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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崇禎十四年的下半年,天下局勢呈現出令人覺得詭異的平靜。
西營忙於收編明軍,拿下徐州之後就不再北進,闖營和清軍之間被隔斷了,李自成也暫停北伐,先恢復虹縣之戰中的損耗。
納敏夫占領大同之後,阿濟格退回了太原,曹營占領山西南部和河南懷慶,忙於消化地盤,改編義軍,沒有繼續北進。納敏夫則是專注於攻擊那些不肯對額哲臣服的蒙古部落。
唯一還在照舊持續的,就是清軍和各地義軍之間的戰爭。
在山西遼州一個名叫麻田的村子,木懷玉剛剛把自己的總部挪到了這裡。要不是他和王瑾認識這麼多年,憑這個舉動,王瑾就得懷疑他是第八個穿越者。
麻田村南邊是山西潞安府的黎城縣已經被曹營控制了,東邊是河南彰德府的涉縣,歸駐守衛輝的多鐸管轄,北邊的遼州則歸阿濟格管,這裡既是阿濟格和多鐸的兩不管地帶,又能得到曹營支援,就算不住山寨,也不會有什麼危險。
村子就建在道旁,所以頗為繁榮,趕得上一般的小鎮子,村里還有紙紮鋪、布行、染坊、豆腐坊、藥鋪。之前因為過兵,基本都劉備他弟弟——關張了,過年之後又有幾家陸續開始營業。
木懷玉之所以下山,是因為接到了羅汝才的指示,要他在遼州大膽發展勢力,儘可能多地控制鄉村,以便在曹營大舉進攻的時候提供軍需,如能在守城綠營兵中發展關係,那為最好。不必非要策反綠營兵,但是在曹營攻擊遼州時,城內應當有人造謠或縱火。
至於木懷玉明明是闖軍,為什麼會聽羅汝才的命令,理由很簡單,在山西,到底誰是闖軍、誰是曹軍、誰是明軍,根本分不清楚,只能分清誰是清軍、誰不是清軍。
理論上來說,大明的山西巡撫衙門還存在,而且已經從中條山搬進了平陽府安邑縣的縣城辦公,巡撫是孫元化,布政使是韓霖,但是衙門裡的官員半數之前投降曹營的,還有不少河南的窮秀才,剩下部分由之前棄官隱居或者降清又反正的明朝官員,以及生員補足。山西巡撫衙門管轄的武裝力量有五種來源:一是郭升領導的前明軍,二是曹營的衛戍部隊,三是木懷玉的一部分部下,四是山西本地的義軍,五是反正的綠營。
這個山西巡撫衙門仍舊打著大明的旗號,實際卻被曹營控制。這是羅汝才的聰明之處,曹營沒有闖軍那麼強,採取的策略也不能相同。
現在闖軍可以打到哪就直接建立新秩序,因為他們有足夠的官員、駐軍、錢糧,而羅汝才直接面對清軍的威脅,主力部隊必須集中,況且曹營的野戰部隊中有大批明軍降卒,數量甚至多過曹營老本,讓他們去建立政權,一來他們不像闖軍軍官那樣被王瑾逼著學了多年胥吏之學,缺少這樣的本領,二來羅汝才也不放心。因此,羅汝才必須儘可能多地團結人,以便迅速穩定曹營在晉南地區的統治。
雖然明廷和曹營是敵對狀態,雖然誰都看得出這個山西巡撫衙門其實是曹營的衙門,但既然借用了大明的皮,就給了很多早就打定主意當牆頭草的鄉紳台階,也讓少數真的受忠君愛國觀念約束的人在思想上減輕了一些負擔。現在曹營需要一切可以用的人,不管文官還是武官,只要能頂上管理晉南的人力缺口,就算是降過清的也可以既往不咎。
木懷玉現在既受闖軍的領導,也拿曹營的援助,李自成的命令和羅汝才的命令他都聽。反正這兩個人也從來沒有互相下令攻擊對方,同時接受闖曹兩邊的命令一點都不影響工作。
木懷玉選了一處大戶人家的住宅作為指揮部,這家人三天前剛剛被他滅門了。至於滅門的原因,也沒什麼大事,無非就是這家人在木懷玉幾次「借糧」的時候都沒給,而且還向清朝官府舉報了。
要是王瑾辦這事,還得計較一下誰有罪誰無罪,木懷玉就不管那些了,帶兵衝進來見人就殺。
實際上,這才是這個年代戰爭的正常模式。就連跟著木懷玉一起下山的讀書人,也沒覺得這是什麼不能接受的事情。另一時空的袁宗第、王興都有這方面的記載,對於剃了發的老百姓,他們還會同情一下,對於和清朝合作的財主,從來都是直接滅門。
「顧掌柜,南邊來命令了,遼海行在京畿的分號要恢復,最好連瀋陽的分號都恢復了。」木懷玉一邊啃著燒雞一邊指示道,「你開店本錢,曹營的人過幾天會送來,你姑丈的信也會跟著送來。」
顧葆成說:「去開店是要做什麼?」木懷玉說:「以前做什麼,現在就做什麼,賣人參,賣鹿茸。就當你是普通的生意人,該賄賂誰就賄賂誰。別的事自有別人做,你只管演好大掌柜。」
顧葆成點了點頭:「曉得了。」他看了看吃得槓香的木懷玉,想了想,說:「木將軍,在下認識您也有四年了,怎麼看您也不是個清心寡欲的人,如今曹營也打過來了,道路已通,何不帶著家眷去南方享福?」
木懷玉噗噗吐了兩塊雞骨頭:「你姑丈在廣東那麼有錢,你不也沒走。」顧葆成說:「在下是遼人,建州不滅,不能南遷自安。」
木懷玉說:「我是陝西人,清兵沒殺到我家來。可我從小到大認識的人,也沒有幾個比清軍有良心的。窮人吃觀音土,老爺吃白面饃,趕上災年,賣個孩子不見得能換回一塊饃。」
「後來我進了八隊,有一次和總哨一起,忘了是辦什麼事了,反正就弄到點陳穀子,都有酒味兒了,湊合煮著吃。我們十幾個人,圍著個缺口的破鍋,喝著稀得不能再稀的稀粥。總哨跟我們說,要是造反成了,沒了貪官污吏欺壓,把他們多收的那份糧食存起來,到了災年就餓不死人了,起碼每天喝幾碗這樣的粥,只要不得病就死不了。到那時候,人命可就值錢了,就算死一個長工,起碼也得賠二十兩銀子,比一匹好馬還貴。」
一隻雞已經被吃乾淨了,木懷玉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後來,見識多了,總哨和我們大家心氣都沒那麼高了,天下太平,怕是指望不上,都估摸著就算我們做了官,頂多也就是能少餓死幾個人罷了。有時想起來,還是挺灰心喪氣的。」
顧葆成說:「看您現在這樣,可不像灰心喪氣。」木懷玉說:「是啊,可是後來我想明白了,就算眼下天下太平不了,難道再過八百年、一千年,也太平不了?想當年,陳勝、吳廣領著幾百驛卒,敢去反有百萬大軍的秦朝,被人寫在書上,記了一千八百多年,要是再過一千八百年,窮人的命真的比牛馬都值錢了,到那個時候,人們翻開書,上面寫著,一千八百年前,有一幫叫闖軍的人,讓人命比過去貴了五兩銀子,闖軍里有個人,叫木懷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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