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末日宣告
「死亡十七萬四千九百八十七人，改造十一萬六百九十五人……從先鋒的角度來說，還算是有點奢侈的先鋒部隊了。如果是對付一個國家的話，這些部隊都足夠毀滅整個國度了。不過對付我來說還是差了點。」
還不夠。
遠遠不夠。
仇恨，憎恨，魔力的共振，思想的共鳴，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血肉和呼吸一樣從金色的天幕之中吸納到李昂的體內之中。
在界域外那些先鋒部隊的慘叫，他們的憎恨還有對毀滅敵人的渴求化作了無數的魔力湧入到了附近的靈能尖塔。而那些高聳的尖塔又將那巨大的魔力灌溉到了李昂的身軀之中。讓一切開始進行運轉。
從這個時候，李昂甚至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和那些亞空間生物已經沒有什麼太多的區別了。他現在可以完全依靠他人的情緒來復活，可以像是瘟疫一樣擴散著自己的思想，按照自己的理念來創造惡魔，將自己的力量劃分出去，締造出來一種全新的信仰。但是李昂覺得這一切都沒有意義。
只是在幼兒園之中稱王稱霸，這又能夠得到什麼快樂？
在觀星室之中漂浮，李昂感受著這來自史前星空文明傳遞的寶物帶來的失重感，很是安心的閉上了雙眼，似乎觸摸到了那星球外部覆蓋著的絕對光滑的護盾。
撫摸著那一層薄薄的外殼，甚至能夠感受到那物質的形變。製造這個護盾的星際文明是一個溫柔的文明，它們甚至不希望撞在上面的受害者有什麼太多的痛苦，那星球上的薄膜呈現出了超乎想像的韌性，甚至可以拉抻到原本的數倍乃至數十倍的距離。
要知道，第九次轟擊的時候，星球另一端的大陸甚至能看到星球護盾墜落，摩擦山峰的駭人景象。但是那又如何了？在巨大的形變過後，星球護盾依舊是那一副老好人的圓潤樣子。
而現在，李昂每天吸收的魔力都是過往的萬倍以上，甚至是更高。但是想要對付天空中的那個巨大的薄膜還力有未逮。
「……各系統準備充能。」
閉上了眼睛，但是無數雙眼睛開始在世界各地亮起。
這些被李昂接管了自主權的負星者們開始像是機械一樣行動著，來自李昂強大的靈能力量甚至接替了他們的本能，讓他們操縱巨大的機械開始逐漸運轉。
無數的管道和符文開始閃亮起來，天空之中璀璨的白金色帷幕開始釋放出了耀眼的光芒。在原本被稱作世界之傷的位置上，現在被叫做大裂隙的亞空間缺口正在瘋狂的向著外面涌動近乎無窮無盡的魔力，灌入到李昂親手打造的轉換器之中。
甚至號稱永遠都不可能枯竭，是現實靈魂鏡子的亞空間，也有史以來第一次開始出現了劇烈的波動。那維持著惡魔和亞空間本質的魔力正在瘋狂的研磨，抽取，與之一起的還有現實世界的各種物質。作為儀式的代價，原本精靈家鄉奧蘇安中心的封印之島開始逐漸的潰散消退。
他們作為封印已經不能滿足李昂的野心，那遠比惡魔狂潮時期更加可怕的魔力正在肆意洶湧的灌溉到了以巨石陣為核心的管道中樞之中。
從無形的魔力變化成固體的能量，這開始接近能量幣概念的純粹能量正在萃取，集合。
他們將作為最強大的攻擊，釋放出最猛烈的能量，對著星球的保護傘發動攻擊。
「調整現實指數，將亞空間能量灌溉進去，適當削減物質存在特性。」
但其實這從來都不是自己想要的。
李昂看著那橫貫在北極大陸上的巨大發生裝置，他發誓，他一開始從來都沒有想要過這些。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會做到這種程度。
