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丟了王炸,索性丟得徹底一些,顧飛泉從手邊拿過手機,在屏幕上點了兩下,平放在桌面上,指節在桌布上扣了兩下,兩手抱在身前,往後靠在椅背上,鼻腔里出聲氣。明明坐得比兩個站著的人要低,卻絲毫不落下風。
林閱微看向顧硯秋,自己上前將手機拿了起來。
她不放心。
手機界面是一張照片,一串佛珠,很長,繞了三四圈兒,疊放在黃梨木的書桌上。
她媽媽生前的東西,顧硯秋自然不會認錯。
顧硯秋問他:「你哪裡來的?」
顧飛泉說:「我現在夠有誠意了嗎?」
顧硯秋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他,感覺他今天有點不一樣,說這話的時候也帶著賭氣的意思。
顧硯秋點點頭,說:「有。」
顧飛泉剛想接話,顧硯秋說:「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我和閱微確實趕著要去看電影,明天晚上,我約你,我們再詳談。」顧硯秋沒有坐下的意思,再次點了道了聲,「失陪。」
顧飛泉臉色一沉,嘴角掛著的笑容消失了,「你耍我?」
「當然不是,不然我今天來這裡幹嗎呢?是真的有事,你知道閱微很忙的,我約她出來一次不容易。真的不好意思。」
顧硯秋沒給顧飛泉繼續說話的計劃,顧飛泉的形象也不允許他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強行挽留的事情。
一直到出了餐廳門,一直配合顧硯秋演戲的林閱微才拋出了自己的疑問:「你為什麼約在明天?」如果不想合作的話可以今天就說清楚,如果有意向的話為什麼這樣的態度,就不怕顧飛泉反悔嗎?
顧硯秋從包包側邊掏出來手機,點開購票app,好像無事發生地問道:「你想看什麼電影?」
「顧硯秋!」林閱微抬手蒙住她面前的手機屏幕。
顧硯秋看她一眼,笑道:「是他找我合作,不是我找他合作,我們倆積怨已久,他若真有誠意,不會等不了一天的。」
「他手機的照片是真的嗎?」
「佛珠的確是我媽媽的,但照片是哪裡來的我不確定。」這也是顧硯秋顧慮的一個點,顧飛泉是個有城府的人,誰知道他現在這個關鍵時候找自己是抱著什麼目的,顧硯秋想不通,所以她要回去好好想一想。
「你是說,可能是生前拍的?」
「有這個可能。」
林閱微想了想,要是生前拍的,這件事就更複雜了。她突然想到一個關鍵點,緩緩皺起眉頭,看向顧硯秋。
顧硯秋:「嗯?」
林閱微有點難以啟齒地說:「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可能。」
「什麼可能?」
「就是……」林閱微看她一眼,「……你媽媽生前知道賀松君母子的存在,而且他們之間有聯繫。」
顧硯秋脫口而出:「不可能。」
林閱微忙道:「你別激動。」對於一個正常的充滿愛|的|家|庭長大的孩子,對於這樣的猜測是難以接受的,林閱微很理解。
「我沒有激動。」
「好,你沒激動。」
顧硯秋將手機放回包里,又拿出來握在手上,強調了一遍,說:「真的不可能。」
「我不了解你們家,就隨口一說,你忘了吧。」
「嗯。」
顧硯秋應了一聲,牽著她進了面前停下的電梯裡,復又問她:「你想看什麼電影?」
「真要看電影啊?」
「反正都出來了,看完電影順便吃個飯。」
林閱微看著她,顧硯秋說:「我吃,你看著。」
林閱微:「……」
她問:「有什麼電影?」
顧硯秋在購票app主頁從前往後翻,一部一部地報,在報到一部小眾文藝片,林閱微接連搖著的頭停頓了一下,顧硯秋直接買了票,林閱微說:「我還沒決定呢。」
顧硯秋說:「我也喜歡看文藝片,正好。」
兩個人檢票進了電影院,坐的中間的最佳觀影區。這個片子拍得有點深奧,導演和演員都很有名,很巧的是女主角就是林閱微現在頂頂頭的上司白樺,這部電影入圍了國際A類電影節主競賽單元,白樺作為主演被提名了最佳女主角,給她的履歷上又增添了光輝的一筆,所以吸引了一部分觀眾來看。然而由於確實不是一般人能欣賞的了的,林閱微前面兩個人看睡著了,她扭頭看了一眼顧硯秋。
