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菱纖細的手腕抬起,徑直抓住顧兆偉豬蹄般的大掌,然後一個借力過肩摔,便將顧兆偉狠狠摔在了地上。
顧兆偉體格健壯,按理來說這樣的摔傷奈何不了他,可今天走了大半天的路,他早就體力不支,躺在地上半天起不來。
謝菱居高臨下的蔑視他,「少來惹我,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顧兆偉在女人面前丟了面子,眼神兇狠,死死瞪著謝菱。
謝菱露出一個和煦的笑,「還嫌不夠呀,那你直說呀。」
說完,謝菱又噼里啪啦扇了顧兆偉幾十巴掌,揉揉手腕,嘆息道:「你說你,皮長這麼厚幹嘛,我手都扇痛了。」
劉柔菡被謝菱的眼神嚇到,罵道:「你個瘋女人!」
謝菱柳眉輕皺,另一隻手抬起,也是一個利落的巴掌扇到她臉上。
劉柔菡臉上瞬間落下一個紅紅的五指印。
「這才叫瘋。本來不想打你的,非要來惹我。」
劉柔菡尖叫一聲,撲到謝菱身上 ,尖叫,「賤人,你敢打我?我和你拼了!」
可她哪裡是謝菱的對手。
被謝菱打得頭髮四散,衣著散亂。
她眼裡終於有了一絲恐懼,趕緊將顧兆偉拖了出去。
要想在末世混,僅憑醫術根本不夠,謝菱學過很久的近身格鬥術,打顧兆偉那種四肢發達的花花架子綽綽有餘。
裴氏見劉柔菡拖著顧兆偉出去,還有些疑惑,「菱兒,他們在幹嘛?顧兆偉來找你麻煩?」
謝菱甜甜一笑,「他想來找麻煩,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們突然就倒地不起了,應該是做壞事被老天懲罰了。」
目睹全部過程的宋氏:
「他敢欺負你?」顧離抬腳就想往外走,被謝菱攔住。
「離哥兒,君子動口不動手,近期他們應該不敢來找我們麻煩,就別去觸霉頭了,離那種人近了噁心。」
謝菱面不改色的說完這句話。
渾然忘了自己剛剛左右開弓,噼里啪啦扇別人巴掌的風姿。
顧離目光沉吟,這才靜下來,乖巧的點了點頭。
裴氏也發現自己這小兒子,自從家裡出事後就像一個小炮仗一樣,一點就燃,無論什麼事都想動手。
保護家人是好事,但是性格易怒,太容易被人利用。
裴氏心裡又高看了謝菱幾分,溫和道:「記住你二嫂的話沒?離哥兒,我們顧家不是莽夫。」
這邊在教育小男孩,二房那邊卻是一陣淒風苦雨。
張氏看見自己的寶貝小孫子臉被扇成豬頭,徑直昏了過去,劉氏也眼淚直流,拍著大腿怒罵。
家裡的男丁都被大房打成這樣,二房這會是暫時安分,不敢來招惹大房了,找了個離大房遠遠的地方坐著休息。
一小會兒後,天上烏雲團聚,一陣狂風呼嘯而過後,暴雨傾瀉而下,激起一陣陣煙塵。
這天氣,被雨淋了勢必要感染風寒,犯人們全都四散開,找山洞避雨。
官差抱著長刀,目光擔憂,「希望這雨別下太久,要是天黑了,這荒山野嶺的,遇到野獸可怎麼辦。」
另一個官差打了個冷顫:「沒辦法,要是雨太大,只能冒雨前行了,總比被猛獸吃了好。」
茅草屋裡也好不到哪裡去,屋外下大雨,屋裡下小雨,淅淅瀝瀝的雨滴掉在地上,地上形成了一個小水窪。
一堆人擠到一個小角落。
謝菱做了好久的思想準備,還是決定暴露自己的空間。
她相信自己的眼光,顧家人不會害她。
謝菱的人生理念是,做人唯唯諾諾畏畏縮縮沒意思,能活多安逸舒服,就活多安逸舒服。
從空間取出一個小銅盆藏在衣服里,謝菱從熱乎窩裡起身,往門口走。
裴氏嚇壞了,「菱兒,菱兒你幹嘛!被雨淋會感染風寒的!」
謝菱蹲在門口,「莫管我,我接水呢!」
裴氏嘆了口氣,「這孩子是個好心的,要是我家時瑾還活著」
說到顧危,裴氏的目光又黯淡下去。
顧離已經跑過去,和謝菱一起接水。
顧家男人的宗旨就是,不能讓女人一個人勞累。
顧離看著謝菱手裡的小銅盆,眼裡有些驚訝。
