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錢家舅母

  第284章 錢家舅母

  今日金州府內很熱鬧。••¤(`×[¤ ❻➈𝔰Ĥ𝕦x.ςØ𝕄 ¤]×´)¤••

  大街小巷都是人,這情形,竟比過年也差不多。

  「天爺,這金州府還真是熱鬧!瞧著竟然比汴京城還要熱鬧幾分!怪不得都說金州府遍地都是金子,這麼多的人,可全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天哪,金州府竟然還有女兵!這…這穿得也太少了,看看那人,胳膊都露出來了~」

  即使是熱鬧的金州府,此人說話的聲音也是巨大,引起周邊路人一陣側目。

  原來是幾個背著包袱的外地人,一路指指點點,跟劉姥姥進大莊園似的,哪兒哪兒都覺得稀奇。

  只不過現在金州府外地人多如牛毛,金州府本地人早已習慣。加之徐振英一直強調對外地人要熱情友好,因此金州府本地人倒是對外地人格外寬容。

  畢竟來者是客嘛。

  更何況自己家裡這麼好,來了參觀的人,可不得熱情一點。

  於是登時有人順著他們的話說道:「也就這幾日,金州府正考吏員呢。哦,就是你們大周朝說的科舉,所以咱們這兒人多了一些。不過平日我們人也多,我看幾位背著行李,是外地人吧?」

  「哎!我們幾個是汴京的,聽說黔州府那邊有上好的茶葉,想來做點茶葉生意,正好路經金州府,就四處逛逛!」

  「黔州茶葉啊,咱們金州就有批發商。對了,還有專門的茶葉一條街呢,你們不如去那邊看看。」

  錢家舅爺連忙謝過搭話那人,又回頭對錢夫人說起有茶葉一條街的事情。

  錢夫人倒是不甚上心。

  自從錢珍娘走了以後,他們雖然吞了錢珍娘爹娘留下的幾千兩銀票,過了幾天富貴日子。可後來也不知怎麼的,過得一日不如一日。

  這幾年生意不好做,到處都在打仗,苛捐雜稅,加上孝敬上面的,一年到頭掙不了幾個錢。

  倒是有消息靈活的,去西南一趟,回去又是賣肥皂、又是賣茶葉,眼看著昔日老友腰纏萬貫,錢夫人那是嫉妒得眼睛都紅了。

  於是,她這才親自壓著錢老爺出來。

  要不是錢老爺上次出門,差點領回一個狐狸精,她才不想跟著錢老爺長途跋涉的跑到黔州呢!

  黔州多窮啊!那地方遍地都是土人不說,據說又是那青頭賊的地盤!

  只不過嘛,這富貴險中求。

  再者傳聞畢竟是傳聞,這地方到底怎麼樣,總得親自看了再定。

  要錢夫人說,這金州府可比汴京城熱鬧多了,就說那些什麼肥皂、鉛筆、水泥路等東西,那都是在汴京城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東西!

  這裡的人看著各個都結實高大,一看這日子就過得好。

  忽然之間,人群一陣騷動,原來是有人張貼告示來了。

  錢家幾人只能順著人潮往上,只聽見有人在說告示上什麼人口西遷補貼的事情,錢夫人不感興趣,不過卻看見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驚得她臉色發白,急忙扯著錢老爺的袖子:「老爺你快看!那張貼告示的像不像那死丫頭鳳兒?!」

  「你老花眼了吧!」錢老爺罵了一句,卻隨意瞥了一眼,隨後「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錢夫人立刻說道:「是吧?像她吧?你看那鼻子那眼睛,那樣兒,真跟那個鳳兒一模一樣!」

