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排的司機聽著后座的對話,從後視鏡里看了一眼,心裡大為訝異。
他在林家幹了很多年了,專門負責冉青青和林閱微的出行,對林閱微很了解,何時見過林閱微這麼溫柔的語氣對人說過話。
還記得今年,不,現在該說是去年了,去年年初她們倆剛結婚,第二天就打電話給他讓他過去接她回家,一秒鐘都不想跟顧小姐待在一起,面對冉青青的撮合除了煩悶就是暴躁。
那時候怎麼想得到她們現在這樣好。
司機收回了視線,看著前方的道路,放了一首抒情的慢歌。
顧硯秋沒哭多久,她不習慣表現軟弱,但是在林閱微面前都不知道哭了多少次,坐起來的時候臉上有些發熱,林閱微抽了兩張紙巾,在她眼下和眼角輕輕壓了壓。
顧硯秋對上她含笑的目光,立馬將臉偏過去:「你別看我。」
林閱微理了理她額前的頭髮,說:「好的。」
便真的不去看她了。
顧硯秋自己平復下來激盪的心緒,才轉過來看林閱微,視線再往下,落到兩人十指相扣的手上,將頭輕輕靠在了林閱微的肩膀上。
林閱微往後靠了靠,讓她枕得舒服一些,又低頭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顧總,你這樣有點受。」
顧硯秋仰頭快准狠地在她臉頰咬了一口。
林閱微:「嘶——」她說,「你學我幹什麼?」
顧硯秋目光定定:「就學。」
林閱微哎一聲,說:「學就學嘛,我又沒說不可以。」
顧硯秋在方才咬過的地方又舔了舔。
林閱微躲了一下,笑著說:「癢。」
顧硯秋兩手抱住她,禁錮住她的退路,逼近她。林閱微閉上眼,認命道:「來來來,你舔,癢我也認了。」她嘟囔道,「怎麼突然跟小狗一樣。」
顧硯秋瞧著她閉上的眼睛,在她唇上蜻蜓點水地親了一下,回到了原位。
林閱微:「誒?」
顧硯秋:「我困,睡會兒。」說著就在她肩頭合上了眼睛。
林閱微不懂她怎麼變得這麼快,但是看她嘴角的笑意,看得出她心情不錯,遂打開后座上的薄毯,蓋在了她腿上。
顧硯秋一點也不困,說困不過是她不太適應談心之後的氣氛,一時的緩解之策罷了,所以對林閱微所做的一切都心知肚明。
她能感覺林閱微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臉上,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過了會兒,屬於指腹的溫度貼在了她鼻樑上,沿著鼻樑緩緩下移,落在了唇瓣中央,輕輕按了一下。她耳朵緊貼著林閱微的肩膀,很清晰地感覺到對方咽口水的動作,微微牽動著肩膀。
林閱微慢慢低下頭,溫熱的呼吸撲在她鼻翼間。
顧硯秋起了惡作劇的心,裝作怕癢地皺了一下鼻子,發出類似於不耐煩的「嗯」聲。
那道呼吸立刻離她而去。
林閱微正襟危坐,莫名的臉紅心跳,跟還在曖昧期的時候似的。
顧硯秋悄然勾了下唇。
老婦老妻玩起偷親的遊戲玩得不亦樂乎,在四十分鐘後到達了機場航站樓。
顧硯秋在車內給林閱微戴好口罩和帽子,檢查了一遍,說:「行了。」
林閱微和她一前一後進了航站樓,過完門口的安檢林閱微便給她姓房的朋友打電話,最後在VIP候機室見到了對方。
昨天聚會還見過,本來免去了自我介紹階段,但是又多了一個陌生人。
房小哥的女朋友姓雲,性格看上去有些內向,躲在房攝影師的身後,話不是很多。
四人匯合後,便在候機室等待起飛。房小哥脖子上掛了個單反,端在手上擺弄著,不時給他女朋友拍張照片,又起身去外面拍一拍其他人,連桌上的杯子都可以用攝像頭盯上半天,看得出來是熱愛攝影藝術。
他端著單反對準了林閱微和顧硯秋二人,林閱微伸直手擋住攝像頭,徵詢顧硯秋意見:「介意嗎?」
顧硯秋搖頭。