大銀幕上的光反射到顧硯秋臉上,冷白著一張臉,眼睛盯在銀幕上,心思卻不一定在銀幕上。
兩人全程都沒有任何語言交流,沉默等到放映廳的燈亮起來,前排的兩個女觀眾站起來揉了揉眼睛,手挽著手走了。顧硯秋好似才回過神來似的,「咱們也走?」
「等片尾曲放完吧,我看看有沒有彩蛋。」
「好。」
「我覺得白樺大神一動不動地坐在鏡子前那段演得最好,光憑一張臉就把一個人一生的故事說完了,你覺得呢?」
「嗯,這段是挺好的。」
林閱微就知道了,顧硯秋沒怎麼看,這電影裡壓根就沒這段,這段是另一部影片裡的。
片尾曲結束了,沒有彩蛋,連個拍攝花絮都沒有,工作人員站在門口等她們離場,兩人搭電梯下到地下停車場,顧硯秋開車回家。
林閱微是局外人,她看得比顧硯秋更清楚,也更加不受到主觀感情的影響。
基於顧硯秋所說的那句,顧飛泉的照片可能是在沈懷瑜生前拍的,這是林閱微最直截了當的推論。顧硯秋在連說了兩個「不可能」後,心裡卻是不可避免地出現了動搖。
沈懷瑜是淡泊至極的性子,從小到大顧硯秋從沒見過她因為哪件事紅過臉生過氣,顧硯秋還非常小的時候,也有過玩泥巴玩得一身髒的時候,她還和同學打過架,把同學打哭了,同學家長告上門,在電話里破口大罵,沈懷瑜都是溫溫柔柔地和對方道歉,再牽過顧硯秋的手,給她擦乾淨,教育事宜都是顧槐來做的。不止於此,其他的事太多了,不勝枚舉。
假如沈懷瑜知道顧槐在外面有另一個人,還生了兒子,她會不會同樣不會說什麼,還和對方和睦相處?顧硯秋發現自己居然完全能夠想像出來這樣的畫面。
顧硯秋心不在焉地開著車,林閱微在副駕駛觀察著她的神色,窗外的路燈忽明忽暗,竟然為她添上了一層陰鬱之色。
頭頂的樹枝簌簌作響,林閱微拉開后座車門,將兩人的包拿了出來,一手一個,跟著顧硯秋進了家門,顧硯秋換好鞋後便對她說:「今晚你先睡吧,我要想一些事情。」
林閱微沒有問她能不能和自己說,她知道答案:「那我上樓啦。」
「晚安。」顧硯秋對她說。
「晚安。」
凌晨一點,林閱微給書房裡的顧硯秋送了一杯牛奶,顧硯秋手蓋在桌上,手下疊著幾張寫滿了字跡的A4紙,「謝謝。」
林閱微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自從和顧硯秋睡在一起後,為了不吵醒顧硯秋,她已經很久沒有在睡覺的時候翻過身了,林閱微將自己睡成了大字,猛地睜開了眼睛,盯著頭頂的天花板。一直盯到眼眶酸痛,情不自禁地流下眼淚才將眼睛合上,艱難地讓自己陷入了夢鄉。
早上醒的時候身邊依舊空無一人,林閱微抓了把頭髮,先去了書房,再到了一樓廚房,顧硯秋在裡面做早餐,頭髮濕噠噠地披在身後。
「你昨晚睡了嗎?」
「眯了一會兒。」顧硯秋轉過身,繼續對著她的鍋,說,「快吃飯了,你拿兩個盤子來。」
林閱微找了兩隻盤子放到她手邊,看著她將雞蛋抄到盤裡的動作,突然說了一聲:「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顧硯秋低著眼,接著將切好的水果擺上去。
「我胡說八道。」
「不是胡說八道。」顧硯秋望向她的視線平靜,「你確實提出了我沒有想到的一點,而且是很有啟發性的一點。」
「我……」
顧硯秋把盤子放到她手上,打斷她道:「吃早餐。」
林閱微只好將話咽了回去。
今天沒什麼特別的事,顧硯秋照常去公司上班,碰巧在電梯裡遇見了顧飛泉,兩人對面不相識,互相無視,傳到公司又是一樁八卦。
下班前半小時,顧硯秋給顧飛泉打了個電話,約的六點在XX餐廳見面,顧飛泉接到她主動的電話,挺意外的,夾|槍|帶|棒地諷刺回來一句:「我以為您要我帶著八抬大轎去請呢。」
顧硯秋皮笑肉不笑地對著電話那頭說:「你展現出誠意了,我也得給點誠意才是。」
顧飛泉哼笑了句,「晚上見。」
***
下班後。
餐廳包廂,顧硯秋被服務員領著進門,顧飛泉盯著顧硯秋身後看,顧硯秋落座,說:「她沒來,不用看了。」
顧飛泉眉梢輕輕地挑了一下,沒發表意見。