  「天爺啊,她這是…這是……從了賊了?」

  「媽呀,她咋跟金州府的士兵在一塊?」

  「她在金州,那錢珍娘呢?」

  「難不成她丟下錢珍娘做了逃奴?」

  可惜鳳兒被一群士兵給圍著,他們站在人群之外,只遠遠的看見了她的臉,隨後她就被一群人簇擁著離開。

  錢老爺登時抓著旁邊一個人道:「這位兄台,我是外地來的,想問一下,剛才張貼布告欄的那位女將軍是誰?」

  「女將軍?」

  「就是那個頭髮短的,穿藍色衣裳的!」

  「害,那不是女將軍!那是商務部的徐部長!」

  「部長?」錢夫人眼皮一跳,「啥部長?這是當官了?」

  「不對,她咋姓徐了?」

  那人瞧他們似乎是外地人,因此多了兩分耐心,「外地來的吧?咱們金州府的部長,就等同於你們大周朝的尚書!鳳兒姑娘主管商務部,那可是個找錢的地兒,這金州八個府所有的生意銀錢都得從她手裡過呢,那可是響噹噹的財神爺!」

  「啊!」錢夫人嚇了一跳,險些兩眼一黑暈了過去,「天爺啊,尚書!就那丫頭?她…她…她從前就是我們家的一個奴才!」

  錢老爺連忙呵斥了妻子一句,又堆著笑臉問道:「那敢問金州府里有沒有叫錢珍娘的?」

  一說到錢珍娘,錢老爺發現對面人的臉色明顯一變,「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打聽我們金州府的情況!」

  「哎喲!那錢珍娘是我外甥女!我們做生意經過金州府,先前都不知道她在這兒!這不,剛看見了鳳兒,那鳳兒原先是我們珍娘的丫頭,就想著也許我外甥女也在呢!」

  錢夫人一下就把自家情況竹筒倒豆子般說了個清清楚楚,惹得一側的錢老爺一直瞪她,似在埋怨她口無遮攔。

  那人聞言神色一下變得熱絡,「呀,原來是錢部長的舅舅?」

  錢老爺做生意多年,自然是個人精,如今看這人臉色,就知道錢珍娘果然在金州府內,且職位必然不低,否則這人不會一聽到錢珍娘的名字就變得如此熱情。

  來不及思考其他,錢老爺只想儘快打探消息,可惜錢夫人剛才已經把自己情況交代得一清二楚,他只能順著錢夫人的話說:「是啊,就是現在還不知道我外甥女是個什麼情況,能否請兄台告知一二?」

  「錢兄不必客氣!既然如此,相請不如偶遇,與錢兄在這裡相遇也是緣分,不如由我做東,我們去天仙閣擺上一桌,我再派人去尋錢部長如何?」

  錢夫人立刻欣喜道:「那可是太好了!」

  錢老爺哪裡看不出對方攀龍附鳳之心,可他初來乍到,自然好奇錢珍娘的近況,也只能一口答應下來。

  晚上,錢家老爺喝得醉醺醺的,被錢夫人扶著回了客棧。

  那錢夫人不無感慨:「你那外甥女如今可真是風光,竟然成了城主的左膀右臂。我聽剛才那個劉哥說,這徐振英還要稱王,那珍娘不就當了大官了!我的老天爺,當年怎麼沒看出來那丫頭有這麼好的命!」

  錢老爺自從知道錢珍娘和鳳兒雙雙當了金州府的大官以後,再看自己妻子,那是怎麼都看不順眼了。

  都怪這婆娘,要不是當初她攛掇著,吹著耳旁風,他怎麼可能對錢珍娘不管不問?

  如今錢珍娘有了這麼大的前程,那鳳兒又主管著商業部,兩個人隨便手指縫裡灑灑雨,怕是都夠他們吃一輩子了。

  「都怪你這婦人!當初要不是你,我怎麼會侵吞我姐姐那幾千兩銀子!如今眼瞅著珍娘位高權重,咱們哪有什麼臉面去攀龍附鳳?!」

  「唉,我的老爺,錢珍娘根本就不知道她娘給她留了多少銀子,只要咱們不說,她哪裡去知道?」錢夫人是有些心虛,可到底攀上了這麼大的關係,她自然不肯輕易放棄,「再說了,咱們以前可沒苛待她,要怪就怪她自己命不好,連累咱們生意一直做不起來,咱們沒把她掃地出門,還給她找了這麼一門親事,算對得起她了!你也不想想,要不是咱們,她怎麼可能跟徐家的人攀上關係?那更不可能跟著徐振英造反!說起來,她今日的榮華富貴那還是我們一手促成的呢!」

