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鞭在脖頸上越收越緊,閆長空表情痛苦,窒息的感覺持續延長,眼前開始發白。
只要少女再將鞭子收一收,立刻就能要了他的命。
他一手緊緊扣住藤鞭,沒有吭聲,也沒有掙扎。
他在賭。
他賭蘇九霓是有弱點的。
時間在流逝。
幽暗靜謐空間裡,男子呼吸聲越來越亂,越來越虛弱。
最後一瞬,藤鞭的力道終於鬆了。
閆長空立刻捂著脖子大口喘息,貪婪的將空氣吸進肺部,咳得撕心裂肺。
「你做了什麼?」少女問,依舊沒往他的方向靠近一步。
閆長空緩過氣來,擦掉眼角生理淚水,癱靠在鐵壁上,「南桑撥去東濮壓境的三萬兵馬,在你們啟程來南桑的第三日,就悄悄撥道驅至大越東南邊境,其餘諸國鼎力相助,眼下大越東南方,袁堯袁將軍率兩萬兵馬,與十五萬精兵對峙。今日我若死在姑娘手裡,我南桑鐵騎會立刻攻入大越,踩著袁堯屍體沖入大越腹地,攻城掠池。」
「還有呢?」
「丹陽各個關口也已布下重防,你們出不了南桑皇都。」
「如此篤定?」
「自然,我死在這裡,姑娘一人出不了這鐵籠。你不在,外頭那些你在意的人,就沒人能將他們護得嚴嚴實實了。」
對話間,甜寶沿著鐵壁已經暗暗走了大半圈,空間也在能探查的範圍內勘探,沒有發現一個神兵的影蹤。
看來那晚打草驚蛇,閆長空知道她會再來探查此地,已經將神兵先一步轉移了。
轉沒轉出皇宮未可知,但是絕對不在這附近。
否則她能直接將神兵收入空間。
甜寶在閆長空對面遠處坐下,嗓音淡漠,「你想跟我談什麼?」
閆長空愣了下,嘴角緩緩勾起,他賭對了,「我提到神兵,蘇姑娘一點不驚訝。你知道我手裡有神兵,所以今日才會來這裡查探,你想要神兵。而我,也知道你手裡有一個神兵。」
頓了頓,他繼續道,「蘇姑娘,我手中神兵近五千,你想要,我可分你一千之數。但是作為交換,你教我你控制神兵的法子,除此之外,我不用你付出任何。同時我也可以向你作出承諾,大越使臣團會安然無恙回到大越,袁堯將軍也會平平安安。如何?」
「你不知道如何控制神兵,那麼你是如何讓神兵在西陵帶走那些鐵人的?」甜寶沒回答他的話,反問,「還有東濮皇城第二次出現的鐵人,也是南桑乾的吧?」
「我提出條件,蘇姑娘只需說允或不允,至於其他事,跟我們現在談的條件沒有任何關係,也不會對蘇姑娘造成影響或損害,不是麼?」
「你想聽我的法子,我也想知道你的法子。現在是你要跟我談條件,不是我要跟你談,誠意該你先給。至於你允諾的一千神兵,我沒拿到手裡,便做不得數。反口覆舌出爾反爾的人多的是,你憑什麼讓我相信你?」
閆長空被反詰,抿了唇角,黑眸在黑暗中閃爍變換,遲遲無聲。
甜寶也不急,安心靠著鐵壁閉目養神。
過了好一會,男子聲音才再度響起,「怪不得跟你們打過交道的人都說蘇九霓狠辣難纏,難纏在於她油鹽不進,從不按牌理出牌。我今日算是見識了。」
甜寶睜開眼,挑眉,「南桑太子如此為難,那我便不問你用的什麼法子了。只要你能為我再解一惑,我便考慮答應你的條件,如何?」
「姑娘請講。」
「南桑皇宮那晚夜宴,我察覺你將神兵藏在那片荒殿裡,你是不是已經將神兵轉移了?又藏在何處?」
「近五千神兵,豈是說轉移就能輕易轉移的,蘇姑娘若想知道神兵在何處,只要你點個頭,我親自帶你去看。」
甜寶勾唇,站起身,抬手在鐵壁上拍了拍,「朝廷的人狡詐多端,總喜歡用空話給人畫大餅,你這樣的人我見多了。你我之間的交易,談不成。」
「姑娘當真不怕被困死在這裡?你那些親人——」
「憑你想困住我蘇九霓?你對自己未免太自信。」
隨著少女話音落,黑暗中突地響起一陣古怪聲響,無法形容,卻極為刺耳。
閆長空只覺那陣聲音刺得耳朵發疼,他下意識捂住耳朵,眼睛也因忍受不了短暫閉上。
還沒等他再將眼睛睜開,黑暗乍然散去,一道強光從前方穿透進來,打在他眼皮。
閆長空一愣,豁然睜眼。
便見正前方出現一個半人高洞口,光線就是從洞口外透進來的。
少女站在洞口前,背了光,身影清瘦筆挺,如出竅的劍般鋒銳,讓人無法輕視。
「你、你是怎麼做到的?!」閆長空瞠然,心頭巨震。
這是不可能的事!
精鐵打造的牢籠,怎麼可能被人徒手破開洞!
連神兵在這裡都無法遁地,蘇九霓怎麼可能做得到!
少女沒回答,背光朝他走來,隨即將他一手拽住往洞口處拖,步履輕盈,「太子,還要多謝你把自己送到我手上,讓我多了個安全離開的籌碼。」
本就摔斷的腿,在拖行中疼痛更加劇烈,閆長空額頭被冷汗覆蓋,臉色煞白,眼裡仍然不可置信。
眼前光影明暗交替,幾個呼吸間,少女就帶著他躍出地面,直往不遠處荒殿縱去。
這裡因為有皇上禁令,宮裡無人敢來。
又因剛才他親口下令禁衛及隱衛退下,無人跟上來,所以荒殿此刻的防守薄弱得不堪一擊。
他被少女拎在手上在荒殿四處轉了一圈。
「蘇姑娘,你到底想做什麼!你以我為人質,真以為能護你身邊的人安全嗎?」閆長空煞白著臉,忍著疼痛及眩暈,勉力開口,「南桑皇室跟別處不一樣,人人都道我閆長空是南桑皇室最得寵的子弟,但若要在我跟南桑利益之間選擇,我分文不值!」
「閉嘴!值不值,是我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