眼前的發射裝置可以稱得上是醜陋，粗鄙。無窮無盡的初級工廠鍛造出來的鋼管和反魔法鋼材被手寫的銘文篆刻，然後在地面上鋪設出來一條條暗紅色的管線。從空中望下去，就像是四面八方伸出了無數的血管，向著這個核心供養一樣。
那些暗紅色的管道就是無數血管和網絡，深深的紮根在了這個星球上。靈能尖塔則代表著尖端突觸，這個醜陋而又粗狂的網絡像是寄生的腫瘤，正在汲取這個世界的核心營養。亞空間作為現實的鏡子，甚至已經被吸取的開始出現了『水位』的下降。這龐大的抽取甚至讓亞空間的本質都發生了動搖。
再一次的時空錯亂，又一次的環境變化，在李昂的目光之中，那四個毫無新意的身影再一次出現在了李昂的面前。而對於他們的來意，李昂根本不在意。
都已經到了這種程度了，又有什麼好說的呢？
「……我們來聊聊。」
「又來了麼？」
看著面前再一次試圖進行溝通的混沌眾神，李昂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有些無奈的聳了聳肩，臉上的表情十分的無可奈何。
「我覺得我已經表現出足夠的敵意了。我們沒有什麼好聊的，混沌眾神。更何況你們現在表現出來的姿態也只不過是映射在你們邏輯程序之中的大數據本能，你們甚至不知道恐懼和毀滅是什麼意思吧？」
「我們是代表這個世界的生命和一切靈魂來對你進行談判的，李昂。」
「代表？你們這些精神體也能夠代表什麼東西嗎？」
「當然了。我們是這個世界的本質，我們是他們靈魂的真諦。在現在的情況下，我們自然可以進行交流和談判。李昂。」
已經不再有原本裝神弄鬼的氣氛，那些擴散的魔力早就被這恐怖的寄生物搜刮乾淨。這些混沌的神明如此清晰的呈現出了自己化身的形象——李昂本人——然後一臉嚴肅的提出了仿佛對所有人都很好的要求。
「現在放棄你的行動，李昂。你這麼做會毀了這個世界。我們邀請你成為萬神之神，只要你放棄摧毀這個世界。」
「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摧毀這個世界，混沌眾神。」
看著自己的身軀，李昂嘆了口氣。
「再重申一遍，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對整個世界發起進攻。這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但是，是你們造成了這個結果。這一切都是你們做的。」
在最開始降落在北極的時候，他還是純粹的肉身，還會飢餓，口渴，還在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但是隨著道德開始下滑，逐漸接受自己的身份和系統，開始真正的接納這個世界的力量和毀滅的本源的時候，李昂就意識到了。
人的行為和自身的力量有關係。當你擁有了力量和能力的時候，自身的想法就會和弱小的時候截然不同。收入高的人是不會顧及一些細枝末節的花銷，他們也根本不在乎某些不關係到他們利益的小問題。雖然偶爾有德不配位莫名其妙的執著於過去的人，但是絕大多數人都會迅速的適應自己的身份。
李昂不是沒有努力適應過，他也不是沒有試圖融入到這個世界。可問題是，混沌眾神從來都沒有給他選擇，而是逐步將他逼到了這個地步。
「你們從未給我選擇。」
看著那逐漸燃燒的世界，還有擴散開來的龐大靈能，李昂輕聲說道：
「如果你們肯無視我的存在，無視玩家的存在的話，我就會在這漫長的北極冰原上慢慢的生長，逐漸的成熟，然後和整個世界的勢力和解。」