  錢老爺一聽,當即搖擺起來。

  「老爺啊,就算咱們之前對她是不怎麼好,可是咱到底是她的長輩。那孩子耳根子軟,最聽你話了,到時候咱們說幾句軟話便是。若她不肯原諒咱們,那更好,反正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咱們就大鬧特鬧,看誰更丟臉!你別忘了,她現在當官了,要臉呢!就算她不喜咱,難道不會為了堵住旁人的悠悠之口,給咱們一點好處?」

  錢老爺似乎覺得這樣做有些過分,可一想到那劉大哥說錢珍娘前途不可限量,未來封侯拜相都不無可能,他是怎麼都想把這關係給維持住。

  「可到底咱最後還是逼著她陪徐家流放了嘛。」

  「那又如何,且不說她和徐慧嘉本就是訂了婚的夫妻,讓她陪著去流放,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何況當時她自己也沒有反對嘛。你若是怕她耿耿於懷,你儘管將這些事推到我身上。」

  錢老爺一愣,隨後眼睛一亮,「沒錯。到時候就說是你指使的,你逼著我乾的,反正她也怕你,不若這件事就讓我和她去說,說不定還有轉圜的餘地。」

  錢夫人氣了個仰倒,隨後而已只能捏著鼻子認了,「那我就做這個壞人。」

  第二天一大早,兩個人就順著那劉大哥給的地址摸到了錢珍娘的住處。

  徐振英的手下都不喜用僕人,且重要吏員的府邸都集中在一起,不時有人巡邏,倒是安全。

  到了錢珍娘的級別,自然能分得一處獨立小院。

  她一個姑娘家,雖說政務繁忙,但她向來勤快慣了。因此家裡只有一個無處投奔的老寡婦和她女兒。

  兩個人無處可去,住在錢珍娘家的偏房內。

  母女兩偶爾出去做工,當然也幫著錢珍娘處理一些家務,做些縫縫補補之類的小事,也讓錢珍娘偶爾回家晚了,能有一碗熱湯熱飯。

  錢珍娘喜這母女兩安靜忠心,又不愛亂打聽生是非,因此放心將屋子讓他們打理。

  這不,今兒個那老寡婦剛在院子裡打掃呢,就聽見一陣腳步聲,隨後便有人在外面踹門。

  這動靜可不小。

  老寡婦想著金州府的人都知道這一片住著金州府的大官們,所有人經過這巷子時都是屏聲靜氣,還從來沒有遇見過這般狂妄的。

  誰知剛打開門呢,就看見十幾個人站在外面,有男有女,各個氣勢洶洶。

  領頭的是一個有些圓潤的中年婦人,一進屋就上下打量著老寡婦,「是錢珍娘的家吧?」

  那老寡婦答道:「不錯,是錢部長的家。」

  「我們是她在汴京城的舅父舅母,這次來金州府,是特意來找她的。」

  那老寡婦愣了愣神,有些摸不准來人的身份。

  舅父舅母?

  怎麼沒聽錢部長提起過呢?

  就這麼一會兒功夫,那十幾個人已經不請自來,直接登堂入室,七七八八的坐了下來。

  錢珍娘的院子並不大,這一下就坐滿了。

  那領頭的婦人一進屋就到處打量,甚至還往錢珍娘的閨房裡翻箱倒櫃,弄得噼里啪啦。

  老寡婦心中頓覺不妙,連忙指使了自己女兒出去報信,自己則上前伺候,「這位夫人,錢部長她注重隱私,且這屋子有很多保密的材料,您還是別亂翻為好。」

  錢夫人一下被惹怒,尖著聲音說道:「你個老刁奴,我可是錢珍娘的舅母!她十歲就投奔我家,吃我的住我的,連婚事都是我給她定的!她伺候我就像伺候她娘一樣,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來教我做事?」

  那老寡婦被罵得面色一紅,頗有些委屈,卻還是寸步不讓:「還是請錢部長回來再說吧。這東西丟了,錢部長可是要找我的!」

  「老殺才,反了你了!你既然口口聲聲稱呼我外甥女錢部長,就知道我外甥女現在當多大的官!你這刁奴對我不敬,那就是對我外甥女不敬!罷罷罷,我外甥女年幼好說話,我這個當舅母的卻容不下!來人哪,給我狠狠的打這老刁奴!」

