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瑞穎看著他的模樣,知道他所說的後悔是什麼。
「後悔一開始沒有沒有把我收歸於你麾下嗎?」
「是啊,後悔沒有在蔣豐之前給你拋出一個誘人的橄欖枝,沒有比他早一點遇見你,我第一次遇見的時候,就知道你是不可能被我說服的,所以我也沒有費那個力氣。」
他第一次見到祝瑞穎的時候,就已經感受到了威脅。
陳笙一直很注意祝瑞穎這個人,幾乎是沒有小瞧她的。
可是就算他再謹慎,也還是失敗了,或許,在祝瑞穎跟了蔣豐的時候,就已經註定了他的結局了吧。
祝瑞穎不咸不淡地說:「這或許,也是我的一個遺憾。」
跟陳笙還是跟蔣豐,其實於她而言都沒有什麼區別,她所求不多,她的要求,這兩個人其實誰都能辦到,只是蔣豐的權力比較大,他辦事要比陳笙容易很多。
而他們兩個,若是讓祝瑞穎選,其實都無所謂,兩個人的脾氣秉性,都不是什麼善茬,若是讓她選,她倒不如選手握權力較大的,辦起事情來不費力的那個。
反正,都是互相利用的關係罷了。
陳笙淡淡一笑:「罷了,我只不過是突發感慨,左右,我是輸了。」
「可你輸的很漂亮,並非一無所有,也並非處境落魄。」
「我都已經知道了你的能力,也差不多猜到了一些結果,怎麼可能把寶都壓在生辰宴上面?」
「這事兒,是不是沒有結束?」
祝瑞穎覺得,她們贏得太輕易了,雖說陳笙怎麼著都是輸,但是當天的那個局勢,多少是有些碾壓了。
為什麼會出現這種現象呢?
因為陳笙,根本就沒有將自己的全部實力拿出來,祝瑞穎目測,這人至少隱藏了一半的實力。
「或許吧。」
「你贏不了。」
「我知道,我也是,在要行動的前兩天,才忽而明白過來,我與蔣豐對抗,完全是以卵擊石罷了,更何況,還有你。」
陳笙不甘心的地方,不在於輸給了蔣豐,而在於,這樣的敗類,身邊竟然有能人相幫,沈飛旭和祝瑞穎,才是他最大的阻礙。
祝瑞穎卻說:「我這麼說,是拋開自身來分析的,若是你之後再與蔣豐對抗,我也不會摻和進去。」
現在,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她們也要搬家了。
如今已是深秋,等今年過去之後,她們就要離開花香鎮,另起山頭,過自己的日子,做自己的生意,她也不會再參與這些事情里。
至少,在一城二主的情況下,她不會再摻和進去這些紛爭。
至於以後……
以後的事情,誰能說得准呢?
若是有一天,為了自保,祝瑞穎也願意做一些犧牲,換取更大的利益。
陳笙:「你這話的意思是……」
這人,難不成已經跟蔣豐離心了?
也是,現在一切都已經結束,告一段落了,蔣豐,應該也要把刀移向祝禾了。
蔣豐就是這樣的人,陳笙非常清楚。
這也是他之前為什麼,不願意放權的原因。
陳笙在剛當上堂主的時候,想方設法穩固自己的地位,把自己的地界擴大,他也是到了中間,才明白這個舉動的一些害處。
蔣豐是不會允許如此會攬權的人存在的,而陳笙那個時候已經被權力沖昏了頭腦,已經觸碰到了蔣豐的禁區,想收手,也不可能了。
以他當時的情況,蔣豐若是要動他,也得顧忌幾分,可是他若是收手,沒有了權力傍身,他很快就會被蔣豐給弄死。
所以他不能。
「我可什麼都沒說,我最初,跟蔣豐不過是一場交易罷了,現在,我要做的事做完了,也該離開了,不然,估計會被吃掉吧。」
陳笙打量著祝瑞穎,緩緩開口:「你真的一點都不傻。」
祝瑞穎:「我過來,不過印證一下我的猜測,如今印證完了,便告辭了。」
「你幫了小千一把,我欠你個人情。」
祝瑞穎也不客氣:「那我便記下了。」
她知道陳笙是什麼樣的人,對於這個記下人情的話,她也沒有過多當真。
畢竟,陳笙從來都不是一個會顧忌恩情的人。
祝瑞穎快要跨出千山雪家門時,停下了腳步。
「北城,你是混不出什麼名堂了,以後的路,要麼開個山頭當老大,做個土匪,要麼蟄伏,等到未來,有能再次展露身手的那一天,要麼……」
祝瑞穎頓了頓。
陳笙開口詢問:「如何?」
「要麼,便此刻,令投新主。」
「呂景平?」
「一切選擇,皆在你。」
祝瑞穎點到為止,不再多說什麼,離開此處。
另開山頭是什麼意思不必多說,蟄伏下來,是指養精蓄銳,等到最後一城一主之時,或許能得到一個再次被重用的機會,另尋新主,壇寧城一共就兩個城主,北城城主這邊已經沒得搞了,那她說得,自然就是南城主了。
不管陳笙之前是何想法,但是祝瑞穎這話,稍有提點之意。
而且,除了前一個,後兩個選項,無論他選哪個,多多少少都是要記祝瑞穎的情的。
祝瑞穎前兩天給南城主呂景平寫了封信,裡面有提到:一位能人,或許會去投靠南城主,此人能力不錯,但狡詐陰險,還望慎重。
呂景平一定會用陳笙的,任何人,只要有能力,就有敢用的人,也有用的方法。
她這麼一個舉動,會更讓陳笙記下自己的恩。
祝瑞穎也不是需要這人對自己多麼的感恩戴德,陳笙也沒有那個德行。
不過,對他人增添一些恩情,以後遇到事,若是沒有觸碰到那人的利益的情況下,或許還能用一用這樣的人脈,這總歸也是件好事。
況且……
這本就是順手的事,就算沒有自己的那封信,和今日說的話,陳笙多半也還是會選那條路,而他若是選擇投靠呂景平,以呂景平的為人,他是一定會把他留下的。
她不過就是把這件事情做得,像是自己有份功勞一樣,再讓人承一份恩情,何樂而不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