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抉擇
好一個聽天由命。
外面的風，刮的呼呼聲似乎更大了。
原本不算大的雨點，在寒風的助力下，落在地面上，噠噠響。
從中午一直到天色漸黑，秦嘉已經確定了，這就是颱風。
她坐在廳堂內，面前擺放著的是一張大畫紙和她的如意筆，只是坐了半天，依舊還未落筆。
家裡人知道她有心事，並且落入了抉擇中，滿臉擔憂卻不敢打擾。
風越來越大，她似乎又聽到了木屋倒塌的響聲。
秦嘉抬頭，看見聚在爹娘門口的家人們，心裡一酸，她好像真的做不到視而不見。
總覺得如果不嘗試一下，這裡死去的人，從今往後會成為自己的夢魘。
「哎……」
聽到她這聲長嘆，方月容安慰道：「嘉嘉啊，想不通咱就不想了，別為難自己。」
「爹，娘，大哥，二姐，小弟！」秦嘉起身鄭重地挨個喊了一遍家人。
被喊到的人，皆疑惑且擔憂地看著她。
「如果你們面對很可能全領地會死大半的情況，而自己也許能救他們，但是會暴露自己的能力，這樣，你們會救嗎？」
秦浩人小不大懂，但是既然姐姐問了，他就不假思索地答了，「會吧，小良哥哥他們要是死了就再也見不到了。」
他知道的，就像是他們被流放的那天一樣，他們也許再也見不到從前認識的人了。
這些日子，他心裡有點難過。
沒辦法再去找學堂里的哥哥玩了，也再也見不到鄰居家的虎頭和花兒了。
這幾個月來，他才認識了新的朋友，不想又失去。
還有經常給他吃的芳嬸，抱他到肩膀上坐高高的王大爺。
還有林原哥哥也很好，送他糕點吃，還送他撥浪鼓和木頭馬。
雖然這些東西姐姐也能畫，但是人家願意送給他，是因為喜歡他，所以都是好人！
孩子沒那麼多心思，只是單純的不想看到熟悉的人死去而已。
方月容和秦淮義他們考慮的就多了。
還有秦烈和秦琳，如果救人只需要自己付出代價，他們應該會救。
但是如果被傷害的是秦嘉，他們又不願意。
難怪嘉嘉琢磨了一整天沒動，這確實挺為難的，他們也不知道該如何選擇。
最終還是方月容咬著唇，臉色有些發白道：「嘉嘉，我們一家走吧。」
說出來後，她似乎有些無力，「娘親很同情他們，也很想救，但是娘只是一位母親，眼睜睜看著別人死和看著你有危險，那娘選擇看別人死。」
方月容承認自己的心狠，但是她又不是聖人，心向自己的孩子而已，人之常情罷了。
有了她的開口，秦淮義和秦烈還有秦琳選擇了沉默。
大家的情緒都挺複雜的，乾脆把小火爐點燃，坐在廳堂里發呆。
外面的雨越來越大，屋內開始漏水。
秦淮義和秦烈連忙去把家裡的盆和木桶等容器拿出來接水。
聽著木屋被吹得咯吱咯吱的聲音，眾人的心裡緊張極了，連忙把剛剛的事情拋在腦後。
「娘，房間裡也漏水了！」
「快快快，把被子放好，不是還有個空的水缸嘛，先收到裡面去，咱們待會睡的時候，再湊一塊睡今晚。」
方月容連忙去房間裡把衣物啥的都收好，讓秦淮義在衣柜上方鋪了幾層油布。
至於棉被則是放進空閒的水缸內，然後蓋好，又鋪上了油布。
這些可都是她閨女倖幸苦苦畫出來的好布料，好棉花，要是被泡壞了，她得心疼死。
***
轟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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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一聲響雷，領地內又傳來了木屋倒塌的聲音。
林原和林軒兄弟倆，已經把那些木屋倒了的人，給安排到了大木屋旁邊的庫房內。
但是其實同樣不安全。
因為他們的也是木屋，此刻也面臨著漏水和屋頂隨時會離家出走的情況。
大風大雨，電閃雷鳴的情況下，他們也無法去山洞躲躲。
空蕩蕩的流放之地，無處可藏。
連一間安穩些的紅磚房都沒有，只能蹲坐在木屋內，各自靠著各自的家人取暖。
他們連火堆都無法升起了，棉被棉衣也已經被打濕。
「咳咳……」
此起彼伏的咳嗽聲響起，一個個都懂得瑟瑟發抖。
小孩子不停地在哭鬧，嚷嚷著難受。
謝大夫已經被人接過來了，還有他的那些藥材。
借著油燈的光，他寶貝地查看著醫藥箱中的那些小瓷瓶，確認都完整後才鬆了口氣，「還好還好，都沒壞。」
這些靈藥，可都是藥水，萬一瓶子破了，可就沒了。
「發熱的先過來排隊，孩子排前面，老人跟著，然後女人，男人排最後。」
雖然對於這個排序有人不滿，卻也沒人敢說什麼。
而謝大夫之所以這麼排，完全是按照能扛多久來算的。
很快，屋內就排起了隊。
輕微的發熱，他就讓人帶進房裡擦拭烈酒散熱，嚴重些的，才會給藥水。
至於喝的湯藥，外面的大鍋爐灶房正在煮，直接全部煮的治風寒藥草，待會挨個喝點湊合了。
藥材不夠了，每人能喝點撐一撐說不定等天好了，也就熬過去了。
文家和趙家的人，此刻同樣也是在屋內不漏雨的地方待著。
趙母緊緊握著大女兒的手，心裡既害怕，又有些喜悅。
自從那次替家中父親兄長出門去襲擊草原人後，她就沒有再出過門。
今天居然願意出來，她能不高興嘛。
「巧兒，餓不餓？要不娘去給你煮碗面？」
戴著面巾，蒙著臉的趙巧搖頭沒說話。
他們的木屋是新蓋的，但是趙家人很清楚，被吹倒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想了想，趙東還是覺得一家人在這等死不好。
「爹，娘，你們在家待著，我去秦叔家看看。」
「去吧。」趙父沉聲應著。
同時文家的文辰儒也是這麼個想法。
外面的風已經吹斷了許多樹木，這裡眼看就待不了多久了，得想個辦法才行。
但是他們也知道，這個時候不止沒地方可去，還去不了。
風雨那麼大，又在打雷。
如果他們這個時候趕路啥的，那那些吹斷的大樹，吹落下來的大石，就是催命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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