林閱微便放下手,說:「拍吧。」
房大攝影師說:「擺個pose。」
林閱微怎麼說也是拍過雜誌上過封面的,想了想,便下巴微仰,目光投向鏡頭,調整出合適的表情,房大攝影師給她數了數大拇指,又看向顧硯秋:「嫂子?」
房攝影師比林閱微小几個月。
顧硯秋:「……」
她猶豫片刻,湊到林閱微耳邊,說:「比個耶是不是很土?」
林閱微以為她要說什麼大秘密,一聽完要笑死了,點頭:「是很土。」
顧硯秋:「那比個槍?」她在桌底下做了個打槍的手勢。
林閱微:「……」她轉臉對房攝影師說,「你先拍點別的,我們交流一下。」
林閱微好奇道:「你以前沒有拍過照嗎?」
顧硯秋耳根有些熱,小聲說:「拍過的。」
林閱微:「有沒有照片,給我看一下?」
顧硯秋把手機拿出來,她每次換手機都會把先前的照片拷貝下來導入新手機,是以這個手機雖然新,裡面的照片卻很古老。顧硯秋按照年份分類,點到了2013年,她剛出國的時候。
在大學門口,顧硯秋留下了和父母的合影——顧槐和沈懷瑜送她去了學校。
林閱微把腦袋夠過去仔細一瞧,顧槐和沈懷瑜各站在兩邊,中間夾著個顧硯秋,顧硯秋兩手垂在身側,規規矩矩。
之後的五年裡,顧硯秋去過很多地方,巴黎鐵塔、布拉格城堡、古羅馬鬥獸場、伊亞小鎮……還有阿爾卑斯山,穿了一身滑雪服,手裡揮舞著滑雪杖,是唯一一張動作比較明顯的,其他時候無一不是站在景點前,兩手垂立,哦,對了,還有剪刀手,一個地方只拍一張,很有一種「到此一游」的感覺。
林閱微看完以後深深地嘆了口氣:「你這個照片,不知道的以為你是p上去的。」要不是人長得實在好看,要多尷尬有多尷尬。
顧硯秋:「……」她去搶林閱微手裡的手機,林閱微把手一揚,說:「幹什麼?」
顧硯秋抿著唇:「還給我。」
林閱微:「不,我還沒看完。」
顧硯秋:「不是看完了嗎?」
林閱微:「我要仔細品味一下。」
顧硯秋大臊,繼續去搶:「有什麼好品味的,你不都說我是p上去的嗎?」
林閱微差點要站到凳子上去:「你等我說完啊,雖然像p上去的,但是很可愛啊,我自己老婆,還不能給我看兩張照片嗎?」
顧硯秋:「不行!」
林閱微:「我和你換,行了吧?」
顧硯秋表情出現鬆動,林閱微把自己手機遞給她:「Q|Q空間的相冊里,以前還流行的那會兒我傳進去的,都是黑歷史,你隨便看。」
顧硯秋接過她手機,點進了林閱微的Q|Q,現在基本聯絡都靠微|信,她基本不上Q|Q,至於空間這種聽起來更為古老的活動,更是從來都沒有參與過,加上改版,愣是找了半天才找到空間相冊。
林閱微分門別類了好幾個相冊,編年,顧硯秋照著年份推了推,先點進了最近的高中的,林閱微穿著整齊劃一的藍白相間的校服,沒留劉海,露出飽滿的額頭和一雙明亮的眼睛,青春洋溢,側耳聽著別人說話的樣子,乖巧又清純。
顧硯秋放大圖片,讓屏幕中間只剩下林閱微一個人的影像,問道:「你沒有上私立貴族學校嗎?」
林閱微不知道在鼓搗什麼,在顧硯秋手機屏幕上不斷地點著,聞聲隨意回答了句:「沒上啊,從小到大一直念的公立,我家家風勤儉樸素,吃苦耐勞,我爸怕我和人家攀比,而且我念的都是重點,沒什麼區別。」
「噢。」顧硯秋點頭,翻到了下一張,還是穿校服的,林閱微懷裡抱了一堆書,站在圖書館門口的石獅子前方,看著鏡頭外的一個方向,似乎在看著某個人,眼角眉梢都洋溢著快活的笑意。
顧硯秋把手機湊到她跟前,問道:「這是在看什麼?你還記得嗎?」
「什麼?」林閱微端詳照片片刻,搖頭說,「不記得了,過去好幾年了哪能記得,可能是看到有意思的場景了?」
顧硯秋面露失望,還有一點別的情緒,坐了回去。
林閱微停下手裡的動作,貼近她耳朵:「顧總?」
顧總被她吹氣吹得痒痒,往旁躲了一下,問:「怎麼了?」
林閱微又碰了碰她肩膀,說:「你連這種陳年的醋都要吃啊?」
