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不見棺材不掉淚

  「娘,今天上門的那人瞅著不是住附近的,也不知是什麼來頭。」

  院子裡,劉月蘭邊碼放木柴邊蹙眉憂心道,「他既都能知道咱家秘密,咱家吃食那些,怕是往外瞞不了多久。」

  蘇老婦也皺著眉,嘆道,「現在暫時沒辦法,咱總不能不吃,不吃一大家子怎麼熬?地里的菜再有一個多月就陸續能吃了,到時候咱還跟以前一樣過日子。」

  只盼著這期間不要再出什麼事。

  蘇秀兒抿唇,小聲道,「娘,那人會不會把咱家的事說出去?」

  「我估摸不能。」何大香搭話,「他不是來咱家搭夥麼?要是說出去咱東西被搶了,他也沒得吃。……你們說要是真有人上門搶東西,那人會不會幫一下咱?他挽刀那兩下,可厲害哩!」

  眼瞧越說越離譜,蘇老婦低喝了聲,「行了,都想什麼呢,隔牆有耳小心說話。還有,不管啥時候都甭想著依靠別人,咱就是尋常老百姓,踏踏實實靠自個吃飯才是正經。」

  三個年輕婦人低頭稱是。

  「桀桀桀桀……吃飯先靠後,把這東西給老子交出來!交了什麼都好說,不交,桀桀桀桀!」一道怪笑憑空響起,炸得四個婦人寒毛直豎。

  仨崽子也齊齊瞪大了眼,看著從頭頂落下來的怪老頭,「阿奶,有怪人!」

  蘇老婦嘴角抽動,短暫心驚過後竟然很快就平靜下來。

  這種事情近段時間經歷了太多次,已經開始有點習慣了。

  「你是什麼人,闖入我家想幹什麼?你要我們交什麼?咱家一眼就能望到頭,沒啥好東西能給你!」蘇老婦飛快把仨崽子拉到自己身邊,一邊使眼色給倆兒媳及女兒。

  年輕婦人會意。

  劉月蘭跑進堂屋先抱起女兒,何大香抽了根柴火當武器擋在婆婆跟孩子們面前,蘇秀兒則飛奔到菜園入口把菜園門反扣了起來。

  瘋老頭能輕鬆上下屋頂,顯然也是有身手在身的。遇上這種人,男人們來了也是送死,把他們堵在後頭起碼安全能多幾分。

  瘋老頭壓根沒去管婦人們小動作,在他看來那些都是多餘的。

  他要想弄死誰,對方跑多遠都沒用。

  「這個,你家有,拿出來!」瘋老頭嘿嘿笑著,亮出從小奶娃手裡搶的花瓣,耷拉的三角眼又紅又亮,「天山雪蓮!新鮮的!哈哈哈!不枉老子先來這兒走一趟,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蘇老婦看見那瓣潔白清透又新鮮的花瓣,嘴角再次抽動。

  甜寶這個皮蛋子,又亂扔東西了!

  「快點交出來,老子耐心有限,別逼我發火!」老頭齜牙,樣子看起來又瘋又惡。

  蘇老婦也不二話,什麼東西都沒有命重要。

  「大香,把那朵花拿出來。」她偏頭吩咐。

  何大香應聲,很快從灶房牆上取下個破布袋跑出來,直接遞給老頭,忍著怒怕道,「就這一朵!」

  「……」瘋老頭看著那個破布袋,臉抽得比老婦人還要厲害,「天山雪蓮這麼珍貴嬌貴的寶貝,你們就拿個破布袋兜著?!鄉野山婦,目不識珠啊!」

  嘴裡罵咧咧,手上動作一點不慢,奪過布袋子打開。

  「……」看到裡頭躺著的東西後,老頭本就激動的面容瞬間更為扭曲。

  他把袋子底部躺著的雪蓮拿出來,手抖得都要不成樣了,雙目圓睜尖聲厲吼,「你們究竟對它做了什麼!!花瓣都捲曲霉斑了!花蕊、花蕊……」

  瘋老頭一口氣上不來,心痛得直翻白眼。

  那朵被他捻在手裡的天山雪蓮,已經看不出半點蓮的風采。

  被曬成了一朵普通乾花,色澤黯淡,花瓣邊角捲曲,邊緣散布點點細小霉斑,中間的精華花蕊癟塌無形,一碰就掉芯子!

  以他的眼力,這朵天山雪蓮雖然不算大,但是品相絕對頂級,是雪山之巔最冷寒的地方才能長出的極品雪蓮!

  可是現在已全然喪失了價值!

  蘇家婦人們,「……」

  她們本來就是鄉野山婦,哪裡懂得保存藥材的法子?再說流放之地這地方,她們也不敢隨便找人問,更不敢拿去賣,能想到把蓮花曬乾已經不錯了。

  暴殄天物總比一家子被強盜盯上強。

  眼前瘋老頭不就是強盜之一麼?

  「東西已經給你了,有用沒用也就這一朵,請你速速離開我家!」蘇老婦唇角緊抿下逐客令。

  「就一朵?想誆我毒不侵可沒那麼容易!」瘋老頭臉色一變,再次桀桀冷笑,亮出新鮮花瓣,「你們家小崽兒拿的這花瓣,可不是乾花上帶的!另一朵,交出來!不然老子把你們全弄死!」

  一句話觸了某寶逆鱗,梨花針就要開工。

  老頭又桀桀陰笑,「老子告訴你們,你們已經中毒了,一刻鐘不解毒,神仙難救!識相的麻利把東西全拿出來!」

  梨花針停滯在空間入口。

  甜寶小眉毛擰起,小臉頭回顯出凝重色。

  她發現了自己的短板。

  哪怕能藉助空間之力,但是對上真正的功夫高手,她依舊處在弱勢。

  先是有斷刀能闖進她的警戒範圍,再有瘋老頭「中毒」一說打得她猝不及防。

  對方出現時她只猶豫了一瞬便錯失良機。

  「沒有就是沒有!你就算把我們全殺了也沒有!」蘇老婦嘶聲怒罵,身姿也隨之踉蹌了下,無法繼續站穩,軟軟倒在地上。

  再看家裡其他人,也跟她一般,無一倖免。

  「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瘋老頭好整以暇往地上一坐,「行,等著吧,待會你們就會渾身麻癢如同蟻咬,麻癢過後是劇痛,那種痛就像有人拿錘子把你們的骨頭一截一截敲碎……桀桀桀桀!我看你們能嘴硬到什麼時候!」

  婦人們癱軟在地無力動彈,小娃子們這時候也被嚇得臉色發白茫然驚懼。

  恐懼跟憤怒在他們臉上交織。

  但是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就是沒有一個人鬆口。

  瘋老頭不笑了,臉色沉下來。

  難道真沒有?

  不可能,沒有的話那小崽兒哪來的新鮮花瓣?

  總不能是六個月大的崽子自個爬著去摘來的吧?

  就那小身板,能爬哪座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