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元霜看著門外的馬車,趕車的人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雖穿著一身錦衣,卻膀大腰圓,薄薄的衣衫籠罩下幾乎可以感受到胳膊上的肌肉鼓起。
他下車看見白元霜正好在院子裡便問道:「小姑娘,這裡可是白府啊?」
白元霜點了點頭:「我家是姓白,請問您找哪位?」
壯漢打量了她一下,隨即他身後的馬車裡一個和他差不多年紀的女人抱著一個孩子下了馬車。 ❊❈
「那您就是白元霜白姑娘吧?」婦人一臉笑意。
白元霜看見她手裡牽著的小姑娘愣了愣,隨即恍然大悟,她點點頭:「對,我就是!」
壯漢聲音洪亮的說:「哎呀,真是巾幗不讓鬚眉啊,多謝你救了我家閨女,請受我一拜!」
說著,他便拱手抱拳,彎腰向白元霜行了個禮。
那婦人也趕緊拍了拍孩子的小肩膀說:「小雅,快給這姐姐行個禮,昨日要不是有她,你就回不了家了!」
小姑娘有些怯怯的正要向她行禮,白成祥便走了出來問:「這是?」
白元霜忙對他們說:「幾位有話進來慢慢兒說吧!」
白成祥也帶路,男人在馬車上帶了幾包東西下來,跟著他們進了堂屋,夏氏不知是誰,不過也立刻去泡茶了。
白成祥接過禮物放在桌上說:「客氣了,不知閣下是哪位?今日來我們家有何貴幹?」
壯漢哈哈一笑:「兄弟可有聽過萬通鏢局?」
白元霜眉毛一挑,這小姑娘是她昨天救過的其中一個孩子,可她怎麼跟萬通鏢局的人扯上關係了?
白成祥笑了笑,「原本不熟悉,不過最近諸多聽聞!」
「哈哈,我正是萬通鏢局的東家王振海,你閨女昨日救了我們家小雅,我特地來道謝的!」
白成祥吃驚道:「這.......這孩子中竟然有你家閨女?」
王振海這才說了來龍去脈,原來是那個在鏢局給孫鐵做內應的人對於自己不受東家重用一直心存不滿,所以知道黑蛋他們的勾當,便將孩子誘騙了出去。
上了茶坐在一邊兒的夏氏大張著嘴看著自己閨女,她不知道這丫頭竟然背著自己幹了這麼多事兒,再看看自己男人看似也知情,頓時覺得火冒三丈。可如今有客人在,她只能按耐住火氣。
王振海感嘆一聲:「我真是用人不慎啊,差點兒釀成了大禍!」
他夫人花氏也一臉感激的對白元霜說:「好姑娘,嬸子謝謝你了,我這好不容易才盼來了一個閨女,差點兒就遭人毒手了!」
她擦了擦有些泛紅的眼睛,「你們不知道,我今兒早上得知那些落入劫匪手裡的孩子有多慘,我真是後怕啊......」
白元霜看了看怯怯的小姑娘回道:「嬸子不用客氣,也是孩子命大,恰巧就被我給撞見了,只是你們是從官府那裡知道是我救下的嗎?」
王振海點點頭說:「原本官府是不願意透露的,是我一直求著楊班頭告知,他才告訴咱們的,他還讓我別聲張,還請你們別怪罪他!」
白元霜笑了笑,「沒關係,之前我們也是怕惹上麻煩才讓官府保密,可能楊班頭覺得現在山匪老巢都被一鍋端了,所以才鬆口了些!」
王振海站起身又是對著白成祥拱手一拜說:「我這人書念得不多,也就接手了我爹留下來的鏢局而已,但我知道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以後白老弟若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儘管說,我能幫的絕對沒有二話!」
白成祥忙扶住他:「既然王東家都願意兄弟相稱了,那我也厚著臉皮叫你一聲王大哥了!」