顧硯秋本來想說沒有,不知想到什麼,忽然硬氣道:「不行嗎?」
林閱微哈哈笑道:「行行行,我再回憶一下哈,給你吃一口大的,不酸不要錢。」
顧硯秋聽出她在打趣自己了,伸手擰了一下她腰。
林閱微吃痛,頓時很震驚的樣子:「你這個動作……」
顧硯秋問:「怎麼了?」
林閱微說:「沒什麼。」林閱微在發現自己彎了以後問江叢碧要了一點這個性向的小說看,一般受都是要作一點的,動不動還要擰一下攻什麼的,顧硯秋就很不一樣,身為一個攻,還要把受的特點全占了。攻受同體了,真是不得了。
而她擁有一個攻受同體的媳婦兒,更了不得。
林閱微被自己的腦補逗笑了,顧硯秋看著她笑莫名其妙,以為她是笑自己吃醋,又擰了她一下。
這下慘了,林閱微笑得根本停不下來。
另外三個人都用關愛智障的眼神看她,尤其是房大攝影師,偷偷把手機藏在桌底,攝像頭朝上,把這段拍成了小視頻傳到了發小群里。
過年各有安排的髮小們齊齊冒泡,表示三觀崩塌。
【發小一:哎呀,是不是fong辣?】
【發小二:這莫不是江湖上失傳多年的含笑半步癲?】
【發小三:這是誰啊?】
【發小四:林總啊,認不出來了?】
【發小三:媽呀】
【房·最帥·地產:戰地記者房攝影師前方為你轉播,據悉,今日中午一時許,該名女子在與女朋友交談過後,陷入了癲狂,至今原因不明】
【發小一:哦了】
【發小二:戀愛使人降智】
【發小三:沒想到林總也逃不過】
【發小四:以前不知道誰說:談戀愛是不可能談戀愛的,這十年都不會談戀愛這樣子,談戀愛那種幼稚又浪費時間的事情,怎麼會有人願意去做呢】
【房·最帥·地產:真香】
群里哈哈哈哈成一片。
林閱微的手機在顧硯秋手裡,她點開了不斷跳出來的消息通知,看到了群里的聊天,再次朝林閱微投去一眼。林閱微還不知道她在群里被調侃,自己樂了會兒終於夠了,喝了口茶潤嗓子。
顧硯秋看著群里聊天,冷不丁又是一連串的消息,看跳動頻率等於手機抽風。
她點開消息欄,發現發消息的人正是自己,確切的來說,是用自己的帳號發過來的。
顧硯秋點擊和自己的對話框,裡面都是剛剛林閱微說過的像p的照片。
顧硯秋:「!!!」
照片還在不斷地出現在屏幕上,林閱微選中了所有。
顧硯秋:「林閱微!」
林閱微直接拿著她手機開溜了,顧硯秋只能眼睜睜看著她把所有的照片都發了過來。林閱微終於滿意了,換回手機後還挑了一張當成壁紙。
顧硯秋生無可戀臉,林閱微半點同情心沒有,反而示意房攝影師把這幕拍下來,回去發給她。
最後的最後,顧硯秋被逼得只好用一本雜誌擋住自己的臉。
林閱微又賴著她說討好的話,很小聲,貼著耳朵,故意邊說邊吹氣,借著雜誌的遮擋親親舔舔,勾得顧硯秋想把她就地正法。
就這麼鬧了一路,上了飛機。
坐的頭等艙,兩個人的位置連在一塊兒,帘子一拉外面什麼都看不見的那種。兩人躲在裡面深了個吻,窗外就是藍天白雲,人也跟躺在白雲上一樣,渾身都是輕飄飄的。
氣喘吁吁地分開,林閱微幫著顧硯秋在激吻中被扯開的領口攏好,心臟狂跳,有點兒刺激。
她翻身坐起來,看時間,還有多久到。
要飛十一個小時,現在離正式起飛剛過去半小時。
林閱微:「……」
她拉開了帘子,正對上空姐的目光,空姐彬彬有禮地上前詢問:「請問有什麼需要嗎?」
林閱微說:「兩杯溫水,謝謝。」
空乘取了兩杯水過來,又問她還需要什麼,林閱微搖頭表示不用,對方便禮貌地退開了。林閱微取了一杯水自己喝,另一杯遞給顧硯秋。
顧硯秋垂了眼眸,嘴角微微勾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林閱微不大困,從背包里抽出了份劇本——陳萱給她接的一部新戲,今年年中才開拍,讓她先隨便看看,合同沒簽,演員沒定,條件還在談。