他是想和顧硯秋談事情,有沒有林閱微在無所謂,有的話他還覺得彆扭呢,畢竟是他們家的家事。
「照片你是在哪裡拍的?」顧硯秋開門見山道。
「顧槐的書房。」顧飛泉也不和她兜兜轉轉,既然對方把他當敵人,他沒必要一直用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
顧硯秋注意到他直呼的顧槐名字。
顧飛泉把那天晚上他無意間看到的顧槐在書房的事說了,平鋪直敘,不帶任何情緒,繼續道:「後來那陣子,我一直尋找機會,終於有一天,顧槐不在家,我溜進了書房,找到了你母親其他的遺物,應該是她的吧。」
顧飛泉點開相冊,將手機推到顧硯秋面前。
顧飛泉:「都保存得很好,我沒敢亂動,怕事後被顧槐發現。」
顧硯秋翻過那些照片,除了佛珠還有手抄的佛經,以及首飾,有一張是顧飛泉捏著翻開了一頁,拍了沈懷瑜親筆書寫的落款,名字是後來改過的,兩個字:駱瑜。
顧飛泉:「現在信我了嗎?」
顧硯秋:「理由。」
顧飛泉有點兒生氣了,說:「我昨天就跟你說過兩遍了,我只是為了查清當年的真相,知道我從哪裡來,我為什麼存在,我媽媽在這段感情中究竟扮演著什麼角色,還我們,所有人一個清白。」
顧硯秋沒吭聲。
顧飛泉冷笑道:「你以為就你氣憤嗎?我,即使我出生比你早,我也是一個小三的兒子,我媽媽苦了那麼多年,落得個小三的名頭。別以為誰都嫉妒你們顧家的家產,在我眼裡一文不值,要不是為了我媽,我絕不會踏入顧家大門一步!」
顧硯秋把他的手機推回去,抬眸問道:「你見過我媽嗎?」
顧飛泉愣了愣,說:「什麼?」
顧硯秋說:「你這些年有沒有見過我媽,我媽的名字叫駱瑜。」
顧飛泉點頭,又搖頭。
他說:「我在中學的時候遠遠見過一兩次,這樣的應該不算見吧?」
顧硯秋說:「不算。」
她悶頭喝了一杯茶,說:「你媽見過她嗎?」
顧飛泉皺眉:「你到底什麼意思?」
顧硯秋說:「字面意思。你從小長到大,有沒有覺得有哪裡可疑的地方?」
顧飛泉何等聰慧之人,他一問便眯著眼思考起來,說:「我媽上班時間不長,工資不高,但是我物質條件一直過得去,從小到大別人有的我都有。小時候沒怎麼想,大了之後我問過,我媽說是顧槐一直在定期給她匯款,只要她不去鬧事的話,她就能夠一直過優渥的生活。」
賀松君是個膽子小又貪慕虛榮的女人,顧槐這麼說了,她便這麼做了。所以這麼多年,他和賀松君才能在陰暗的角落裡安穩地生活著。
顧飛泉說:「我沒有見過你媽,也沒有見過顧槐,除了上學,我媽大部分時間都和我在一起,而且我媽很討厭你媽,應該不會和她見面的。」
「你也討厭我,為什麼要和我見面?」
「……」顧飛泉一秒鐘失去了反駁的餘地。
顧硯秋沒發現他的異樣,說:「是因為你和我有共同的利益,那麼我媽和你媽媽有沒有共同的利益?」
顧飛泉搖頭。
他品了品顧硯秋從進門來說的一系列話,從裡面琢磨出了一絲不同尋常:「你是懷疑你媽媽知道我媽媽的存在,並且她們倆之間有聯繫?」
顧硯秋點了點頭。
顧飛泉斷然道:「這不可能!」
顧硯秋一言不發地看了他一眼。
顧飛泉跟她分析道:「你不知道,我媽那個人沒什麼機心,心裡更藏不住事兒,能在外人面前藏住的,也絕不可能瞞著我,她有什麼事迫不及待地就和我說了,她絕對不會和你媽媽有任何——」
顧飛泉陡然止住了話頭,眉心狠狠一皺。
「你想起了什麼?」顧硯秋端著茶杯的手指貼在了桌上。
「沒什麼,一點模糊的記憶,過去太久了,我不確定。」
「說來聽聽。」
「我中學時代,曾經因為某些原因,想去看看你媽媽和你——搶了我的父親的人究竟是什麼樣子,我在一個遊樂園跟蹤了你們,」顧飛泉看了一眼顧硯秋,發現她沒有不悅神情,繼續說道,「我就坐在你們必經之路的椅子上,你媽媽經過的時候看了我一眼,而且看了挺久。」
那時候顧飛泉心跳如鼓,以為她認出自己了,自己要「報復」的心思被發現了。
「後來你和你爸爸去坐海盜船,你媽媽就在我坐的那條長椅隔壁坐著,沒跟我說話,但是我總有種被看穿的感覺。也可能我長得和顧槐有點像,所以她才多看了幾眼。」
顧硯秋眼神凝重。
顧飛泉不由得也往她引導的方向去想,越想越心驚:「你到底……」還知道些什麼?