他在外面跟人打慣了交道,看著王海振像是個耿直的人,倒是不妨多交一個朋友。
花氏也對夏氏說:「弟妹,你要是不嫌棄,以後家裡有個啥喜事兒或逢年過節的,咱們就當親戚走動走動了!」
夏氏原本心裡還窩著火,可人家好聲好氣,她哪裡能擺臉色給人看,忙回道:」王家嫂子嚴重了,你們家大業大,不嫌棄咱們就成,你們有空也多來走動走動!」
王振海哈哈一笑,「你們答應了就好,小雅,快過來叫白叔,嬸子和姐姐!」
小姑娘睜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挨個兒喊了一遍,聲音小的如蚊子。
夏氏關心的問:「這孩子肯定受了不小驚嚇吧!」
花氏摸了摸女兒的腦袋回道:「可不是,喪良心的,給咱們家小雅用了好多迷藥,我昨兒還是讓大夫給想法子弄醒的!大夫開了些壓驚的藥,昨兒晚上才安心的睡了一覺!」
白元霜想到了小風,有些同情的說:「還好她年紀算小,你們平日裡多陪陪她,跟孩子多說說話,日子久了也就好了!」
夫妻兩人都連連點頭。
幾人在白家又閒聊了會兒,白元霜才知道萬通鏢局已經不復當日的風光,因為前幾次被打劫走的東西和丟了性命的鏢師,鏢局賠付了不少銀子,如今規模已經大不如前。
她也看出來了,這王振海確實沒什麼心眼子,第一次見面倒是好像跟他們家很熟悉一般,說起話毫不藏著掖著。
想著早上沒買到中意的護院,干他們這行的應該有這方面的人才吧?
於是白元霜開口問道:「王叔,我們家最近想買下人當護院兒,可去了牙行兩次都沒買到合適的,不知道王叔有沒有這方面的人?」
王振海聽了忙問:「你們有什麼要求嗎?」
白成祥回道:「我們都商量過了,就想要拳腳功夫好的,人品沒問題,身家清白就行!」
王振海低頭想了想,花氏眼睛一轉說:「我想到一個人!」
她看著自家男人說:「駱青呀!你不是以前經常誇他?做事兒踏實,以前在咱們鏢局可沒人是他對手!」
王振海回道:「可他是不會賣身的!」
說著,王振海便跟白成祥他們提了提這人,說是和他年紀差不多大,以前在他手裡幹過幾年鏢師。
前年他們南下時也遇到過一次劫匪,那次情況很兇險。他為了救同伴兒不幸傷了腿,後來雖然沒落下殘疾,但是下雨下雪、變天換季啥的的就會犯腿疼的毛病。
鏢局裡的鏢師都是常年在外,風吹日曬淋雨都可能是家常便飯,所以那駱青的身體狀況實在不適合再做鏢師,拿了鏢局的賠償後便不再幹這行了,他孤身一人,如今靠著在縣城外砍柴來賣或者在街頭給大家寫寫信為生。
白元霜原本聽他說不願意賣身,她便沒啥興趣的,她始終覺得還是有賣身契在身上更好掌控。可是她聽說那人竟然豁出命去救同伴,便覺這人人品確實不錯,而且聽樣子好像還能文能武。
於是她對王振海說:「王叔,您說的這個人我聽著還不錯,不如您也問問他的意見,看看他願不願意,若願意賣身自然更好,若不願意賣身,那就讓咱們見一面再決定!」
白成祥也道:「不錯,如果他有意做咱家的護院兒,咱們最好能先見上一面!」
王振海聽他們這樣說點了點頭,「行,那我回了縣城去問問他!別的不說,他以前在我們鏢局幹了幾年,又捨命救其他鏢師,他的人品是絕對沒問題的!」
「那就麻煩王叔了!」白元霜笑道。
王振海揮了揮手:「嗨,小意思,叔能幫上忙心裡才高興呢!」
一家三口又坐了會兒才起身離開,白家人一起將他們送到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