劇名叫《實在想不出名字了》,是個根據政策不能玄幻的玄幻片,大IP改編,現在IP劇能火的是鳳毛麟角,都是改一部撲一部,林閱微一開始知道可能接這部劇的時候就問過陳萱,這樣的戲是不是價值不大,而且對演員的加成約等於無。
陳萱說現在的市場不是沒有好演員,恰恰相反,好演員有很多,但是沒有好劇本,很多演員都處在沒戲拍或者只有爛戲拍的境遇下,而拍爛片——只要不貢獻出車禍現場般的演技,總比沒戲拍要好。
能夠接觸到優秀劇本的,現在只有娛樂圈裡金字塔頂端的一小撮人,比如冉崢嶸、白樺等等,以及一些有自己門路、被金字塔尖端賞識的演技百里挑一的演員。就連屈雪松這樣的腕兒,已經小花旦里最能扛收視的收視女王之一了,但是也不是時時都能接到好劇本的,在《迷霧都市》之前,屈雪松接了一部都市言情劇,IP改編,原著小說還是不錯的,播出來以後發現編劇非要在人家的原著上自由發揮,改得媽都不認,男女主戲份壓縮,女二瘋狂加戲,第十集以後全是注水,口碑從一開始的良心劇大跌,高開低走,後來悄無聲息地結局了,一點水花都沒有。
IP劇改編有很大的風險,今年也有另一部ip劇截然相反地大爆,斬獲年度收視冠軍,捧紅了男女主,娛樂圈就是這樣,沒有規律可循,你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命運看中了誰,就讓誰一夜爆紅。
陳萱說:「你能接到《迷霧都市》真是走了大運,正好鬧出這樣的事,你又正好被楊導看中,只要後期不亂剪輯,有屈雪松帶著,收視率差不到哪裡去。你知道她上部劇麼,就是那個高開低走的,輕輕鬆鬆就把男主帶紅了,現在跑不完的通告。」
本來該上《迷霧都市》的女二號就是間接因為林閱微掉了資源接著被雪藏的,林閱微聽得心虛之餘,也不由暗暗期待起來,屈雪松到底能把她帶飛到什麼地步。
總的來說,這部IP劇《實在想不出名字了》的玄幻片屬於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但是還是有很多女演員在搶這塊雞肋,陳萱能拿到是她的本事。
林閱微專心看她的劇本,她看劇本的速度很快,這又不是《迷霧都市》那樣需要動腦子思考的刑偵劇,一目十行地看過去,兩個多小時便翻完了,眼前一亮沒有,太大的缺點也沒有,台詞現代而口水,就是份很普通甚至有點次的劇本,比《迷霧都市》差很多。
她拍了上部電視劇後,眼光就有點挑了,一想到自己要拍這樣的片子,合上劇本嘆了口氣。
顧硯秋手裡捧著kindle看書,注意力卻始終在林閱微身上,一聽她嘆氣便問道:「怎麼了?」
林閱微揚了揚手裡的劇本,說:「不怎麼樣。」
顧硯秋想得很簡單:「那就丟了。」
她揚手就要招空乘。
林閱微連忙把她手按下來,哭笑不得道:「你幹什麼呢?」
顧硯秋眨眨眼睛:「幫你排憂解難呢。」
林閱微道:「排什麼憂解什麼難啊,別鬧,這事兒你幫不上忙。」
顧硯秋道:「我怎麼幫不上忙了,你說給我聽聽。」
林閱微不想說。
顧硯秋作勢又要叫空乘,林閱微拿她沒辦法,把這事來龍去脈給說了,顧硯秋揚眉,還是那句話:「不想接就不要接了。」
林閱微笑她任性:「哪有那麼簡單?你平時要是遇到不喜歡的客戶,難道就不和人家合作了嗎?」
「這兩件事不一樣。」顧硯秋嚴肅地糾正她,「不喜歡的客戶不影響我和他合作,但是拍不喜歡的戲會影響你的狀態。」
她語出驚人道:「我給你投資拍戲吧。」
林閱微耳邊仿佛響起一道霹靂:「你說什麼?」
顧硯秋認真地說:「我說我出資,為你量身打造一部戲,演你喜歡的。」
林閱微看她半晌,伸手揉了揉顧硯秋的腦袋,憐愛道:「乖,你知道這需要多少錢嗎?」
顧硯秋思索道:「幾千萬?」
林閱微說:「最少幾千萬,而且拍出來是一回事,怎麼上映是一回事,上映了以後火不火又是另一回事,很可能幾千萬都打了水漂。」