「二嫂,你這難道是銅盆,怎會如此小巧輕便?我見過的銅盆都很重,器壁很厚,你這是如何製作,哪裡買的?」
見到新鮮事物,顧離終於露出了點少年模樣,追著問個不停。
謝菱搪塞過去,「我舅舅是商戶,走南闖北帶回來的新鮮事物,我也不知道。」
顧離瞬間蔫了下去,這東西要是用在戰場上
他在這邊沉思,謝菱已經端著水走過去了。
顧離忙跑過去,「二嫂,我來我來。」
謝菱放下盆,從旁邊撿了兩塊石頭做灶台,扯了幾根茅草當引火的,又從空間裡取出幾根木炭放在中間,然後悄悄拿出打火機。
眾人只見謝菱大指姆一動,火光便燃起來了。
謝菱將小銅盆架在石頭上,「你們看啥呀,快過來烤火,不過得注意一點,別點燃了屋子。」
謝菱拿東西都是先放在手裡,然後從安姨娘給的包袱里拿出來。
眾人眼裡,她仿佛從包袱里拿出來的一般。
裴氏,秋月,顧離,宋氏包括小汝姐兒全都怔怔的望著謝菱手裡的打火機。
謝菱摸摸鼻子,臉不紅心不跳的扯謊:「這叫打火機,我舅舅給的。」
木炭漸漸燒紅,茅草屋裡暖意融融。
眾人身體終於回溫了,臉被火光映得紅彤彤的,貪婪的汲取溫暖。
水燒好後,謝菱從空間裡拿出三塊自己最差的擦臉帕,一塊給顧離,一塊給裴氏,一塊自己和秋月用。
「你們將這帕子過一遍熱水敷腳敷腿,我等下找藥給你們擦腳板。」
謝菱說完,快速將自己的帕子過了一遍水,開始脫鞋子。
腳底板和鞋底已經徹底黏在一起,謝菱呲著大牙,輕輕的將它們分離。
然後用濕熱的帕子,包住兩隻又酸又痛的小腳丫。
熱度有些下去了,謝菱又過了一遍熱水,將膝蓋也敷了一敷。便將帕子遞給秋月。
秋月有些惶恐,不住搖頭,「小姐,我是下人,那帕子這麼好,給奴婢用怕是會髒了。」
謝菱嘆了口氣,「你不自己敷,是要我幫你嗎?」
說著,作勢就要幫秋月敷。
秋月這才誠惶誠恐的接過帕子,小心翼翼的敷腳。
汝姐兒兩隻小腳丫包在帕子裡,抱著裴氏脖子,笑嘻嘻的,「娘親,痒痒。」
顧離將帕子過了水,先來到板車面前,給自己兄長敷。
給顧危脫鞋時,顧離感覺一雙熟悉的大手摸了摸他的頭。
顧離不可置信的抬頭望去,自己兄長睜開了眼,正溫和的望向他。
他激動得滿眼通紅,正要喊,卻見顧危輕輕的搖了一下頭。
顧離只好將滿腔的激動喜悅全壓在了心裡,倔強的眼眶溢滿了淚水。
顧危看著幼弟這樣,輕輕嘆了口氣。
他的傷勢還有一段時間才能好全,此刻醒來,只會給家人帶來煩惱。
這邊的謝菱閉眼假寐,實則是在空間裡調藥。
調好了藥,她又到庭院裡裝了一大袋的靈泉水,才從空間出來。
「這是擦腳的藥,一個個輪著擦,水囊里有水,擦完記得喝水。」
交代完,謝菱走到了顧危床前。
這幾日都是謝菱在照顧他。
感受到熟悉的氣息,顧危睜開眼,形狀漂亮的桃花眼瀲灩。
謝菱看得不自在,偏過頭,心裡嘟囔,男人長這麼好看幹嘛,真是禍水。
麻溜的將藥丸塞在顧危嘴裡,又給他灌了一大口靈泉水,謝菱才回到火爐旁,給自己上藥。
水囊里還有水,謝菱一口飲盡,只覺渾身的疲憊都被一掃而空,身體都變輕盈了不少。
顧家人也是如此,腳不痛,腿也不酸了,全都神采奕奕。
屋外的雨點聲也漸漸變小,不遠處傳來官差的聲音。
「準備趕路了!」
謝菱有些遺憾,她還想做個飯吃呢。
見顧家人準備穿上那破破爛爛的鞋子。
謝菱一不做二不休,唰唰唰從背後的包袱里取出七八件羽絨服馬甲和雪地靴。
面對顧家人震驚的眼神,謝菱撓撓頭,「那啥,舅舅給的。」
裴氏最先反應過來,「菱兒的舅舅真是好人,給我們菱兒送了這麼多好東西,記住了,是菱兒的舅舅給的,以後別忘了這份情。」
眾人心裡瞭然,全都麻溜的換上雪地靴,將羽絨馬甲套在囚衣里,還好囚褲寬大,正好能夠擋住雪地靴。
劉柔菡站在一棵樹後,陰冷的目光一直瞪著顧家茅草屋的方向。
小手扯壞了幾塊布,宣洩心裡的憤怒。
謝菱!
早晚有一日,她一定要讓謝菱求死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