「我會像是正常的勢力領袖那樣，開始籌劃著名陰謀詭計。我甚至會向巴托尼亞卑躬屈膝，去要求帝國承認我的人類身份。我甚至會和他們玩很久貴族遊戲，直到數年可能都走不出這個冰冷的世界。但我為什麼變成這樣呢？」
「我只是一個普通人，從頭到尾都是。我被你們的樂趣逼迫，現在走到了這個程度。你們不是很喜歡掌控其他人的命運嗎？那麼現在我就是這份憤怒的反饋。要麼我突破這個星球的封鎖，去看到宇宙的景色，要麼你們拼盡全力將我擊潰，然後眼看著我在某個地方重生，來重複這個循環。」
「……」
混沌眾神沒有言語。
並不是他們不想反駁，而是那龐大的靈能尖塔抽取功率更上一層樓，開始將他們的思維和化身都凝固在了原地，逐漸變得支離破碎，被分解吸入到尖塔之中。
「就算我擊潰星球護盾後看到的是一張吞噬星球的巨口，那也是我親眼看到的。而不是通過你們的轉述，恐嚇，還有你們的花言巧語。現在害怕的說什麼我們可以談一談，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有什麼好談的呢？」
「每秒鐘都會有數百上千人死去，受傷，我的力量正在與日俱增。世界已經開始感到了恐懼，人們已經開始意識到了毀滅將至。」
「一切和死亡與毀滅的想法都會與我產生共鳴，越是抗爭，就越是凸顯。」
「我不喜歡用什麼東西定義自己，但是我沒有辦法。」
「你們占據了生命一切美好的東西，那我要怎麼反抗你們呢？」
「唯有一死。」
「只有死亡能將一切分裂。」
看著雪原上越發閃耀的大裂隙，李昂輕輕地嘆息了一聲。
「在星球上玩耍的日子也該到了終點了，在這個世界上盤踞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幽靈。你們害怕走出搖籃，恐懼面對真相，但是我一分鐘都忍不了。」
「我將在此宣布舊時代的結束。」
看著那飄蕩著雪花，逐漸閃耀的尖塔，李昂伸出了手掌，在混沌眾神的注視下對著空氣輕輕一握。
在那一瞬間，意志覆蓋了整個星球上的每一個角落。通過亞空間為現實之鏡的特性，世界的每一個角落，每一個智慧生物，每一個個體都隨著亞空間與魔力的蔓延，開始聽到了來自李昂靈魂深處的聲音。
他們本不能聽懂的，每個種族的思維邏輯和行動都註定了每個個體都是相對獨立的。他們甚至無法理解親兄弟的心靈，因為沒有任何靈魂的頻率完全相同。但是現在，隨著李昂通曉語言天賦的進展，所有有著靈魂的個體都能完全理解李昂所表達的意思。不論這意思從何而來，是否用聲音描述。
而世界上每一個活著的生物，都聽到了那來自自己靈魂之海深處傳來的，毀滅日的預告。
「在這星球上生活的智慧生命們，你們好。我是負星者之主李昂。我只是來你們的世界宣布一個客觀的事實。這可能很傷你們感情，但是這才是真實。」
「你們是無能而又臃腫的垃圾，在你們卑劣的靈魂之中誕生了名叫惡魔的不潔之物。」
靈魂之海在劇烈的震盪，在他說話的那一剎那，李昂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力量正在以一種恐怖的速度飛速增長。無數指向他的惡意，毀滅欲，還有死亡的意向都在催動著他的進化。
感受著世界各地傳來的能量，天空的大裂隙閃耀著璀璨的光芒，甚至要比星球護盾模擬的太陽更加的耀眼燦爛。
那些力量不只是灌溉在了李昂的身軀之中，更多的是進入到了那巨大臃腫的機械內部。
對準天穹的機械發出了悲慘的哀鳴，璀璨的光輝在炮口逐漸凝聚。