  那老寡婦沒料到現在金州府還有這樣狂妄之人,當下委屈得哭出聲來,「我可不是錢部長家的奴才!我沒有賣身給她!我只不過無處可去,幫著錢部長做些家務罷了!這在金州府,只是僱傭關係!」

  「哦,原來是借住在我外甥女家的啊!我還當你是奴大欺主,沒想到卻是個打秋風的窮寡婦!你這種人我見得多了,無非是欺負我外甥女面和心軟好說話!哼,今兒個我來金州府了,錢珍娘就有了娘家人,容不得你這樣欺負她!快快收拾了行李,滾出這個家!否則我就報官抓你,說你私闖民宅欲行偷盜之事!」

  「你!你!欺人太甚!」

  而那邊錢珍娘還在府衙宣傳部辦公室里,她正和鳳兒、徐慧鳴商議著汴京城內安插暗哨的事情,哪知家裡那小丫頭跑得踉踉蹌蹌,一進屋就說家裡來了個姓錢的老爺,自稱是錢珍娘的舅父舅母。

  錢珍娘和鳳兒相視一眼,隨後都難掩驚愕。

  舅父舅母?

  鳳兒一下拍了腦袋:「天爺!該不會是汴京城那兩個狗男女找過來了吧?」

  雖說稱呼錢珍娘的舅父舅母為狗男女著實不妥,可鳳兒一個激動,也沒注意,竟然就這麼吼了出來。

  還是徐慧鳴暗中瞪了她一眼,以示提醒。

  不過鳳兒可不怕那對賊夫妻,隨後冷笑一聲,「喲,他們倒是來得好,本來都快忘記以前那些事了,誰知他們自己撞槍口上來。這可就怪不得我心狠手辣。」

  錢珍娘有些恍惚。

  舅父舅母找過來了?

  怕是徐振英稱王的消息廣發四海,她錢珍娘的名字也入了他們兩人的眼?

  錢珍娘可沒忘記當初是怎麼被他們掃地出門的。

  如今想起來,竟然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覺。

  「珍娘姐!」鳳兒扯了一下她的衣袖,隨後有些擔憂,「你別告訴我,你心疼他們了?我可告訴你,他們既然都找上門來,自然是有備而來。不刮下你一層皮,你別想跑!」

  錢珍娘笑得苦澀,「我只是還沒想好怎麼面對他們。」

  「我倒覺得,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咱們以前吃了他們那麼多苦,冬日裡讓咱們洗衣,夏日讓咱們給他那兒子打扇,我還得讓她那八歲的蠢兒子當馬騎!這一樁樁一件件,珍娘你忘了,我可沒忘!」

  錢珍娘恍然。

  她似乎此時此刻才反應過來,當初在錢家受盡欺辱的不僅僅是自己,還有那個跟在自己身邊被牽連的鳳兒。

  鳳兒更是無辜。

  就因為當初跟了她這麼個懦弱的主子,那更是落到一個人人可欺的地步。

  她可以代表自己原諒舅父舅母,只是因為血脈的關係。而且還是因為母親只有這一個兄弟的緣故。

  可鳳兒呢。

  她險些被許配給那個坡腳的小廝!

  這口氣,她怕是無論如何都咽不下去的。

  錢珍娘心裡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可是看著鳳兒那雙略有些失望的目光,錢珍娘登時覺得臊得慌。

  虧她跟著城主那麼久,一到關鍵時候就露怯,城主的殺伐果決她是半點沒學到啊。

  思來想去,錢珍娘便對鳳兒說道:「怎麼安排,我聽你的!」

  鳳兒這才臉色稍緩,沖她耳語幾句,錢珍娘微微蹙眉,最後卻也沒說話,算是默認,「行吧,去叫趙大哥過來。」

  「別,大壯哥這會子剛出了考場,怕是在對答案呢。讓大牛哥去,他剛好今日來陪趙大哥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