顧硯秋輕輕地打斷他:「都是些沒有證據的猜測罷了。你回去問問你媽,她和我媽媽究竟有沒有私下聯繫過,我媽知道她的存在嗎。」
顧飛泉:「我們倆是來談合作的,你什麼都不說,讓我單方面提供信息?」
顧硯秋:「如果有了確切證據的話,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
顧飛泉:「你——」
「我暫時真的沒辦法說,希望你相信我一次。」顧硯秋站起來,給他誠懇地鞠了一下躬。
顧飛泉:「……」
顧飛泉:「算了。」
顧飛泉說:「茶喝了這麼久,點菜吧。」
顧硯秋看了他一眼,說:「謝謝。」
顧飛泉沒回答,叫來服務員。
***
顧硯秋開車進家門的時候,發現客廳的燈亮著,林閱微就在沙發上坐著,聽到門響的那一刻,朝她望了過來,手局促不安地抓了一下沙發。
「回來了。」
「嗯,回來了。」顧硯秋彎腰換鞋,把包放在了單人沙發上。
「和顧飛泉談得怎麼樣?」
「還好。」
「我不知道怎麼和你說。」顧硯秋找到林閱微的手握住,最大限度地表現她的善意,不至讓林閱微誤解她,「等我想清楚了,或者等事情有了進展,我再和你說。」
「我知道。」林閱微把手蓋到她手背上,輕輕地拍了兩下。
她知道自己昨天那句話帶來的衝擊力。顧硯秋信任她歸信任她,但是事關她家人的感情,總會有隔閡橫亘在那裡。換作自己,她也不會在顧硯秋面前大談特談她父母疑似破裂的感情,更別說「小三」這種敏感話題。
顧硯秋手指在林閱微胳膊上戳了兩下,微微張開雙臂,暗示說:「我有點累。」
林閱微說:「那我們上樓洗澡睡覺吧。」
顧硯秋:「……」
林閱微笑起來,給了她一個擁抱。
在高山縣那幾天,林閱微發現了顧硯秋一個小習慣——不知道是以前就有還是近來發展的,那天晚上抱上了癮,但凡遇到不開心或者讓她感到累的事情,就會從林閱微這裡要一個擁抱。
顧硯秋下巴墊在她肩膀上嘆氣,一句誇張過一句,把氣都嘆完了,煩心事也都趕跑了。
林閱微聽得笑出聲。
晚上坐在床上,顧硯秋才想起來問林閱微工作上的事:「那個劇組官宣了嗎?方曉曉的角色。」
「宣了。」林閱微很平靜地說了句,目光還落在平板上。
「什麼時候宣?」顧硯秋說,「我那一百多萬是扔水裡還是不扔水裡?」
林閱微抬起眼眸看著她,有點兒無語的樣子。
「哦,你剛說的是宣了。」顧硯秋愣了愣,被自己逗笑了,「我怎麼就聽成了沒宣呢?我耳朵是不是有問題?」
「是啊,大概是瞎了吧。」林閱微說,說完也笑起來。
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一起樂出聲。
顧硯秋笑了會兒,停下來,眼角眉梢還沒有完全消去笑意,說:「有動靜嗎?那兩個二線女星,你說賣黑料的。」
「暫時還沒有,估計明天吧,角色是晚上宣的,差不多了。」
「她們要是不爆呢?」
「那我就把你一百多萬扔水裡。」林閱微沖她張牙舞爪地比劃了兩下,兇狠道,「怎麼樣?怕不怕?」
「不怕。」顧硯秋昂首挺胸,一副捨生取義的樣子。
林閱微目光往下,一下沒挪開。
顧硯秋抱住自己,清了清嗓子,說:「學習,往哪兒看呢?!」
林閱微戴上耳機,沒忍住又往顧硯秋那個方向瞟了一眼。
顧硯秋捧起了她的書。
林閱微聽著耳機里的課,破天荒地走了神。她用眼角餘光時不時看一眼看書的顧硯秋,顧硯秋翻書速度正常,林閱微偷偷看了幾次,總算找回了自己神遊天外的魂魄。
她不知道的是顧硯秋在說完那句話後,在心裡把腸子都悔青了。
顧硯秋如果不說那句話,林閱微說不定就會一直看,順理成章,然後發生點什麼喜聞樂見的事情,她為什麼要阻止她呢?
