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機關很歹毒,就算是反應再靈敏,警惕心再強的人,一個沒料到,也不免會命喪於此。
而千山雪的人,才僅僅只是損失了三成。
千山雪身後的人,都是她親自訓練出來的死士。
千山雪在這方面的能力,真的不容小覷。
蔣豐其實一直以來都知道千山雪的小動作,畢竟有沈飛旭那麼精明的人在身邊做他的眼睛,他什麼不知道?
只是他一直都默許這些,裝作看不見。
祝瑞穎也察覺出了這一點。
他默許自己的所有手下有小心思,甚至有反心也無妨。
他就好像是一個興致勃勃的看客,以看他們鬧騰為樂趣,可若是哪天那個「興致勃勃」不見了,那麼那些人,可就慘了。
他敢放縱手下人的原因是,他很清楚,他的手下有反心,但是沒反他的能力,所以不足為懼,所以他樂意當一個看客。
若是這這人真的超出了他的預料也無妨,無非就是解決起來繁瑣一點,就比如現在。
機關,還在繼續。
祝瑞穎全程有些沉默,這個機關,是她提議的,但是這個用法她有些意外。
蔣豐這個人有點狠,在台下的,除了挨著他們很近的那些人,其餘人,都受到了銀針和飛刀的照顧。
而台下,可不僅僅只是有千山雪的人啊。
機關過後,千山雪的人只剩下了一半。
千山雪看著滿地的屍體,心裡一片涼。
任她怎麼想,也沒有想到,她的人,竟然是這麼折的。
而一切,根本還未開始。
千山雪眼中皆是不可置信。
蔣豐抬了抬手:「殺。」
他的手下從四方出來,手腳利落,與千山雪的人對打,每一刻,都有人倒下,台上的人是看客,台下則是一片血海。
耳邊,只有刀劍相碰的聲音。
兩刻鐘後,地上又多了些許的屍體,看樣子,若是下台走過,估計都沒有落腳的地方,地,被血浸泡著,血跡還在一點一點地蔓延,擴大著。
千山雪雪白的衣裳,被血染透,身上有她的血,也有別人的。
她的眼中寫滿了不甘,她用劍撐著自己的身體,看著台上的每一個人,目光緩緩掃過每個人的臉。
她顯得很悲涼,眼中是不甘和恨意,悽慘地笑著。
「憑什麼?」
憑什麼一輪下來,她這麼慘,而這些人,卻只是在台上看著?
憑什麼她所有的計劃,被他們這種人給毀了大半?!
這些平庸之輩,又有什麼資格,去高高在上地看她的狼狽?
千山雪想不通,一點都想不通。
她不明白,究竟是憑什麼,她究竟輸在了哪裡!
「只因你,自不量力。」
蔣豐走下台,一步一步走向她。
千山雪是撐著劍跪著的,但她不願仰頭看面前的人。
千山雪聲音沙啞:「蔣豐,你不配為城主。」
蔣豐嘴角彎了彎,他強制掰起千山雪的下顎,他笑了,可這笑意不達眼底「可我就是城主,你能奈我何?」
千山雪冷冷地看著他。
「若是沒有那些高人給你出謀劃策,你早就死了。」
蔣豐的命,是真的好。
蔣豐聞言嗤笑:「你覺得,你們的計劃,你們的手段,是高明的?雕蟲小技,我當年爭城主時候的手段,可比你要高明多了。」
蔣豐微微低頭:「說說,你主子呢?」
「別急啊,他很快就會過來,我這邊輸了一局,但我們,可未必會輸。」
千山雪將「我們」二字咬得極重。
「讓我猜猜,陳笙現在在哪呢?他還不會去找城主令了吧?而你,在給他拖延時間,順便,殺了我,對嗎?」
這邊大亂後,其他地方的人一定是往這邊趕著支援,其餘的地方守衛薄弱,陳笙動手的好時機。
事到如今,千山雪也不必隱瞞什麼。她的笑帶了幾分暢快。
「是啊,你去找他啊,看看是你贏,還是他贏。」
「對他這麼有信心?」
「因為你不配。」
陳笙湊近她的耳邊,輕聲說:「小千,陳笙就配嗎?你可真是個傻女人。」
千山雪被他這個動作弄得十分噁心,卻沒有辦法躲過,她猛地抽出插在地上的劍,還沒有其他的動作,就被蔣豐給卸了胳膊。
「我平常,真的像個傻子嗎?」
千山雪惡狠狠道:「你是瘋子。」
「好,瘋子,不過……讓我想想,我方才說什麼來著?」
「要殺就殺,我既敢做,便不怕死。」
只是很不甘心。
這個結果,千山雪不甘心到了極點。
「不對,我說的,不是殺了你,而且不給你留全屍,你猜猜,我是怎麼個不留法?是現在給你分解了,還是你死後再慢慢玩啊?」
即使千山雪不畏懼死亡,但是在蔣豐這個瘋子面前,她的背後,還是有些冒冷汗。
蔣豐哈哈大笑,退後了幾步。
「我想讓你活著來,要不你猜猜,我卸了你的胳膊,下一步要卸你哪裡?是上身,還是……下身?」
蔣豐話音剛落,千山雪的側身就飛過來了一個飛刀,直接插進了她的太陽穴。
千山雪應聲倒地。
蔣豐的人瞬間圍了過來,保護城主。
蔣豐向祝瑞穎的方向看去。
祝瑞穎的臉上沒有任何異常,只是一副平淡的模樣。
祝瑞穎:「這機關做得不夠嚴謹。」
沈飛旭:「城主,我們去找陳笙吧。」
「好啊,去找他,去找那個,不自量力的蠢貨。」
大家跟在蔣豐身後走,去找陳笙。
祝瑞穎深知道,這兩撥人,沒一個好東西。
若是她是個看客。哪邊贏對於她來說。都無所謂。
而偏偏她被卷進去了。
祝瑞穎最後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千山雪,過一會兒,她的屍體就會消失,大堂中的很多屍體都會消失。
就像,從未來過一樣,消失的乾乾淨淨。
給她一點體面,是祝瑞穎唯一能做的了。
成王敗寇,她不體諒任何一個人,也沒有任何負罪感,拿錢辦事兒罷了。
而在這件事上,她這邊,必須贏。
贏,代表著贏得漂亮與否,也代表著,贏得殘忍與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