而李昂的聲音依舊在每個人的靈魂之中響起，訴說著所有智慧生物從誕生以來就存在的那擁有著靈魂的罪孽，以及他最終的選擇。
「對抗惡魔光靠殺戮已經是不行的，惡魔永生不死，基於生物的欲望而誕生。只有當這世界抵達大同世界，當所有的欲望和野心都被滿足，靈魂之海才能夠被滿足，惡魔和科技的封鎖才會消失。」
「很遺憾，我做不到這點。我做不到那種偉大的事情。想要滿足所有人，這種浩瀚的偉業只有聖人能夠做到。我曾經以為我是這樣的人，我曾經以為我會通過努力和奮鬥來將這個世界打造成我心目之中的理想國。但是這一切都失敗了，我被混沌眾神所嘲笑。」
「因為混沌眾神的力量過於強大，而他們所造成的損害和痛苦也過於長遠，我已經沒有了其他的選擇。我只能做到我應該做到，盡力能做到的事情。」
「所以，咒罵我吧，因為我將摧毀你們的靈魂，將你們靈魂和亞空間化作燃料，去衝擊那星球上的護盾。」
「然後仰望吧，這是你們永遠無法抵達的偉業。」
「這次，不論在星球的哪個角落，你們都能目睹生命的奇蹟。」
信仰崩塌的慘叫，無數活物的哀嚎，對於自身靈魂潛藏能力的震驚和絕望的咒罵，無數第一次聆聽到世界的聲音但是卻被判處死刑的活物所誕生的震顫正在劇烈的震盪整個亞空間。
混沌眾神甚至都無法抵抗這恐怖的浪潮。這並非是一家一戶的信念，而是整個星球的所有活物帶來的山崩海嘯。這一切都指向了毀滅的結果。
而這也意味著，李昂的計劃將會以恐怖的速度加速到終點。
寄生在北極大地上，如同腫瘤般的巨大機械震顫著，炮口閃耀著璀璨的光芒，實質的能量從核心蔓延而出，向著三萬米高空的盡頭逐漸的填充。這巨大臃腫的腫瘤抵住了星球護盾的邊緣，破滅的白光在機器上逐漸擴散。而李昂的聲音也在這時候越發的傳播到了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我們的道路絕不只是腳下的星球。如果要是這護盾註定我們在這星球上湮滅，那就讓他湮滅吧。一切的物質和精神都必須延伸，智慧生命有義務將自己的文明傳遞到宇宙深空之中。不論這需要犧牲什麼……不論這代價是什麼。」
「不可否認，我才是真正能夠帶領你們走出這個星球的主宰。而且我能感覺到，你們從靈魂之中傳遞出來的可不只是辱罵和憤恨。你們還對我傳遞出來了不一樣的東西。比如說渴望，比如說敬愛。」
「你們很多人早就厭倦了這個世界，想要看著那偉大的產物出現，你們希望自己的死亡和犧牲有著某種價值。」
「我來賦予你們人生的價值。」
「你們永遠不會枯燥無味的在單薄的世界之中沉睡，你們永遠不會麻木的在永恆的工作之中腐朽。我賦予你們選擇榮耀的權利，你們會在永恆的偉大戰場上死去。不論勝利還是失敗。你們都將享受這無上的榮光。」
「與我作戰，並見證這星球歷史上最偉大的一戰。你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我所擁有的力量每時每刻都在增長，而你們所擁有的能力時時刻刻都在暗淡。」
「等到第十三次衝擊開始，你們就會徹底失去所有機會。你們現在還有兩次機會。」
「因為第十次衝擊，現在開始。」
看著那天空龐然大物的釋放，恐怖的毀滅之光瞬間將整個星球護盾轟出了一個極為可怕的突出部。
瞬間炸碎的狂風呼嘯席捲了整個舊世界，將那混沌眾神的化身眨眼間淹沒在這時代的風暴之中。他們已經清楚的明白了一個事實，如果再不做些什麼，這星球就真的徹底完蛋了。
先來五千字，處理完事情說清楚之後忽然就身心俱疲，休息一下醒來都早上四點鐘了……真的對不住。先來五千字，然後下午再補吧。
(本章完)