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都不知道多久。
青墨小聲的抽泣著。
時不時抬手用手背抹一下臉,時不時做著深呼吸調整。
終於,情緒穩定了下來。
她的聲音有些悶。
冰冰冷冷的。
「背過身去,別看我,不然我殺了你。」
「嗯,好。」
「我沒和你開玩笑,我現在很生氣。」
「嗯,對不起。」
青墨冷冷的哼了一聲。
試探性的轉頭,迅速掃了他一眼。
發現白子揚已經轉過身。
她這才也跟著轉過身去。
又抬手抹了抹眼睛。
「你別以為我是為了你哭,我最討厭你這種不聽我話的人。」
「對不起,師叔。」
「別說對不起了,我不愛聽,一句一句的聽得我好煩。」
「嗯,不說了。」
雖說白子揚是百依百順。
可他越是這樣,青墨心裡就越不是滋味。
隨手抓了把土捏成球,狠狠的朝著他扔了過去。
打在他素白的袍子上,四面散開,污了那一身袍子。
「師叔打的好,我錯了。」
青墨又咬了咬牙。
心裡的這股子火更大了。
聲音更冷了。
「你若真覺得錯,你便好好說說你哪裡錯了,給我好好說清楚。」
「惹師叔不開心,自然是錯了。」
「別在這裡給我講好話,沒有用,我問的是你哪裡讓我不開心。」
「我…」
白子揚的話剛落了個音,便戛然而止,不知道該怎麼繼續往下說了。
支支吾吾的,有些口吃。
吭哧了半天才憋出來一句話。
「對不起…」
這話說的倒是誠懇。
雖然不知道自己錯在了哪裡,但認錯的態度非常好。
態度很端正。
但是青墨更加生氣。
她又做了幾個深呼吸,已經調整好了情緒,確定自己不會說著說著又哭出來。
這才冷冷的開口道。
「你最大的錯誤,就是剛才把我給丟下了,你還不認錯?」
「我…」
白子揚愣了愣。
緊忙辯解。
「我沒有將師叔丟下,我就算是死也絕對會死在師叔前面的,我怎麼捨得看著她害你,我絕不會這麼做的。」
「你!我說的不是這個!!」
青墨雙拳攥緊,十根骨節發白,氣的身子都有些顫。
「你剛才將我丟出去,一個人去送死,不是把我給丟下?」
「我…」
「說的好聽,死在我前面,你覺得我活下去會開心嗎。」
白子揚沒說話,只是低下頭。
青墨又冷聲道。
「你憑什麼這樣覺得,你替我去死,覺得很自豪嗎?
借你的命活下來,你覺得我不會愧疚嗎?況且還是一個人苟活於世。」
白子揚全程都是低著頭。
只是聽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眼前一亮。
跟著念了遍。
「一個人…」
還不等他說完話。
便又被青墨抓了團泥土打在他身上。
「別老想一些有的沒的,我沒和你撒嬌,沒和你開玩笑。
我才很認真的和你說。
我現在真的很生氣,你憑什麼自作主張!擅自替我決定。」
白子揚滿臉愧疚。
小聲道。
「對不起,我,我下次不這樣了。」
青墨被他氣笑了出來。
又抓了團土扔了過去。
「你還想還有下次?」
「沒有!沒有沒有!」
白子揚緊忙搖頭。
而接下來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陷入了一種有些詭異的安靜。
心照不宣的都沒有開口。
這氣氛慢慢變得古怪起來。
還是白子揚先開口打破的沉默,他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我…能回頭了嗎?」
青墨沒說話。
過了一會,白子揚又開口問道。
「師叔?我…」
還不等他說完話,青墨冷聲道。
「道歉。」
「啊…對不起。」
「我不是讓你給我道歉,我是讓你給你爺爺道歉,給你自己道歉。」
「啊?」
青墨這次抓的泥土更多了一些。
全砸了過去。
「啊什麼啊,如果你剛才真死了,我怎麼跟你爺爺交代?我怎麼跟我自己交代?
你對不起你爺爺,你也對不起你自己,搭上自己這條命救我,你瘋了吧?」
但白子揚這次並沒有乖乖開口。
只是低著頭。
就好像沒聽到青墨的話似的。
青墨皺了皺眉,
「幹嘛呢,傻了你?」
「我不後悔,」
他這話說的沒頭沒尾的,放在這裡,顯得很是突兀。
青墨聽到都是一愣。
「什麼?」
「我說我這樣做不後悔,就算再來一次,我還是這樣做。」
白子揚的聲音很平靜,卻是無比的堅定,沒有一絲猶豫。
「你…」
青墨咬著下唇,冷聲開口,
「你這樣…對得起你爺爺?」
白子揚搖了搖頭。
「自然是對不起,但我爺爺也說過,生為男兒,該出手時便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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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墨一愣。
冷笑了笑。
「該出手時就出手,你爺爺教的好,你聽的不好,不自量力。」
「我不後悔,」
又是這句話,每次都是這句話。
包括之前他送死的時候,說的也是類似的這種話。
青墨現在很想告訴他,這樣做非常不值得,甚至自己都替他覺得虧。
為什麼一個人都傻成這樣呢。
「那你告訴我,什麼是該出手時?」
「行俠仗義之時,斬妖除魔之時,都是該出手時,我自當義不容辭。」
青墨冷笑。
「沒了?」
她見白子揚不說話,冷笑一聲。
「那你這個做師侄的晚輩,出手來救我這個做師叔的前輩,這是哪來的道理?」
「這事…」
白子揚憋了半天,沒憋出來個所以然。
但又過一會。
他似是漫不經心的開口。
「我爺爺說過,保護自己的親人…愛人時,也該全力出手。」
青墨愣在原地。
感覺好像昏了頭似的。
腦袋有些漲。
她扶著頭,向後退了幾步。
可呼吸卻在加快。
聲音古怪,微微有些啞。
「你…你,亂七八糟說些什麼東西,說這種,這種有的沒的。」
青墨的聲音沒了之前的冰冷。
白子揚緊忙解釋。
「我,我是說親人,師叔是我的前輩,事事照顧!自然是我的親人,」
「你閉嘴!」
青墨吼了他一句。
拍著胸口,喘了喘氣。
呼吸慢慢平復下來。
冷聲的跟了一句,只是有些磕巴,
「我,當然知道,我說的也是親人,不然你以為我說的什麼?
總…總,總不能是愛人吧…」
白子揚急忙點點頭。
「對對對,不是愛人,不是…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