顧硯秋沉默,但是看她的表情不是知難而退,而是在認真考慮這件事的可操作性。
林閱微怕她真變賣房產去給她投資拍戲,連忙事先聲明:「你不要做這種事啊,我不會領情的。強捧遭天譴的。」
她現在演技在娛樂圈還排不上號,再怎麼量身打造的戲,她拍出來也十有八|九是個爛片,她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顧硯秋沉吟了會兒,道:「你看我讓程歸鳶的公司給你個角色怎麼樣?」
林閱微拒絕:「不要。」
顧硯秋疑惑:「你不是說沒有好片子拍嗎?」
林閱微回答:「那你這樣不是包養我嗎?」
顧硯秋義正詞嚴:「我包養你有什麼不對嗎?再說了,我們是法定的夫妻關係,又沒有金錢利益關係,算什麼包養,這叫互幫互助。」
道理還一套一套的,林閱微樂了:「你是幫了我了,我助你什麼了?」
顧硯秋:「你開心了我就開心,讓我開心就是最大的助。」
林閱微忍不住捏了把顧硯秋的臉,感動又好笑:「行啦,這點小事還不用你,我自己會解決的,你就等著我大紅大紫吧。」
顧硯秋頗為失落:「好吧。」
林閱微又捏她,笑著問:「又怎麼了?」
顧硯秋遺憾道:「感覺你在外面工作,我什麼忙都幫不上。」
林閱微愛極了她這副抿著唇微微悵然的模樣,摟過來親了又親,安慰道:「你在公司里我不也什麼忙都幫不上嗎?很正常。」
顧硯秋還是不開心,神色懨懨的。
林閱微道:「將來我要是紅了,我讓你投資我,行不行?」
顧硯秋看她一眼,「哦」了一聲。
林閱微嘩啦把外面的帘子再次拉上。
再拉開的時候顧硯秋兩頰暈紅,不見萎靡之色。
林閱微看完這一份,收好,鑽研起先前的一份古偶劇的劇本來,這個假期完了就進組,演一個戲份不重的反派,集中在幾集裡,拍戲周期只有兩個星期。她沒有因為角色不重要就沒上心,從上次試鏡完就一直在準備,現在拿在她手上的這份劇本邊角已經捲起了邊,裡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各色筆寫的字。
只要她想,就能隨時沉浸到自己的世界裡去,這算是林閱微的一個天賦點,在嗡鳴的飛機上照樣能啃得下去劇本。
顧硯秋專注地看了林閱微一會兒,困意襲來,將身上的毯子拉了拉,躺下睡著了。
北京時間晚上十點,離降落還有三個小時,林閱微從忘我世界裡出來,偏頭看到顧硯秋熟睡的臉,從她的眉毛一點一點的往下看。
林閱微收好自己的劇本和筆記本,也躺了下來,將手輕輕伸進顧硯秋的掌心,顧硯秋的手掌仿佛有意識似的握住了她,拍了兩下,不動了。
林閱微把燈關了,合上了眼睛。
一覺睡得很沉,直到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林閱微在光照下睜開眼,腦袋也昏沉沉的,來回甩了兩下,目光茫然。她手肘撐著身旁,顧硯秋見狀將她扶了起來。
林閱微從窗戶往下看,已經有了零星燈火,揉了揉眼睛:「幾點了?」
「快降落了。」顧硯秋回答。
「終於到了。」林閱微手捂著嘴打哈欠,接著伸了個懶腰,坐好等著降落。
印尼跨越赤道南北兩側,大部分屬熱帶雨林氣候,常年高溫。國內是冬天,到這裡卻溫暖得很了,白天還是裹著羽絨服瑟瑟發抖的冬天,晚上穿著長袖都嫌熱。
一下飛機,熱氣撲面而來,沒走兩步就汗流浹背,林閱微將事先準備好在這邊穿的外套也脫了,搭在胳膊上,她鼻樑上架著副大墨鏡,問長袖加外套的顧硯秋:「你不熱嗎?」
「還好。」顧硯秋把手腕上的佛珠露出來,一笑,「心靜自然涼。」
有點欠揍。
林閱微想咬她,旁邊都是人,放棄了。
顧硯秋也戴了墨鏡,顯得臉非常小。
一行四人取了行李後去打車,這邊因為是國際旅遊區,通用語是英語,除了房攝影師的女朋友,其餘三人的英語都沒問題,尤其是顧硯秋,還是留學回來的,所以沒有請翻譯。
