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他心動了

  「逼反良民?應該不至於吧?」

  周文成心裡在打鼓,臉上卻還是極力做出鎮定的模樣。🐝ൠ  😝🌷

  他說這話,不知道是在為崔伯庸辯駁,還是在說服自己「崔刺史好歹也是世家出身的朝廷官員,即便做不到愛民如子,也不能視百姓如草芥啊。」

  只是,這話周文成說著說著,自己都底氣不足。

  他不是真的相信崔伯庸的操守,而是心存幻想。 .🅆.

  謝元卻不會像周文成這般「天真」,更不會自欺欺人。

  她嗤笑一聲,「周長史,你也說了,崔某人出身世家!」

  謝元故意加重了「世家」兩個字的讀音,強調意味兒十足。

  在朝代更迭的當下,不管是南朝還是北朝,每隔個十年都能換個皇帝。

  而世家呢,卻幾百年屹立不倒。

  不是世家有多麼的不可戰勝,而是他們族中子弟只有一個概念——家族傳承!

  什麼天下百姓,什麼王朝君主,世家子們統統都不在乎。

  他們對於皇權沒有太多的尊重,對於百姓也沒有太多的悲憫,他們的所思所做,只是為了保護自身家族的利益。

  要是能夠讓自家家族發展,他們甚至可以暗中搞事情,顛覆一個王朝!

  崔伯庸就是典型的世家子,他在越州這幾年,想到的只是家族利益,而非什麼朝廷法度、黎民百姓。

  謝元穿越的這具身體,也是標準的世家女。

  通過原主的記憶,謝元了解到了原主接受的教育,所以,她非常清楚世家的準則、行事風格等等。

  所以,她太清楚崔伯庸的底細了。

  「我也不是故意造謠,污衊崔刺史!」

  謝元見周文成被自己

  的話給噎住了,沒有繼續冷嘲熱諷,而是緩和了語氣。

  她悠悠地說道,「周長史,你來到越州也有快一年的時間,想必也知道了許多事。」

  「別的不說,單單是上任合縣知縣,以及隔壁黃州刺史,他們都是怎麼死的?」

  周文成蠕動了一下嘴唇,「死於民亂」幾個字就在嘴邊,他卻說不出來。

  謝元的眼神太明亮了。

  周文成在這樣的目光之下,根本做不到自欺欺人。

  「死於民亂?!」

  周文成沒說話,謝元就替他說了出來。

  只是提到這一段,謝元又忍不住地嘲諷「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她看向周文成,「周長史,這種鬼話你信嗎?」

  「且不說那『民亂』是如何形成的,只接連有朝廷命官被殺害,就足以表明崔某人以及嶺南某些官員的『瀆職』。😾🐺 ❻9𝓈ⓗᑌ𝕏.𝔠o𝕄 ൠ✌」

  「所謂『民亂』,分明就是崔伯庸等權貴,為了自家的利益,親手炮製出來的。」

  「朝廷派來的官員不願和他們同流合污,於是就『死於民亂』。」

  「我這個越王妃,察覺到越州刺史有貪墨、瀆職的嫌疑,暗中命人搜羅證據,於是,合縣又有了『民亂』!」

  謝元說了一大堆,話鋒一轉,將話題扯到了自己身上。

  她看向周文成,目光灼灼,「周長史,您不是小孩子,更不是傻子,這些情況,我一個婦道人家都能看出端倪,我不信您會看不出來?」

  周文成張了張嘴

  ,最後卻化作一絲苦笑。

  他挫敗地點了點頭。

  越州乃至嶺南的問題,他當然看出來了。

  否則也不會一道接著一道地往京城送密折。

  可,天高皇帝遠啊。

  嶺南在五嶺之南,地處蠻荒,交通不便。

  大周朝又是新朝初建,百廢待興,聖人一時間真的顧不上嶺南。

  只要嶺南諸州郡的官員沒有扯旗造反,只要他們還願意臣服大周朝,朝廷就暫時不會太過計較!

  崔伯庸等人,估計也是看穿了這些,才會這般「肆無忌憚」。

  周文成也早就想到了。但他曾經是御史,又肩負著監管越王府的責任,這才忍不住地給聖人寫密折。

  哪怕他知道這些並沒有用。

  至少在現在,聖人還不想分出精力來整治嶺南。

  將來,或許有一天,聖人想要動手了,那些密折和證據,才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想到這些,周文成的激憤瞬間被湮滅了。

  他整個人都有些頹敗。

  謝元一直盯著周文成的反應,見他這副模樣,便知道對方的想法。

  很好!鋪墊已經做好了!

  也讓周文成深刻認識到了崔伯庸等越州官員的囂張。

  他日赫連珏帶兵殺回來,平定了越州乃至嶺南的「民亂」,便有了良好的輿論基礎——

  越王殿下可不是要謀逆,或是仗勢欺人。

  他是在維護朝廷的法度與威儀,是在斬殺「逼反良民」的狗官、貪官。

  越王殿下才是正義的使者,是為民做主、為朝廷揚

  威的大好人!

  「阿嚏!阿嚏!阿嚏!」

  率領三萬大軍在山林里急行軍的赫連珏,忍不住接連打了三個噴嚏。

  「殿下,您沒事吧?」

  李麗質穿著胡服,騎馬跟在赫連珏身邊。

  她關切地問了一句,眼底的柔情蜜意絲毫都沒有遮掩的意思。

  「無妨!」

  赫連珏隨意地應了一聲,腦中卻想起謝元開玩笑的那句話「一罵二想三惦記」。

  打個噴嚏而已,謝元卻總能說出一些赫連珏從未聽過的話。

  三惦記?

  唔,剛才孤打了三個噴嚏,是不是表明有人在惦記孤?

  而那個「有人」,除了孤的王妃,應該沒有旁人了吧。

  離開越州已經有半年的時間,赫連珏的身後有謝元做後勤,他完全沒有後顧之憂。

  他以戰養戰,從越州殺到黃州、交州。

  靠著謝元給的練兵之法,赫連珏麾下的兵馬彪悍又令行禁止,如同神兵般將「敵軍」殺得潰敗不已。

  還有謝元的酒精,將士們受了傷,及時消炎,並沒有出現重傷不治的情況。

  另外,謝元提出的招兵之法,也讓赫連珏迅速招收到充足的兵馬。

  去的時候,赫連珏只有五千人,而回來的時候,他已經有了三萬精兵!

  ……可以說,謝元並不在赫連珏身邊,可她的影響卻無處不在。

  在赫連珏征戰的這幾個月里,他對謝元的思念愈發強烈。

  赫連珏自己沒有察覺,但他已經習慣性地依賴謝元、信任謝元,把她當成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