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元知道赫連珏要回來了,卻不知道他具體的歸期。
她此刻還在跟周文成談事情——
「周長史,現在不單單是要擔心崔伯庸故意製造『民亂』。」
崔伯庸已經不是第一次逼反良民了,他早就習慣了利用「民亂」而達到自己的目的。
謝元提前布局,暗中推波助瀾,為的就是幫赫連珏做好輿論基礎。
周文成便是「證人」。
他會向朝廷稟明事實——越王不是惡意造反,而是越州刺史崔伯庸狼子野心、欺人太甚。
另外,同樣都是「割據地方」,與其縱容像崔伯庸這樣的世家子,還不如讓越王這樣的皇子「上位」呢。
不管怎麼說,赫連珏都姓「赫連」,就算將來他在越州鬧獨立,也沒有便宜了外姓人。
越州依然是赫連皇族的人在掌管!
當然了,赫連珏不會鬧獨立,他只是以越州為根據地。
將來他還要——
咳咳,不可說,不可說呀!
未來怎樣,現在還不能提前暴露。
謝元作為赫連珏的合伙人,最是了解他的心思和籌謀。
所以,在赫連珏外出征戰的日子裡,謝元努力在大後方做配合。
這一次的越州民亂,就是赫連珏「閃亮登場」的最佳契機。
「王妃娘娘,您的意思是?」
周文成心中一凜,他也猜到了某個不好的可能。
他臉色微變,喃喃道「不至於吧!」
崔伯庸到底是朝廷任命的地方大員啊。
他應該不會這般肆無忌憚。
謝元卻故作苦笑的模樣,不答反問,「怎麼不至於?」
「禍水東引!混水摸魚!趁著所謂的『民亂』,弄死我這個不安分的越王妃。」
「狀似駭人聽聞,然而,類似的事兒,崔某人做了不止一次!」
周文成沉默了。
是啊,遠的不說,只去年的合縣知縣,以及三年前的黃州刺史,就都是「死於民亂」。
雖然沒有確鑿的證據,但現在合縣的事兒,就發生在自己眼前。
周文成由此推彼,完全可以想像得出那些民亂的真相!
「王妃娘娘,那、那我們該怎麼辦?」
周文成的心亂了,也慌了。
他不是孤身一人啊,他的寡母、妻子和兒女們,也都跟著他在合縣。
如今全家都住在王府後巷,距離王府只有一牆之隔。
如果崔伯庸真的包藏禍心,試圖將民亂引到王府,王府被亂民衝擊,他的家人也難逃一劫啊。
周文成不怕死,可他卻放不下家人。
再者,就算只有他一個人,就算不怕死,他、他也不想無辜枉死。
他還想留著自己的有用之軀報效朝廷,為聖人盡忠呢。
「幸好王府還有八百親衛,另外,鹽場和莊子上也有一些人手!」
謝元見渲染了差不多了,便故作慶幸地說道,「我已經命人去調派,他們不日就會抵達。🐊💣 69𝕤𝕙υא.ςOᗰ 👤♖」
所以,等赫連珏的「大軍」殺回來,也不算太突兀。
周文成呢,被亂民包圍、衝擊,定會滿心擔憂、惶恐。
就在這危急關頭,赫連珏率領大軍從天而降,宛若救人於水火的蓋世英雄——
周文成就算有懷疑,就算覺得赫連珏之前都是故意偽裝……他也不能「恩將仇報」。
他為了洗脫自己「失察」的
罪名,甚至還要幫著赫連珏說好話。
「原來王妃娘娘早有準備!那就好!那就好!」
見謝元頗有「運籌帷幄」的氣派,周文成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他看向謝元的目光帶著明顯的佩服與感激。
太好了!
王妃有準備,王府安全了。
而他的家人們也能順利逃過這一劫。
只是,心底總有那麼一絲不安,是怎麼一回事兒?
……
「鬧起來了?那些亂民居然不怕差役,還把糧鋪打砸一空?」
聽到下人的回稟,崔伯庸頓時氣得變了臉色。
「該死!真真該死!」
崔伯庸恨聲罵著。
只是不知他是在罵那些亂民,還是在罵沒用的差役。
「是誰?到底是誰在鼓動?」
崔伯庸惱恨之餘,也有些疑惑。
過去都是他在暗中煽動百姓,弄出民亂,繼而達到自己的目的。
可這一次,崔伯庸很「冤枉」。
他確實正在做準備,想要再炮製出一場民亂,然後引導這些人跑去針對越王府。
哼,謝氏那個賤婦,真當自己是王妃,就能在越州肆意妄為?
越州可是他崔某人的越州,而不是越王府的越州!
謝氏先是殺了他的錢袋子之一的鄭縣丞,接著又當眾給自家夫人沒臉。
最可恨的還是謝氏居然那般「狡詐」,他崔刺史想出來的妙計,居然對謝氏無用!
崔伯庸羞憤交加,讓他對謝元的仇恨值達到了。
「幹掉她!」
崔伯庸心底迸發出濃濃的殺意。
弄死謝元的辦法,也簡單
,民亂嘛!
這一招「借刀殺人」,崔伯庸玩兒得賊溜。
只是,崔伯庸還沒有開始動手,居然就有了民亂。
崔伯庸暴躁、困惑,更有種隱隱的恐懼——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居然還隱藏著一個幕後黑手。
而越州,似乎也沒有被他完全控制。
某些事兒,失控了!
這是崔伯庸最不能容忍的。
他不在乎民亂,也不在乎會不會死人,他只在乎自己的權威。
「黃家?還是陳家?」
崔伯庸開始猜測那個躲在暗中的黑手。
他率先將懷疑的目光看向了黃、陳、冼等幾家越州當地的豪族。
接著,他又在疑神疑鬼,「亦或是黃州的黃智達?或是廣城的刺史府?」
崔伯庸把嫌疑人的名字列了長長一個名單,卻唯獨沒有猜到越王府身上。
越王府?
哈,只有謝氏一個婦道人家,只會一些小計謀,哪裡能在合縣攪動風雨?
不過,想到了越王府,崔伯庸還是驚醒過來——
咦?
雖然民亂的原因不得而知,不過這並不妨礙本刺史利用一二啊。
他原本就想狠狠給越王府一個教訓。
現在的形式,完全符合他的預期啊。
唯一的區別約莫就是民亂不是自己一手主導。
但,他仍可以「禍水東引」。
讓亂民跑去衝擊越王府,繼而殺掉越王以及越王妃。
於是,流言就傳開了——
「知道嗎?月牙鎮全都是糧食!」
「尤其是越王府,儲存了好幾萬石的糧食,還有成堆的銅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