抵達賓館已經當地時間凌晨兩點多,四人分成兩組,都定了可以直接看到海的房間,互道晚安後回了房。
林閱微坐在沙發上看著顧硯秋收拾行李,包括今晚,她們一共要在這裡住四天,第五天回國,之後顧硯秋去公司上班,她去劇組拍戲。
顧硯秋把洗漱用品擺放在洗手間裡,又拖著行李箱回房間,肩膀一沉,冷不丁掛上了一個人,林閱微兩隻手環著她的脖子,腿向上勾著她的腰,再次變身大型掛偶。
顧硯秋已經琢磨出來了,每次林閱微這麼趴在她背上,都代表她現在心裡的感情太多了,沒辦法用語言表達。
顧硯秋朝後兜著她,免得她掉下去,沒走幾步,果然聽到林閱微嘆了口氣:「怎麼辦啊?」
「什麼怎麼辦?」
「還沒開始度假呢,我就已經想著度假以後的事情了。」
「那你不要想。」
「不能不想啊,我沒有事情做。」
「你陪我收拾行李?」
「不要,我懶。」
「那你要幹什麼?」
「就這麼掛著。」
顧硯秋:「……」那就掛著吧。
好在平時鍛鍊足夠,顧硯秋比平時動作稍慢地鋪好了床,被子套了一層新床單,枕頭也蒙上了布,才撣撣身上的灰,走到了大開的行李箱跟前。
林閱微越過她的肩膀往裡看,瞧見顧硯秋從裡面取出了一套正裝,純色藏青的西裝,修身收腰,剪裁工藝做得相當精緻,顧硯秋上班的時候穿過。那天早上剛換好,因為休息還在床上躺著的林閱微頓時兩眼放光,狼性大發。當然最後因為趕著上班,什麼都沒做,再後來就給忘了。
林閱微一時沒想到這西裝是幹什麼用的,說道:「你出門旅遊還帶這個啊?難不成這邊也有生意要談?」不會吧?度蜜月還談生意多掃興。
顧硯秋說:「沒有生意,我是……」
林閱微趴在她背上,看不見她的表情,聽語氣也聽不出什麼,便跳了下來,繞到她面前,看見顧硯秋盯著手上的西裝出神。
林閱微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嘿!」
顧硯秋收回視線,把西裝放了回去,笑了笑,說:「沒什麼,去洗澡吧,很晚了。」
林閱微皺起眉頭,感覺她怪怪的,但今天坐了這麼久的飛機,確實需要泡個澡休息一下。林閱微去浴室放熱水,踏進去之前跑了出來,問顧硯秋:「要不要和我一起?」
顧硯秋愣了一下:「啊?」
林閱微掖了掖耳邊的長髮,垂了下眼眸,聲音低了一點:「一起?來不來?」
顧硯秋臉漸漸紅起來,輕輕點了點頭。
往常洗澡的時間延長了一倍有餘,二人才一起出來,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暈,林閱微坐在床邊吹頭髮,顧硯秋則是用大毛巾包著濕潤的長髮,拉開窗簾,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著月色下的海濱。
「我好了。」林閱微放下吹風機,招呼顧硯秋過去。
顧硯秋轉過身,赤著腳,漂亮的腳趾踩在橡木地板上,浴袍帶子松垮垮地繫著,雪膚朱唇,脖頸修長,滴著水的長髮偏在一側。
林閱微咽了咽口水,覺得她很性感。
她跪在床上,幫顧硯秋吹乾頭髮,便將手壓在了顧硯秋敞開的浴袍領口上。
顧硯秋看懂了她眼裡的涌動,說:「可以。」
林閱微去洗了手,回來輕輕抱住還在慢慢調整呼吸的顧硯秋,顧硯秋立刻回抱了她,喃喃地喊:「微微。」一遍一遍地喊她的名字,才漸漸止住輕顫。
兩人並肩躺在床上,手牽著手,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不知什麼時候都睡著了。
她們來得不湊巧,正好是峇里島的雨季,早上醒來的時候窗外的天空陰沉沉的,一場大雨眼看著要落下來。林閱微翻了個身,撐著一側臉頰,看著落地玻璃漸漸被雨霧瀰漫。
