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誰更多的掌握了戰略主動權,勝利的天平就會朝著他傾斜。
假象,佯攻,隱蔽。
皆為在增強自己的戰略主動性,讓敵人喪失主動性。
就像中國象棋一樣,戰車橫行無雙,但當陷入邊角圍困的時候就寸步難行。
最弱的兵也可以與其他棋子配合將最強的車困在囚籠中。
一枚需要兩步時間才能從圍困中掙脫出來的棋子,以時間作為代價,被攔截在陣中。
你的對手不會給你把戰車用兩步的時間重回到可以機動的位置。
要動,就必須付出兩步的時間,用其他棋子做交換。
推子落棋。
兩步棋足以將軍。
這是最純粹的陽謀,導向不同程度的失敗。
而無論是哪一種可能,都不會是這一支先遣軍能夠接受的結果。
季林的目的簡單到純粹。
既然對方怕他,那他就派一支只有十分之一兵力的假部隊做出準備進攻的姿態,現實可不是遊戲,能夠輕鬆的一眼判斷出雙方的戰力差距對比。
無法被抓到痕跡的主力部隊,在三千米的高度上靜候等待。
讓對方為他的行動做出應對方案,讓對方為挽救兩座營地疲於奔命,直到他們沒有足夠的力量為止。
一切都按計劃進行。
兩支在戰略上孤懸的,無法機動的部隊,就是敵人最好的放血槽。
因為季林的存在,他們根本就不敢派出大量部隊離開營地進行掃蕩任務,沒有攜帶重武器的部隊只能和本地文明打個1:1.5的戰損。
本地文明也意識到這個優勢,他們可以藉助山林穿透敵人的營地防線滲透到後方對運輸補給的隊伍發起攻擊——而不用擔心碰到掃蕩部隊切斷後路全軍覆沒。
先遣隊還有優勢,但這一優勢已經不是雙方的武器優劣造成的,而是雙方受訓的經驗,技術,軍官指揮能力所造成的差距。
他在等待,等待傳送門駐地將自己的有生力量放出來,輸送到兩座外圍營地以加強他們的防禦力量。
林中的偵察哨已經為他匯報出現六支三人的法師偵察部隊,沿著兩座先遣隊外部營地為中心開始環繞,將周圍的信息納入控制中。
季林聽著參謀部內戰術制定的討論,像是雨滴敲打玻璃的白噪音般起伏。
舷窗外是看不見地面的雲海,層疊的厚實白色雲團交疊著堆砌成連綿的山丘,彷若地面上一切的倒影。
三千米,人類難以觸及的高空,涌動著覆蓋了天穹的層雲。
艦群已經準備就緒,在進攻上的準備早已經完成,接下來是脅迫著對方必須做出相應的應對。
選擇保住營地,他們就靜待對方輸入更多的人力,然後轉頭對傳送門發起攻勢。
選擇不保,季林也不介意延長一點回去的時間直接對營地發起攻擊,獲取戰鬥力上的優勢。
這就是他的戰略主動權。
倒計時還有五天時間。
————
與安穩寧靜的高空艦隊指揮部不同,傳送門駐地正在爆發一場激烈的爭吵。
繼續防守還是撤退。
偵察部隊已經發現敵人的痕跡,敵人在構築營地著手準備進攻。必須對此做出反應,他們還沒有道德滑坡到友軍有難不動如山的地步。
拋棄友軍是重罪中的重罪,與以往因為冒進被殲滅的部隊不同,如果他們在能救不救的情況下不援助同僚。
整個指揮層都會在回到帝國後治罪。
「我們可以不增派部隊,讓第三先遣隊繼續加固防守.況且那營地不一定是真的。」
一名人類法師猶豫著說著,他也有些舉棋不定。
「你敢賭對方不會進攻嗎?」
一名精靈法師說著。
「敵人和原本這裡的守衛部隊相聯合,能夠組織起一次上萬人的攻勢。」
那名人類法師輕咳一聲,看著面前這些沒有經歷過勢均力敵戰爭,甚至是劣勢戰爭的精靈們。
「如果他們真的將目標放在第三先遣隊上,那我們可以先撤回第二先遣隊。」
犧牲一個,換來另外一個的安全撤離。
法師們在爭吵,他們在對現狀進行一次又一次沒意義的討論,讓計劃進度在原點徘徊。
「我們已經看到了,他將那些被殲滅先遣隊的武器分發給這裡原本的守衛部隊。」
他們說的都很有道理,但幾乎是正確的廢話。
但由誰來做決斷,決斷者能否拿出棄車保帥的決心,亦或者調兵保車。
而埃諾坐在指揮首席上,按著腦袋思考,他昨天一天都沒睡好。安神術也沒能緩解現實的在他精神上施加的壓力,甚至不能讓他在夜晚睡上一個好覺。
「帝國議會還在做決斷,他們說需要更多的信息才能判斷。」
傳送門駐地總指揮管看著各席希望他做出決斷的表情,有些痛苦的下了自己早就該確認的決斷,長嘆一口氣。
「組織一支兩千人的支援部隊,兩千名線列步兵,多派一點巨魔加強遭遇戰能力。我們去把第三先遣隊從他們的防線上接回來。」
讓第二先遣隊在加固的工事的同時做好撤離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