顧硯秋不緊不慢地翻著書,眼睛裡一個字也沒裝下,她看了大概十幾分鐘,實在沒辦法平復心情,躺下睡了。
林閱微感覺到身邊的動靜,看向床頭柜上的時鐘,才晚上十點半。
她望著顧硯秋的眼神變得若有所思起來。
第二天,果然不出林閱微所料,她送出去的黑料被爆了出來,方曉曉的錘比較實,也鬧得很大,「勾引有婦之夫」,這位「夫」還不是個平常人,是娛樂圈裡某個流量王中花的老公,兩個人賣恩愛夫妻的人設很久,隔三岔五上熱搜,連孩子都有了。借著這位流量王的熱度,一舉引爆了熱搜。
林閱微怕那兩位二線明星不夠上心,自己在後面火上澆油,把這件炒了個紅紅火火。方曉曉剛官宣的新劇被買上了熱搜,還沒拍就被罵了個狗血淋頭。
林閱微給陳萱打了個電話,陳萱和她沒說到兩句半話,就匆匆掛斷了電話,想必在那邊忙得腳不沾地。
按下葫蘆浮起瓢,「姦夫淫|婦」方曉曉被爆料的第三天,熱度依舊居高不下,陳萱焦頭爛額之際,接到了劇組導演的電話,委婉地對她提出換人的請求,陳萱問他要換誰,導演說:「你同公司劉總手下那個藝人,劉總昨天就給我打電話了,我還想等會兒,現在快開機了,我很看重這個角色,所以你看……」
陳萱眼裡要掉出冰渣子來:「您先別著急,我在處理了,再說我這裡還有一個人選,你也很滿意的,哪兒用得著劉總來橫叉一槓子,她那藝人已經接了新戲的,再拍你的不是趕就得軋戲。」
「你說林閱微麼?」
「對,她沒通告,隨時能上。」
「好吧,那我等兩天。」
就在陳萱猶豫要不要換人的時候,誰也沒想到更匪夷所思的事情發生了,那位被戴了綠帽子的流量王中花在第三天夜晚八點,發了一則離婚聲明,附上離婚協議,嚴正聲明和「姦夫」從此橋歸橋路歸路,她走她的陽關道,讓狗男女走他們的獨木橋,小心哪天摔死。
林閱微在這之後的又一天下午,接到了陳萱的電話:「你上回試鏡的楊導演的新戲,女二號,公司決定讓你上了。」
「那曉曉姐呢?」林閱微從看到昨晚那則流量王中花的聲明後就感到隱隱的不安,聽到這話沒有預料中的那麼欣喜,不安感更強烈了。
「方曉曉啊,她被公司雪藏了。」陳萱似乎不想多提,說,「你明天來公司一趟,我帶你簽合同,她後續所有的通告,我看看有沒有適合你的,你自己也來看看。」
耳旁的電話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忙音。
林閱微放下手機,發現自己的手指竟然微微發起抖來,她往後退了一步,陷進柔軟的沙發里。
林閱微從來沒有想過,她正式進入演藝圈的第一步會是這樣跨出來的。
※※※※※※※※※※※※※※※※※※※※
我掐指一算,應該快在一起了,反正你們想不到是怎麼在一起的﹁_﹁
國慶結束了,上班上學快樂呀,一直上學的就一直快樂叭
喜歡林視狼顧請大家收藏:()林視狼顧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