顧硯秋比她醒得稍晚一些,一見天氣,露出惋惜神色:「第一天就下雨。」
林閱微不以為意,樂觀道:「我之前查過了,不會一直下雨的,下幾個小時就會放晴。你還困嗎?要不要繼續睡會兒?」
「不睡了。」顧硯秋不習慣在床上躺太長時間,會感覺渾身不舒服,於是起來,去洗漱,打算吃早餐。
她都起來了,林閱微一個人躺著沒意思,也爬了起來,走到盥洗室里,從後面抱住她,下巴墊在她肩膀上——由於身高原因有點吃力,她還踮了踮腳。
顧硯秋視線往下,假裝沒看到她踮起來的腳,復又抬眸,給林閱微擠了牙膏在牙刷上,往後一遞。
林閱微接過來,在電動牙刷嗡嗡嗡的聲音里刷起了牙。
鏡子裡的兩個人目光相觸,相視一笑。
蜜月旅行還是必要的,在陌生的城市裡這種彼此擁有的感覺讓林閱微飄飄然,洗漱完又開始纏著顧硯秋不放,粘糖似的,她以前從不這樣,在這兒不知怎麼就很放得開。
顧硯秋本來就缺乏安全感,更享受對方粘她的感覺,也樂得走到哪裡將林閱微帶到哪。
林閱微坐在顧硯秋腿上,在對方的投餵下吃完了早餐,兩個人在地毯上膩了一會兒,不能出門,還是有點無聊的。林閱微玩起了顧硯秋的頭髮,編了辮子散開,散開又編好,如此反覆,顧硯秋頗為無奈。
林閱微瞥見她的表情,惱道:「那你說玩什麼?」
顧硯秋想不出,主動把頭髮再次貢獻出來。
林閱微說:「不玩了。」說著便走開了,回房間。
顧硯秋追上去:「你別生氣。」
林閱微換了個地方癱著:「沒生氣,就是不知道做什麼,提不起勁。」
顧硯秋目光落到房間角落的電腦上:「玩電腦遊戲?」
林閱微沒動:「什麼遊戲?」掃雷麼?
顧硯秋開了電腦,啟動速度挺快,她從不玩電腦遊戲,唯一接觸過的只有橋牌,便自然地搜索了網頁,下了一個她常用的在線橋牌客戶端。
「你不是喜歡玩橋牌嗎?」顧硯秋指了指電腦,「我給你下好了。」
林閱微遠遠地一看到那個圖標就頭皮發麻,顧硯秋怎麼那麼巧,一下就下到她平時用的那個,忙拒絕道:「我不玩網絡版的。」
「噢。」顧硯秋說,「那你看我玩?」下都下好了,顧硯秋有點技癢。
林閱微說:「好啊。」只要不讓她玩,一切都好。
顧硯秋登陸帳號,點擊開局,林閱微去拿了個梨,走了過來,站在她的椅子後面,邊吃邊看。看完一局後,覺得顧硯秋先前真是太謙虛了,說自己是普通水平,這簡直是王者水平。看來她線下橋牌局子都能攢起來了。
顧硯秋這把的搭檔水平還行,打完以後她按照習慣在站內給對方發了一條消息:很厲害。
林閱微藉此看到了她的ID,手裡的梨核落在了地板上。
顧硯秋幫她給梨核撿了起來,扔進垃圾桶里,才問:「怎麼了?」
林閱微沒答話,拿過了顧硯秋的手機,難掩慌亂道:「你登一下你的Q|Q。」
顧硯秋一頭霧水,因為很久沒上過號,輸錯了兩次密碼才登上,交給她。林閱微手指顫抖,在自己手機上切換了小號,發了個消息出去。
顧硯秋手機上便收到一條消息。
林閱微盯著手機屏幕,表情呆滯,顧硯秋奇怪地湊過去看了看:
【葦草:???】
顧硯秋一詫,抬頭看她:「是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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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顧小姐還不知道林小姐的暗戀對象就是她啦啦啦
顧小姐:我只當她是個普通網友鴨
知道了以後,顧小姐:我難看死了?你以前瞎了眼?【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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