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也好,愛新覺羅家也好,生兒子的素質都是隨機的,肯定是能幹的和廢柴的都有。閱讀М然而兩個家族的教育方式不同,導致朱家這邊能幹的宗室都成了學者、藝術家,廢柴的就如福王這般德行,而愛新覺羅家能幹的宗室變成了統兵大將,廢物的宗室得不到太高的爵位,為禍也不會那麼嚴重。
洛託和固爾瑪琿這樣的人,在另一時空被皇太極收拾得差不多了,然後換了一個水平不如皇太極但是也算說得過去的多爾袞接班,清朝得以穩住建立全面統治之初的局勢。可是現在,皇太極還沒來得及把這些人徹底解決,清軍便入關統治大量漢人,又由於有李自成、張獻忠、羅汝才、納敏夫這樣的對手存在,不得不依仗滿洲貴族的武力,不得不重用這些能打的愛新覺羅宗室,問題就不太好控制了。
洛託和固爾瑪琿在三義鎮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忽然外面殺聲大起,部下來報,說尚可喜殺回來了。
尚可喜撤退之後,並沒有急著跑遠,見清軍並沒有追過來,他便在離三義鎮只有十幾里的一個河汊中收攏隊伍。夜不收偵察了一下,發現清軍也就幾百人,其中還有不少是綠營。
而這時,尚可喜的援軍也到了,另一撥糧船已經過了清江浦,正停泊在清河縣,為糧船護航的阮進前出偵察,遇到了尚可喜。
自從鄭家降闖,浙江水師就沒什麼事幹了,因此李自成便抽調了一部分人,去幫助張獻忠。這批人全都是浙江水師的軍官,張獻忠要用這批人和自己的一部分部下混編,去「幫助」尚可喜和王之仁訓練部隊。
張獻忠現在暫時讓這些明軍降將照領舊部,但不可能永遠如此,遲早要消化他們,這次「幫助」就是一個開始。尚可喜原本在想方設法抵制,可現在卻略微有些後悔,要是早讓這些人訓一訓王之仁的兵,三義鎮也不至於丟。
阮進作為台州府的駐防威武將軍,是這批借給張獻忠的軍官中級別最高的。這位招安的海賊與《水滸傳》里的阮小二同名,脾氣也差不多,脾氣也差不多,見面之後先嘲諷了一番尚可喜。尚可喜知道他沒見識過清軍的厲害,也不和他計較。但是當阮進提出明天一早反攻,尚可喜居然起了好勝心,當即答應同去。
尚阮兩部加在一起,將近兩千人,又有百子炮之類的火器,並不太畏懼清軍。這些巡船排水量都不大,最多也只能裝一門船首炮,昨天沒有風,船隻難以操控,這些炮難以瞄準,昨天就沒發揮作用。而今天,河面上颳起了東南風,西軍船隻順風逆流地反攻三義鎮,既有足夠的動力,又不至於因為速度太快無法整隊,正合適。
有了火炮的掩護,西軍士兵頓時勇氣百倍。他們原本都是明朝降軍,見慣了清軍大炮厲害,但是現在清軍搶來的糧船上沒有炮,糧船體大,反而成了西軍火炮的靶子,打這種順風仗的時候,這些明軍降兵絕對是一等一的強軍。
幾艘巡船圍住了一艘糧船,阮進帶來的王之仁部士兵用各式火器轟擊壓制清軍,尚可喜部下的東江老兵攀上船去,和清軍搏鬥。身穿鎧甲爬上搖搖晃晃的船去砍人絕對是一項技術活,在這方面,尚部數得上天下一流,就算是阿賈伊手下的加勒比海盜,或許更熟悉船上作戰,但是絕對不習慣鎧甲。
「貝子爺,賊兵太多了,我們怕是頂不住。」外委把總王仲爾說道。他本來的名字叫王二,當初因為做夜不收時立功,被抬為漢軍旗人,入旗之後升官也快,如今已經從一介小卒變成了正九品的外委把總,請師爺給自己起了個官名,叫王仲爾。他弟弟王三如今叫王叔山,也做了從九品的額外外委。他們這一隊綠營兵由一個千總帶隊,都是宣府、大同、保定一帶的能戰銳士,但無一例外全部都是旱鴨子,和東江老兵水戰處處吃虧。
固爾瑪琿翻了個白眼:「你們領著朝廷的錢糧,是幹什麼吃的。」王仲爾心道,老子是領了餉,可領的也不是給你們擋銃子、當炮灰的餉。做了軍官之後,他的心境也不像當年做小兵時那樣只求一飽了。但他也不敢說什麼,退了下去。
「小心!小心!撞上來了!」一艘清軍的船失去控制,順流漂了下來,許多西軍士兵都用各種武器向這艘船射擊,就算有弓箭也朝甲板上的人射上幾箭,也有人拿出了一件大寶貝。
霹靂火球,最早見於北宋的《武經總要》,形狀是一個鐵球上插了一根竹管,鐵球裡面是火藥和碎瓷片,點燃引信之後用手扔出去。在宋朝的時候,這可是世界一流的先進武器,屬於革命性的巨大進步。
可問題是,現在明朝都快完了,還用宋朝的東西,是不是有點不合適了?尚可喜早就說這東西不安全,闖軍的手榴彈要好用多了。但張獻忠認為,手榴彈要是敞開了用消耗量太大了,闖營賣得又貴,西營現在又三年免徵,又不能把士紳商賈全搶光,沒那麼多經費。而且就算闖軍的手榴彈,也並不那麼安全,把明軍這點存貨用完之後,還是老老實實用火銃和大炮吧。
明軍的存貨用著也不安全,西營已經銷毀了一大批的,剩下的這些都是經過仔細檢查,大概也許可能沒問題的。
然而,武器沒問題,不代表用的時候沒問題。
「操操操操操操操!」尚可喜船上的士兵只剩下這一個字可以說了,一陣風吹來,清軍船上的帆鼓了起來,不知哪來的一隻導索呲呲燃燒的霹靂火球正打在鼓起的船帆上,彈了出來。
霹靂火球旋轉著飛向尚可喜的座船,幾個親兵撲上去想保護尚可喜,但已經來不及了,一聲巨響,火球凌空爆炸,疾風和烈焰卷著碎鐵片、碎瓷片、碎竹片漫天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