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3章 金雀城

  紅斗篷和瘋狼聊了些家庭閒話,最近紅斗篷母親的身體不太好,畢竟是六十歲的人了,還一直參與部族中的事務,著實有些累了。記住本站域名sto55.COM

  七個穿越者有六個沒媽,就這位老太太碩果僅存。在易洛魁同盟里,紅斗篷的母親也是極重要的人物,她的兒子能組成一支軍隊。老太太一病,前來探望的人絡繹不絕,紅斗篷的姐姐以母親需要休息為由,把他們都趕出去了。

  紅斗篷對這種現象也不甚滿意,易洛魁人原本可沒有這種風俗,借著探病行賄、攀關係,這都是「文明世界」的陋習。但除非退回到之前打獵、撈魚、采樹莓,否則易洛魁人的傳統道德是永遠不可能回來了。

  紅斗篷的時間很緊,在表弟這裡吃了頓飯,就告辭了,他晚上還要趕到海邊的城市去。他猶豫再三,但臨走前終於還是囑咐瘋狼,該買槍了,要保證農莊裡的所有成年男人人手一支槍。歐洲大戰就要結束,世界格局會有很大變化,如果這些槍只是用來防範歐洲人入侵,那為最好。

  紅斗篷只帶了兩個隨從,三個人三匹馬,很快就在太陽落山前抵達了目的地,這是一座濱海小城,位置大致相當於另一時空新澤西州的紐瓦克。「紐瓦克」是英國清教徒起的名字,意為「新方舟」,而紅斗篷稱這裡為「金雀城」。

  一六零九年,受僱於荷蘭東印度公司的英國探險家亨利·哈德遜到達過這裡,因此這裡也是歐洲移民登陸的一個地點,紅斗篷派了麾下親信鎮守這裡,目前此地已經發展為了一個有一千多人的城鎮。

  城裡有三分之一的家庭是皮匠,三分之一的家庭是鐵匠。本地的皮革是易洛魁同盟為數不多的可以向歐洲出口的東西之一,會有英國商人來收購,因為附近有鐵礦,所以易洛魁人使用的武器也有很多產自這裡。金雀城的原住民人口不足五分之一,自由移民主要來自英國、荷蘭、瑞典,此外就是從契約工中挑選出來的手藝人。

  這是一座很年輕的城市,因為是在無基礎的條件下新建的,所以幾乎沒有老人。附近的部族一直與這座城市保持著和平,穩定地與他們進行糧食和鐵器的交換,因此生活水平不錯,最近幾年嬰兒很多。還有許多被從歐洲販賣來的兒童契約工,分配在各個工匠家裡做學徒。

  城市的議會總共有五個席位,其中民兵隊長和鐵匠、皮匠兩個公會的會長的席位是固定。民兵隊長紅杉是紅斗篷的同族,往上多捯幾代可能有同一個曾曾曾外祖母。皮匠公會的會長是個英國人,鐵匠公會的會長是個瑞典人。

  另外兩個席位由選舉產生,目前在任的是民兵隊的副隊長和一個愛沙尼亞人,副隊長沃湖是個休倫人,當年是紅斗篷的手下敗將,他比紅杉更強壯善戰,但是推選隊長的時候他以自己不會算術為由推辭了。那個愛沙尼亞人就是個普通的雜工,不過之前有一次火災,他救了三個孩子。

  易洛魁同盟依然是個同盟,金雀城只是加盟同盟的自由市,自由市的政治地位目前還不確定,但可以肯定的是,這些城市肯定不能分屬於各部族,不能被酋長管轄,下次酋長會議的時候,他們一定會爭取獨立的投票權。因此,紅斗篷此次來訪不是上級來視察,只是作為紅杉和沃湖的朋友來看看他們,順便提出些建議。

  「和大炮相比,我們更應該造船吧?」沃湖不太贊同紅斗篷的建議,「英國商人每次都把皮革的收購價壓得很低,哪怕半數皮匠都是他們的同胞也不能打動他們,我們應該有自己的船,把皮革賣給別人。我們這裡有很多好木頭,也有木匠,為什麼不造船呢?」

  紅斗篷說:「你們這裡的木匠不是已經開始造船了嘛。」沃湖說:「可是他們只能造小船,只能沿著海岸線巡邏和貿易,無法橫渡大海。薩尼部是最晚加入同盟的,為什麼要把加勒比派來的能造大船的工匠都放在薩凡納?」

  薩凡納這座城市在另一時空位於喬治亞州,這個名字來源於原住民薩尼人,所以本時空這裡也叫薩凡納。

  紅斗篷說:「如果按照加入同盟的早晚來算,我為什麼要讓你帶五十個休倫人學做鐵匠,而不用同族的莫霍克人呢?我們的人口已經夠少了,再分成這個部那個部,還能做得成什麼事?休倫和莫霍克,就像我和瘋狼一樣是表兄弟,休倫、莫霍克和薩尼,就像我和紅杉一樣,是遠支表親,只要加入了同盟,就是一家人。」

  休倫人並非老易洛魁同盟的成員,但是他們也說易洛魁語,過去雙方關係不好,多次開戰。好在紅斗篷在毛皮貿易發展起來之前就已經崛起,易洛魁人和休倫人還沒有打到你死我活的程度,休倫人加入易洛魁同盟之後,反而開始視那些不說易洛魁語的部族為外人了。

  就這麼幾十萬人,要是還有鄙視鏈,這日子就沒法過了,莫霍克部的鄙視其他四大部,老易洛魁人鄙視新易洛魁人,新易洛魁人鄙視不說易洛魁語的人,操其他語言的原住民鄙視歐洲人,然後英國人和愛爾蘭人、斯拉夫人和猶太人再互相鄙視,那也不用干別的了,淨剩下自己伙里掐架玩了。

  沃湖說:「是我說錯了,但我還是不服,憑什麼只有他們能造大船?」紅斗篷說:「我們造大船不是為了貿易,而是為了有朝一日敵人來襲,我們有自保的能力。把造船廠放在薩凡納,是因為那裡離加勒比更近,可以得到盟友海軍的支援。就算我們把船開到了英國,英國又怎麼會為了讓我們賣皮革而趕走自己的商人呢?英國的商人奸詐,其他國家的商人難道就不奸詐嗎?何況就算將來船隻可以用於出口,薩凡納也有棉花和藍靛要***金雀城更需要用船。」

  一直沒說話的紅杉開始打圓場:「這都是小事,先不提了。最近礦場想修一條木軌,金雀城的人手不夠,得需要附近的農莊都出工才行,這件事還得紅斗篷你幫忙協調,報酬的問題……」

  沃湖突然說:「紅斗篷,還有一個原因你沒說對不對?」

  紅斗篷坦然說:「是的,我覺得讓英國商人多賺去一些錢,並不是什麼壞事。那些來到這裡的英國人,或者是在家鄉生活不下去,或者是被販賣來,對祖國的印象本來就不好。如果平時見到的從英國來的人都是這副樣子,他們慢慢就會不再以英國人自居,開始覺得自己是『美洲的英國人』,直到最後覺得自己是美洲人。」

  沃湖搖了搖頭:「你這樣很不好,加入氏族的人都該是兄弟姐妹,你不該對他們有這樣的想法。」

  紅斗篷毫不猶豫地說:「沒錯,這很不好。但我們的城鎮和農莊越繁榮,移民就會越多,遲早有一天,家族的模式會無法再維持。到那時,一定會有人利用這些移民,現在的欺騙,總好過將來的流血,不管是流誰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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