南詔國。
想到自家徒弟那充滿恨意的深刻眼神,姜雲子搖搖頭,他不想看到謝菱那樣。
他希望自己的徒弟輕輕鬆鬆,永遠最開心,想做什麼做什麼。
他一個老頭子,除了醫術什麼也沒有。
就靠著這點醫術,去南詔國幫謝菱探探路,看看那苗疆巫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吧。
乖徒兒,三年後,再見。
———
流放繼續,一路上流民眾多,儼然已有亂世之兆,和安穩的清河郡截然不同。
某日休息時,謝菱帶著滾滾在林子裡玩。一個流民看見她和滾滾後,突然瘋了一樣衝過來。
滾滾一個猛躍,立刻將那人壓在爪下。
謝菱看那人三分眼熟,問道:「你認識我?」
那人眼裡激動得冒紅光,噼里啪啦說了自己的經歷。
原來他是陳家的庶子,陳柏。
當初的劉柔菡為了生存,一直與陳柏暗通款曲。
後面發現自己懷了陳道郁的孩子,又狠心害死了陳柏,轉頭與陳道郁示好。
而神奇的是,陳柏當日從懸崖掉下並沒有死,而是被一個獵戶救了。
傷勢好全後,他就順著流放路線一路追趕過來,想揭開劉柔菡惡毒的面具。
卻被迫成為了流民,正好被謝菱發現。
謝菱淡淡道:「劉柔菡說她肚子裡的孩子是陳道郁的,現在跟著陳道郁呢。」
陳柏恨的雙目赤紅,怒罵了一聲賤人。
昔日高傲的世家公子在謝菱面前死死磕頭,毫無尊嚴:「謝姑娘,我記得你,你是顧危的妻子,求你帶我去見陳道郁!」
謝菱看著眼前的男人,眼裡閃過一抹趣味。
劉柔菡啊劉柔菡。
你欠的該還了。
接著直接給他注射麻醉劑,丟入了空間。
又走了五六天,終於來到了武鳴鎮。
武鳴鎮門口站著幾個目光銳利的流民,看見一群明顯就富裕非凡的人走過來,匆忙回去報信。
流放隊伍徑直走進武鳴鎮,找了一個客棧住下。
可客棧的掌柜和店小二明顯有些生疏,連有幾個房間都不知道,問什麼也是吱吱噎噎,牛頭不對馬嘴。
沈領頭皺了皺眉,心裡閃過些疑問。
那掌柜的很是機敏,立刻道:「大人,這客棧的原東家去上京投靠親戚了,我剛盤下這客棧,又是做東家,又是做掌柜的,有很多地方不甚了解,你們見諒啊!」
陳道郁聞言眯了眯眼,也放下了心中的謹慎。
他們這麼多人,萬棄這群士兵一個個長得人高馬大,威武壯實,官差也全都帶刀持劍,料這些人也不敢造次。
半夜。
顧家,吳家,高家,徐家這幾家人全都悄悄醒過來,面色緊張。
拉小孩的拉小孩,搬物資的搬物資,全都悄咪咪的,不敢發出一點動靜。
只等著謝菱指示,就逃跑!
謝菱將陳柏從空間拖出來,給他打了一針清醒劑後,丟在了陳道郁門口。
一行人悄悄走出客棧,然後徑直走向了草木深深的武鳴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