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6章 馬爾地夫

  當年葡萄牙人初到印度洋,在印度西海岸打了個昏天黑地,阿拉伯商人在印度沒法貿易,紛紛轉移到了馬爾地夫,因此才有馬爾地夫的繁榮。Google搜索後來葡萄牙占領馬爾地夫,馬爾地夫在貿易上的地位便一落千丈,沒有了貿易利潤,葡萄牙人就沒有動力往這裡增兵,這個彈丸小國,竟然憑著自己的力量把葡萄牙人趕走了。

  隨著其他歐洲國家陸續插手印度洋,葡萄牙勢力衰退,馬爾地夫的貿易又有所恢復。在另一時空,荷蘭人很快就會占據馬爾地夫,而這又導致了馬爾地夫的衰落,因為荷蘭人可以直接和波斯、印度貿易,沒必要通過馬爾地夫中轉。

  在這個時空,隨著塔爾摩和努勒牽上線,馬爾地夫的地位已經開始下降了。葡萄牙人的壟斷已經徹底稀碎,而阿曼和斯里蘭卡接手了許多葡萄牙的勢力,阿曼聯合了一部分馬達加斯加海盜,連中國都借著回教徒和僧侶朝聖的機會走私,導致荷蘭人沒有形成新的壟斷。反而使得馬爾地夫首都馬累作為走私港失去了意義。沒有壟斷,哪裡還有走私呢。

  拉傑辛赫拿下馬爾地夫之後,會在馬累停靠的商船就更少了,在斯里蘭卡沒有門路的人不敢來,在斯里蘭卡有門路的人直接就去科倫坡了,馬累能提供的稅收將非常有限。也就是一部分異教徒商人和印度次大陸上那些回教王公的貿易還需要馬累作為中轉,倒不至於讓國王賠本。

  塔爾摩在舟濱城的住所頗有些聚義廳的感覺,本來就除了木材沒有別的材料,再崇尚節儉,那還有啥了。廳上連個桌椅都沒有,一人一個草編的坐墊。

  不過大家也不以為苦,能到這裡加入塔爾摩麾下的,都是好望角以東各地的「棄兒」。流亡的日本浪人,朝鮮的起義奴僕,造反的華人奴工,被蘇祿人抓去又逃跑的米沙鄢奴隸,參加反荷起義失敗後逃跑的爪哇人、巽他人、馬都拉人,緬甸的孟族漁民,孟加拉饑民,斯里蘭卡的各種低種姓人群,逃亡黑奴……甚至還有為躲避皇太極跑到朝鮮的女真人。這個「窮光蛋大聯盟」是不會有人否定塔爾摩的節儉思想的,只要有飯吃怎麼都行,哪怕天天啃芋頭、芭蕉、菠蘿蜜也能忍,做什麼也比做奴隸、做炮灰強。

  不過塔爾摩自己固然節儉,倒是盼著別人奢侈,尤其是盼著廣州的有錢闊佬奢侈,他們不奢侈,紅木、燕窩、海參,還有錫蘭的寶石,要賣給誰去?

  這些人的宗教信仰各不相同,最多的當然是佛教徒,但是信的佛教可未必是一個版本,回教、基督教和五花八門的印度宗教自然也都一應俱全,連科普特派都有。本來也有信各種薩滿的,但是這種信仰戰鬥力太低,只要佛教肯魔改,很容易就能把他們都吸收了。

  但即便是不信佛的人,也願意聽塔爾摩講經,主要是因為塔爾摩講的經和佛關係也不大。古之高僧舌燦蓮花、折服眾外道的那一套,塔爾摩也會,但和他現在這些追隨者說這個沒有用,除了個別日本切支丹武士和從官宦人家淪為奴僕的朝鮮起義者,還有一個被蘇祿人抓走後被塔爾摩收留的西班牙神父,能跟著他出來混的,就沒人能認識自己本民族的文字。和他們講佛法,不如說說怎麼種木薯。塔爾摩的傳教手段都是用本地方言編些順口溜式的「勸善歌」,至於真正講論佛法,那只是對極少數學有所成的弟子才做的。

  對這些追隨者講經,最難辦的就是用什麼語言的問題,塔爾摩自己是個語言天才,每到一地,都能幾個月便學會當地的語言。這固然有利於他傳教,可是也導致他的信徒各說各的話,並沒有統一的語言。塔爾摩設想的未來南亞通用語還是印度斯坦語,可他手下居然一個說這種語言的都沒有。

  按理說,塔爾摩既然是斯里蘭卡的國師,自然該用僧伽羅語,但為了避免自己的教團變成僧伽羅人占主導的組織,最終他還是選擇了自己的家鄉話孟加拉語,他的門徒之中也的確以孟加拉人為最多。

  當年胡格利之戰後,沙賈汗發現自己並沒有能力直接統治這一帶,因此居然把孟加拉灣的稅收承包給了荷蘭人,可想而知,莫臥兒帝國對基層的管控能力有多差,至於荷蘭人,更不關心本地居民的信仰問題。塔爾摩的教團趁機深入農村,把持了很多地方的基層,只要不起兵造反,照常交稅,就沒人理會他們。

  孟加拉灣東部的吉大港目前在阿拉干王朝的控制之下,還有一支葡萄牙人和阿拉干人、緬人、孟人混合的海盜軍隊。阿拉干王朝的主流信仰也是佛教,但塔爾摩在那裡反而不好混,同行之間才是赤裸裸的仇恨,異端比異教徒更可恨,比起莫臥兒帝國的回教和印度教王公,以及身為基督徒的葡萄牙人和荷蘭人,阿拉干王朝的高僧們對塔爾摩更加提防。

  現在聚在舟濱城的這些人,基本上都聽得懂簡單的孟加拉語,所以塔爾摩用大俗話講的東西他們能基本理解。今天塔爾摩講經的主體是——中國的戰爭對印度洋貿易局勢的影響。很多教派的僧侶都有不能接觸銀錢的戒律,塔爾摩也守此戒,但這並不耽誤他張口也是錢,閉口也是錢。

  「清政權延續的時間預計不會超過一年,他們已經擄走了所有捉得到的東海女真人,現在朝鮮的起義軍甚至有能力襲擊他們的老家。他們在河北與山東的強制同化政策激起了當地人民普遍的反抗,只需要再進行一兩次大型戰役,就會被徹底打垮。」

  「不算清朝,中國目前有四個政權,他們以對抗清朝為目標結成了同盟,在清朝已經這樣弱小的情況下同盟竟然還沒有瓦解,簡直可以說是奇蹟。奇蹟不可能永遠維持下去,雖然他們已經制訂了一個選舉皇帝的計劃,但在我看來那和兒童遊戲沒什麼區別,清朝徹底失敗後,中國的內戰一定會爆發。應天救民營、代天撫民營、順天安民營這三個政權,都有很強大的軍事實力,但都是為了應對清朝的威脅和爭奪皇位而保持的不匹配其經濟條件的軍事實力。就目前的局勢來看,內戰的勝利者一定是奉天倡義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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