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灰濛濛的。
漫天的雪花隨風飄舞,風也大了些。
這兩邊的小商販還沒有收攤,只是時不時搓搓手,吹口熱氣。
時不時跺跺腳,摩挲著絨衣。
境界在築基期以上的修士,不會受到這些外界因素影響的。
不過這些沒有靈根的小商販們,自然還是會感覺到寒冷。
白子揚站在雪地中。
神情有些茫然。
「什麼?」
他剛才好像見到師叔在說話,卻沒有聽清楚說的是什麼。
「我說你是不是在生氣。」
這句話聽的真切,聽得清清楚楚。
他有些茫然。
剛才聽了那話只覺得大腦空白,莫名的有些驚慌。
卻沒有一點生氣。
其實這場景他都預想過無數次了,或是平日裡在修煉時或是在睡夢中夢見。
只是突然遇到有些惶恐不知所措,不知道該說什麼。
白子揚搖搖頭。
「沒…」
「明明就是在使性子,離我那麼遠,是怕我吃了你不成。
付錢的時候跑過來,付完錢就跑走了,瞧你這小氣的樣子。」
「我…不是不是!」
他趕緊忙擺擺手,把儲物袋裡的靈石取了出來。
一塊兩塊三塊…
全都是上品靈石。
後來似乎是覺得有些慢了,就像是覺得這舉動太蠢。
直接把儲物袋遞過來的。
「給你…」
雙手呈了上去。
青墨看他這樣子哭笑不得。
「你這樣好像我在搶你東西似的,你把這袋子給我幹嘛啊。」
「都給大哥。」
「你可別給我,到時候你爺爺來找我,我可不好說。」
青墨把儲物袋推回來了。
但是他又遞過去,
「小弟伺候大哥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這有什麼客氣的。
莫說大哥只是借用,就算是不還,那又能怎樣。」
他這一番話說的義正言辭。
然後又小聲補了句。
「我爺爺不會來找的,這個給你不告訴他,他不知道。
這裡面到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不過倒是是有些烤兔的方子。」
青墨聽了這話表情有些古怪。
啞然失笑。
「你這話說的更像我是個壞人了,還偷偷的給我不告訴他。
哪有你這樣的,胳膊肘往外拐,讓你爺爺知道了他得多生氣。」
白子揚咧著嘴笑了笑沒說話。
不過青墨還是把儲物袋還回來了。
搖搖頭。
「我不要你這東西,你老實跟我說,你剛才是不是在生氣?」
「沒…」
「明明就是這樣,你都低著頭不說話了,沒得我那麼遠。」
「真沒有。」
青墨狐疑的盯著他。
「反正我之前與你說的那番話,是我作為大哥這個角度想說的心裡話,
我是希望你好的,
怎麼也得比我過得好些,不然我這個大哥當的豈不是很沒面子。」
「嗯。」
「你一直嗯嗯嗯的,到底有沒有聽進去啊?不要左耳朵聽了右耳朵又出去了。
我在很正經的跟你說呢,你得選擇個喜歡你的去在一起,別一直苦悶悶的付出。」
「嗯。」
不管青墨說什麼話,他都是這一個字。
也不知道到底聽沒聽。
應得倒是挺快的,過沒過腦子就不知道了。
兩個人又在街上走了一會。
白子揚沒頭沒尾的說了句話。
「現在也挺好的。」
這話很是突兀,沒前言沒後語,就這麼直直的吐了出來。
「什麼?」
「沒什麼。」
「別跟我在這裡打啞謎,我最討厭別人把我當傻子了,我可一點都不傻。」
「小弟是說現在這樣挺好的。
青墨眯著眼睛瞧他。
撇撇嘴。
「有什麼好的,我看你這樣一點都不好,天天做些沒意義的事情。」
「挺有意義的。」
「一點意義都沒有,你有這個時間苦著悶著,都不如好好修煉了。
當實力提升上來,什麼樣的女人得不到?想要多少有多少。」
白子揚沒說話。
不過旁邊的飄魂,那老爺子卻是猛的一拍大腿。
「你看吧,你看吧,你這師叔不也是這麼說的嗎。
這和我說的不都一樣嗎。
只要你把實力提升上來,想要什麼樣的,不都是揮揮手的事情嗎。」
白子揚悶著的聲音吐了句話。
「可我只想要她。」
是不是精神太緊繃了,又或是情緒有些激動,他竟把這話直接說出了口。
並非是神識傳聲。
而是直接讓青墨聽到了。
兩個人四目相對。
白子揚現在也懵了,急忙低下頭,感覺腦子裡都是漿糊。
他甚至忘記自己剛才說的是什麼話。
但他清楚一件事。
那就是自己說錯話了,這句話不應該說出口,絕不應該說出去。
「你…」青墨張著嘴似乎要說話,猶豫了一陣,搖搖頭,「你還真是固執。」
「嗯。」
「我倒不是說固執不好,但若是能變通些,估計不會像現在這麼難受。」
「嗯。」
青墨抱著肩膀。
氣呼呼的鼓著臉。
「所以你根本就沒有聽我說什麼是吧,反正我說什麼你都是嗯。」
「在聽。」
「那你一直這樣是幹什麼,就差把敷衍兩個字寫在臉上了。」
「嗯嗯。」
青墨看了他好一陣,搖了搖頭,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
「你怎麼就想不明白呢…
有時候就算是彼此都有好感的兩個人,也不一定能走到一起。
這都要看看自身情況的,」
她說著說著話忽然笑了出來。
似是自嘲。
「萬一你喜歡的那人已是命不久矣,就算在一起了,也不是給自己添堵嗎。」
這聲音落下,場上安靜下來。
是如此一般的寂靜。
白子揚低著頭。
「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
「啊?」
青墨愣了愣,沒反應過來他的話,茫然抬起頭看去。
而這時白子揚也抬頭看過來。
聲音平靜。
「我絕不會讓她出事的,就算是用我的命換她的命也好,我絕對會讓她活下的,絕對絕對會的。」
「你…」
青墨呆呆的看著他。
沒過多久,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我只是舉個例子啊,你這麼嚴肅是幹什麼呢。」
「嗯。」
「大驚小怪,搞得我都緊張起來了,這只是個舉例而已,」
「嗯。」
兩個人之間再次陷入沉默,是白子揚率先打破了安靜。
他咧著嘴笑了笑。
「最差的結果,也不過是我陪她一起走罷了。
沒什麼大不了的。
若她走了我絕不獨活,我白子揚說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